《不要随便养棉花崽》阪笙

14、第14章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肖灵顺立刻就叫上裴楷，直接朝指纹打卡机走去。

　　加什么班，鬼才加班。

　　他直接刷新。

　　裴楷沉默地跟在肖灵顺身后，神态萎靡，一副被工作摧残的样子。

　　肖灵顺简略说了下自己的发现，看着裴楷仍是一副恍惚的样子，直接给他打了一针药物。

　　药物打下去，裴楷果然清醒了很多。

　　他是真的在工位上干了一天，应该是受到了精神污染的影响。

　　肖灵顺沉默了一瞬：“作为打工人来说，适当的摸鱼还是挺有必要的。”

　　裴楷苦笑一声。

　　上完这个班，他暂时也不想踏进“启明星”集团的大门了。

　　他现在看见任何公司大楼都恶心。

　　身后传来指纹打卡的提示声音，肖灵顺重新走进办公区域。

　　这是第三个工作日。

　　办公室还没有多少人，肖灵顺走到工位上，迎面撞上了耳机。

　　耳机看着二人，有些诧异：“钱来，今天来的早啊。”

　　当然，他就没下过班。

　　肖灵顺笑了笑，打开电脑，按照昨日六点的标准，重新布置了任务。

　　任务刚发出去，肖灵顺收到了领导的消息，让他去办公室一趟。

　　应该是签署对赌协议的事情。

　　肖灵顺留给裴楷一条消息，放下工作前往办公室。

　　崽崽有些好奇：“你打算怎么做？”

　　肖灵顺点点崽崽的脑袋，看着崽崽不满摆头的样子，轻轻笑了一下，才回答道：

　　“我一直都好奇一件事，既然这个公司都是污染物的话，那这些领导，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他摸了摸崽崽软软的脸：“你说，是污染物控制了他们，还是他们在利用污染物？”

　　“如果是后者的话，他们又能有什么手段规避污染？”

　　肖灵顺嘴上说着精神污染，脑子却不着边际想着另一件事。

　　别说，崽崽还挺好rua的。

　　早知道以前就买几个养了。

　　冷眼瞧着肖灵顺的眼神越发不对劲，崽崽马上就明白这人在想什么。

　　呵，贪图它身子罢了。

　　崽崽嘴角一弯，脸上全是了然的神色。

　　肖灵顺看着好玩，又多rua了几下。

　　看着要到办公室门口了，他才恋恋不舍放下手。

　　领导站在窗边，抱臂看着自己养的绿植，头也没回：“对赌协议在桌子上。”

　　肖灵顺拿起那张放在桌子上的纸，仔细阅读条款。

　　对赌协议要求肖灵顺要在三天之内，赚到高出投放成本三十倍的利润。

　　如果成功的话，他就可以成为公司的管理层。

　　如果失败的话，恐怕他就会成为这个污染区域的养料。

　　这个目标看着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瞧着肖灵顺没有动作，领导以为他有顾虑，笑着说道：“放心，这次对赌公平公正，作出判断的不是我们这些领导，你不用顾虑我们会在结果上面使什么绊子。”

　　许是接收到了肖灵顺疑惑的眼神，领导提示道：“你不好奇，组长只是负责制定目标，那每日会议上，到底是什么东西评判你们是否完成，完成的效果又怎么样呢？”

　　肖灵顺想起每日发布的六点，都要在OA办公系统上传同步。

　　是系统。

　　这里的办公系统也是活着的污染物。

　　领导停顿了片刻，紧紧盯着肖灵顺，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看到肖灵顺的眼神重新变得明了，领导勾起嘴角，愈发靠近了肖灵顺，语气中满是诡异的狂热：

　　“我不过说了几句话，你就知道了……不愧是我看好的员工，比上一个聪明很多，说不定你真的可以完成这个对赌协议。”

　　她说的是前任组长。

　　听到领导主动提起前任组长，肖灵顺适时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上一个？”

　　“别装傻了，耳机应该和你说过。”领导轻笑了一下，“他应该是叫面膜……当初知道OA系统是那个裁判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可是很有趣呢。”

　　肖灵顺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是一震。

　　她知道耳机和自己说的话？

　　看来这办公区域到处都漏风啊。

　　“有人昨日跟我举报过，你似乎在公司传播什么不利于公司发展，以及同事和谐的话。”

　　领导似乎真的很开心，也不在意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大方承认了。

　　“这点我就要提警告了，如果还有下次的话，会降低公司对你个人的评价，评价太低，是会被辞退的哦。”

　　果然，他一直生活下别人监视之下。

　　他的所有信息，领导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只不过看在肖灵顺引起了她的兴趣的条件之下，领导暂时没有管他而已。

　　如果他为了完成对赌协议，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应该很快就会遭到阻拦。

　　肖灵顺只装做乖顺的样子，点了点头。

　　协议都差不多都了解完毕，但还有一个事情需要确认。

　　“我还有一个问题……”

　　他需要清楚地知道，管理层究竟在这家公司扮演了什么样子的角色。

　　肖灵顺调整了一下表情，露出了向往的神情：“如果我完成了对赌协议，你能给我什么样子的管理岗位，又能给我什么样子的权力？”

　　领导赞许地看了肖灵顺一眼。

　　那眼神让肖灵顺知道，领导似乎将她和自己划分成同类。

　　她似乎以为肖灵顺是个追逐权力的人，开始认真思考给肖灵顺画的大饼。

　　“公司最近打算开拓新的业务，负责其他区域业务的开发，如果你能做到的话，那你就成为新业务部门的负责人可好？”

　　她轻轻道：“负责人的年薪上百万，最重要的是，拥有参与公司分红、制定规则权力。”

　　他明白了。

　　肖灵顺和领导对视着，忍不住露出了如出一辙的反派笑容。

　　他这次来的目的就是签协议，闻言拿起笔洋洋洒洒签下了名字。

　　领导伸手接过协议：“我是真的很希望，在周五的员工大会上，我能作为颁奖人庆祝你升到管理层。”

　　肖灵顺真诚点头：“我也是。”

　　踏出办公室的瞬间，肖灵顺再次感觉到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他转头借着玻璃隔墙的反光，观察背后的所有人。

　　每个人都在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电脑，键盘敲打声持续不断。

　　似乎没有人在看他。

　　但目光是有重量的，肖灵顺很难忽视自己身上的压力。

　　肖灵顺重新回到工位上，看见消息框中弹出了奶粉的头像。

　　他点开一看，是一个有着几百人群聊的截图。

　　肖灵顺瞧了一眼聊天框的名称，他从来没有在自己的消息框中看到过这个群聊，没有人邀请他和他的组员进去。

　　聊天框的最上方，是一个截图，截的是肖灵顺早上设置的六点指标。

　　有人在下面回了一个表情包，并配文道：【今天怎么说，五倍卷他？】

　　底下嘻嘻哈哈回了一串，都是赞同和庆幸的话。

　　肖灵顺几行看下去，甚至还在群聊截图中看见，有人拍了自己和耳机昨日楼梯间对峙的画面，终于忍不住挑了下眉。

　　这岂止是办公室漏风，这简直是四面通透啊。

　　奶粉的光标停顿了片刻，终于发了条消息：【组长，你没生气吧？】

　　肖灵顺没回消息，视线快速扫了一圈周围。

　　他这才发现，表面上低头工作的同事们，视线全部在若有若无集中在他身上。

　　旁边的两个别组组员借着接水聊天的事，一直在瞟着他的工位。

　　估计话题是他到底在领导办公室干了什么。

　　身后另一个组的组长借着发工作消息的借口，偷偷将相机打开，光明正大地把手机放在桌面上，监控他的一举一动。

　　肖灵顺一个一个看过去，整个办公区域将近百人，除了他们组的组员，所有人都在观察他。

　　似乎明白肖灵顺识破了他们的伪装，这些人的目光褪去了情绪色彩，在这一瞬间变得冰冷无比。

　　目光就像是一道无形的绳索，只要捕捉到，这一刻，就会化成真正的锁链。

　　肖灵顺被锁在原地，在他们的注视里，连思维都凝滞下来。

　　恍惚中，所有人的双眼在这一刻变成了监控摄像头，闪烁着诡异红光的瞳孔忠实地记录着肖灵顺的一切。

　　附着在这些双眼后的血丝在疯狂地生长，很快，这些血丝缠绕在一起，编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肖灵顺包裹在正中央。

　　他在这里没有任何隐私和尊严可言。

　　他像是一只弱小的动物，暴露在众人嘲笑的目光之中。

　　消息框突然开始抖动，像是一个催命的铃铛，将肖灵顺的思绪拉回来。

　　肖灵顺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在颤抖。

　　再回头看，同事都恢复了工作时繁忙的状态。

　　仿佛刚才只是一个假象。

　　肖灵顺极力遏制住失控的双手，询问对面的奶粉发生了何事。

　　奶粉的打字速度很快，还有几个错别字，似乎很慌张：【群聊在刚刚消失了！】

　　估计是被发现了，所以他们重新建立了一个群聊。

　　奶粉因为花费重金才获得的准入资格，也在这一刻被撤销了。

　　奶粉也有可能被盯上。

　　肖灵顺没有多说。

　　他明白，在周会还未开始之前，所有人都需要他们组这个替罪羊。

　　肖灵顺也需要和这些表面同事维持平稳的假象。

　　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从现在开始，你不要离开我和裴楷的视线。】

　　肖灵顺再次强调了几遍，直到看到奶粉的回应，才算放下了心。

　　那么现在，他就需要为工作而努力了。

　　毕竟领导大饼画的很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