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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

  •   昨天宁清被带去看了爸爸,本来蒋月是不想让她去的,但又怎么拦得住。
      她是纠结的,想去,但又怕去了让他觉得难堪,父母被子女见到了深陷囹圄,心中该有百般滋味。
      坐了很久的车,到了一个她从未去过的地方,仅有二十分钟的探视时间。
      人摊上大事,满脑子都被这一件事充斥时,有时反而不知应该表现出如何情绪。甚至是,太大了,太过激烈的情绪,无论是抱头痛哭,还是愤怒地嘶吼,都显得夸张而有了表演的成分。站在那,面无表情,看似连情绪波动都没有时,心里早已翻江倒海,用几乎没有的社会经验的大脑将这件事翻来覆去地想了一遍又一遍。
      宁清看着坐在前边的妈妈和奶奶,想,什么是社会经验?她们活到了这个年纪,在这件事上,依旧跟她一样的茫然与稚嫩。
      那坐在对面的爸爸呢?
      他是有一些社会经验的,如果没有他,她的生活不会如此轻松,能吃饱穿暖,只要读好书。比起村里初中毕业就去厂里上班的同龄人,她是幸运的。那些人,不一定读书比她差。
      出了这事,宁清从未怪过他,也没有这个资格。
      做子女的天然偏袒父母,他只是时运不济。
      看着奶奶的哭泣,听着妈妈不停地问该怎么办,爸爸身上还是穿着那一天出门时的衣服,心中的酸涩让她红了眼圈,手下意识去擦眼泪时,却被爸爸吼住。
      “我还没死呢,哭什么呢?”宁国涛虽然人被关着,他都摆出了气势不让她看见软弱,“你哭能解决什么问题?都要大学生了,不会动脑子吗?”
      “那我该怎么办?”
      “你要面对事实,事实就是我可能要被关两年。这是最坏的情况,但家里的钱够你上大学了。我就当在里面养两年身体,有那笔拆迁款在,并不比在外面上班的人挣得少。我是不会让你大学为钱操心的。”
      宁国涛看着站在后面憋着眼泪的女儿,这是好的,至少没来了就大哭着要他再来安慰,女孩子不应该被养成那样。
      从小对她百般宠爱,不对她学习有要求的同时,他承认自己就是有封建思想的,没有儿子,女儿就该当儿子养。遇到事,哭哭啼啼地不想着解决问题,就是一顿骂。就算解决不了,也应该学着忍耐。
      老婆性格怯懦,没遇到过这么大的事,老妈都一大把年纪了。老爹死的早,家中唯一的男人不在家顶着,三个女人,如果三个人都软弱了,没一个主心骨,就会被人欺负了去。
      村子里,有几个是好人?就是比谁的拳头硬,不然看你家没人出头,地都能被人占了去种菜。还有鸡棚,两个女人守着,保不准会有人敢来做偷鸡摸狗的事。
      他在里面没有办法的。
      如果她是个男孩,现在就要担起保护妈妈和奶奶的责任。是个女孩,同样要如此。
      “清清,你十九岁了,不小了。我不想让你来看我,但今天你来了,我就得跟你上课。我在里面,你就代表了我们家的门面。村子里,一张脸面最重要。”宁国涛的视线划过面前的老婆和老妈,“现在这个时候,你不允许哭。我这次倒霉也认了,如果真在里面关两三年,你就得承担起责任照顾她们。我不在家,有谁要敢来欺负我们家,你都要拿出气魄来。”
      阴冷的小房间里,宁清被震慑住了不敢哭,不敢表现得慌张。心中有无数个问题,如果你真要在里面关两三年,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样保护她们?除了读书,我又有什么能力呢?要有人来欺负,难道我拿刀捅了人来跟你一起坐牢吗?
      看着爸爸严肃到凶狠的眼神,她不敢问。
      就算伤心,她都应该表现得若无其事。担起责任的人,心中再茫然,都不应该展现出无能为力。装,也要装过去。
      在回去的路上,反而是她对妈妈和奶奶说,爸爸已经在里面暂时出不来了,你们再伤心,都要把自己身体放在第一位。这个家,不能再有一个人倒下了。
      她要把自己当作大人了。
      可是,当看到赵昕远的这一瞬,她又不想长大了。
      装过大人,在他妈妈面前口不择言过,但她怎么会伤害他?造口业就要承受业力的吞噬。这件事,再没了在他面前开口的余地。
      而刚刚这句,宁清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当然不会怪自己,只觉得李慧是不是他妈的有病啊。

      赵昕远瞒着父母早一天回来,骗了爷爷说去朋友家玩。她还是没有手机,联系不上她,一下火车就赶来了学校,估计能碰上她。
      他们已经有十天没见了。
      可真是个惊喜。
      他无意当演员让人看戏,也不愿当了别人的面让她觉得难堪,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对她说,“拿完资料了?走吧。”
      李慧看着他们的离去,赵昕远这是一句招呼都没跟她打。
      从教学楼到大门口,是颇长的一段路。看着旁边的人来人往,一下子都无法适应。终日校服、被高考的重压折腾到灰头土脸的高三学生,终于开始了打扮自己。
      最青春的时候,他们都被塞进了肥大的运动服里,对服装的审美实践彻底缺失。被压抑了好几年后,获得打扮自由的高中毕业生们开始了对审美的初步尝试,穿上自己的衣服不说,还染了头发化了妆,做一切本有权利做,但被认为是会影响了学习而被禁止的事。
      还未至盛夏,他就已经穿上了运动短裤,脚蹬球鞋,当他步伐稍快时,宁清都快要小跑才能追得上他。
      一直走到校门口时,他都不跟她讲一句话。
      出了校门右转,宁清终于走上前,主动拉了他的手。可才刚触碰到他的手指,就被他甩开,他加快了步子像是对她避之不及。
      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又讨好地跑上前再次拉住他的手,怕他再次甩开,她这都不是牵手了,抓着他的四根手指像拧麻绳一样扯住。
      在爬满藤蔓的学校围墙边,赵昕远突然停下,“你没有一句解释的吗?”
      如果是旁人,他自尊高到断然不会要解释,当场就能绝交了。
      “我跟她说什么,你就要信什么吗?”
      他再次甩开了她的手,心中火极大,他无法接受她这样不纯粹的喜欢,“那你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对她说那句话?就为了自己爽吗?”
      第一次见他如此生气,宁清不知如何解释,也不敢再碰他的手,“那我跟你道歉,行不行?”
      他想也没想,一句不行就说出了口。
      “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你的喜欢如此廉价吗?就是为了气别人吗?那你把我当什么了?”
      两天的担心受怕,再见到他,就被他指责她的喜欢廉价,如果让他知道了她对他妈妈说出那样的话,她都不敢想他会怎样。
      “我对你有多少喜欢,你自己不知道吗?”
      “不知道。”
      两人的僵持被电瓶车的喇叭声打破,“宁姐,你怎么不等我?”
      徐晨刚刚去了物理老师办公室,拿了A,让老师请他吃饭,老师说请他吃蚕豆,又被踢了一脚后灰溜溜地回教室了。回了教室发现宁清走了,他说好送她去汽车站的。想着问她什么时候有空,那一道物理题的恩情太大了,必须请吃饭。
      边骑车边往右边看着,还真看到了宁清的背影,正在和她讲话的是赵昕远。刚刚去物理办公室还听到老师在说赵昕远,说他这次非常可惜,差了几分,当初计划过留学,忙着考语言成绩,也没参加自主招生拿到加分。
      赵昕远冷笑一声,“我耽误你们了?”
      宁清忽略了他的阴阳怪气,对徐晨说,“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你先走吧。”
      徐晨听到了赵昕远的话,他们好像在吵架?万一他没考上清北,心态失衡了要欺负宁姐呢。
      “你确定你没事?”
      赵昕远直接回了徐晨,“那你觉得她能有什么事?”
      “哦,就是我说好送她去车站的,既然你送她,那就没事了。”徐晨不跟没考好的人计较,“宁姐回去记得看□□,请你吃饭的事我可没忘。”
      宁清勉强笑了笑,“好,再见。”
      “这么不舍得,你怎么不坐他车走?”
      赵昕远很烦,她能对别人笑着挥手告别,对他怎么一句解释都没有?
      接连的说错话,接连的恐惧,还要被他不断指责,她再也压抑不住极度疲倦后的不耐烦,“我都说了我错了,你要我怎样?”
      “我无法接受你这样不够投入的喜欢。”
      “那你就不要接受了。”
      她说完就继续往前走,来时她看过了班次,要在十分钟之内走到站点,不必等待就能赶上回乡的公交车。
      家里就她一个人在,鸡棚那还有鸡要养,是夏天来临前的最后一批,过几天她就要一大早去抓鸡送去卖。妈妈和奶奶就睡在鸡棚那,装作无事发生,不让村里人发现端倪。
      她能一个人做饭了,有了第一志愿,但她还得填两个保底志愿,要回去研究下学校。不知道暑假能不能找到打工的地方,她要出去赚点钱了。
      一个人走到公交站点时,果然才等了一分钟,公交车就来了。开了门,她走上车塞了三块钱硬币,走到了后排的位置坐下,边走边无意透过车窗向外看去。没有人,他没有追上来。
      公交车拖着沉重的身躯,排放了尾气缓缓开动,宁清坐在了靠窗的位置,这是她小时候喜欢坐的车,能进城。
      那时车子开到桥下,她一手拉着爸爸,一手拽着妈妈,进了城便喊饿,让他们给买关东煮吃。
      有次发烧了,要挂好几天的水,奶奶抱着她坐公交去医院。一个不识字的老人,一路向人问路才找到了儿童医院。
      他要分手就分手吧,反正她什么都没了。

      赵昕远的窝火彻底变成了内火,明明是她的错。她那能叫认错吗?她居然搞得他咄咄逼人一样。
      看着她的离去,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闷气?
      他就是无法接受啊,她不会换位思考吗?
      一脚把石子踢到了路边,他无家可回。
      前天打完电话告诉父母分数,然后就昨天一天都没联系他。估计一波又一波的亲朋好友问他们儿子考得怎么样,他们觉得丢人呗。
      在她后面远远地跟着,她真心硬,头也不回。走到车站就上了车,都没往后瞧一眼。
      她只有在亲他时才那么黏他,他是什么啊?
      心中一阵烦躁,他为什么要让一个投入感情都不够纯粹的人掌控他的情绪?
      不知去哪,在车站漫无目的地站了二十分钟,又来了一辆公交车。回乡的班次少,再到中午就停了,乘客们蜂拥而上。赵昕远等到了最后,司机用方言催促着要关门时,他才上了车。
      正看着后视镜关门的司机看到了这个小伙子正在塞一百块钱进去,连忙喊住,“诶,我这没钱找,你去哪啊?”
      “宁家村。”
      “三块就行。”
      赵昕远身上没有硬币,也懒得向车上人换钱,直接就塞了进去,往后走去。
      司机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后面的站点没什么人上了,找不开的。这都去乡下了,装什么大方啊?不会是□□吧?

      城乡之间的公交车不像市内公交那样严格地只有到了公交站台才能停车,虽然原则上也需要如此,但乡下站点间距离远,若有人提前喊了让司机在前边停,司机都会好心停下。
      这事也麻烦,按照规定要到点就停,但有些乘客不明白你顺便踩个刹车的事,为什么不能体谅下,不然我要多走个一公里路。
      宁清正坐在后边发呆,并未在站点,车就突然停下了。后车门开启,看着窗外的她猛然站起,跑到了后车门,对司机喊,“别关门,他被撞了。”
      刚刚下车的男人,脚才刚着地,一辆电动三轮车估计没注意到公交车的突然停下,也没减速,直接就把人给撞了。
      所幸是电动的车,速度并不快,人被撞倒在了地上,一下子都没起得来,而电动三轮车已经驶离了现场,没有牌照,是抓不到的。
      宁清刚要下去扶人时,就被坐在后门口的一个老太太拉住了,“小姑娘,别下去,让司机去。”
      宁清看着那人都痛得无法动弹,还是下去了,一起和司机扶了他起来,问他能不能动。
      刚刚好声好气跟司机说能不能让他在前面下的人瞬间翻了脸,让司机带他去医院检查拍片。
      车里的人在抱怨着要回家,问什么时候开车,被撞了的人拉着他要说法,司机无奈,去车里拿了路障放到了车的前后边,再打了电话给人问下一班车何时到,在这停一下,把他车里的人顺便带走,他要带人去医院。心里懊悔不已,这事他全责,是他违背了规定不在指定站台停车。
      联系好了车子后,司机上车说下一班十分钟后到,到了再下车,现在在马路上出来危险。
      宁清被司机催促着上了车,觉得他好倒霉,不知公司有没有保险给报销。
      等了许久,车内人都在暗骂司机做什么好人时,下一辆公交车姗姗来迟,又都赶着上车抢个座位,离乡下还有段距离呢。
      宁清被挤着上了车,刚上车时就见到了最后边还有座位,等她挪动到最后边时,才看到了正往窗外看的少年,棱角分明的侧脸如刀锋,能刺伤了她。
      如果她不坐,她就要往回走到车厢中间位置拉住扶手站着。
      赵昕远显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就忽然上来了好多人,察觉到一道视线在注视着他时,他转头地看了回去。
      不耐烦的神情瞬时收住,却也没表现出开心。
      她来特地找他的?可她怎么知道他在这辆车上?
      宁清不想表现得小气啦吧的,这也没了别的空座位,只能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上。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她都不能假装看着窗外当没看到这个人。
      通往乡间的公交车上,少年假装认真地看着窗外风景,少女坐在旁边闭目养神。好像从不相识,两人一句话都不说。
      公交车开过了尘土飞扬的一段厂房后,窗外风景便是初夏的绿意盎然。车在乡间小路上慢跑着,两旁是葱茏的树木,透过绿叶的缝隙望去,一望无垠的土地里是水稻。带着暖意的清新空气从拉开的窗户缝隙中吹来,将她的发丝吹得凌乱。
      她的长发吹过他的脖颈时,赵昕远不自然地转头看了她。她闭了眼,像是睡着了。
      睡着时她才毫无攻击性,也不会向他撒娇。
      将她被风吹散的几缕发丝挽到了耳后,手触碰到她的脸颊时并不想离开。
      他说过,不计较爱不爱,而是够不够。
      他觉得她不够。
      知道她在装睡,他可是第一次受了人委屈还得主动去和好,凑到了她的耳旁,“和好,好不好?”
      她没有睁开眼。
      “如果不回答我,我就要亲你了。”
      宁清扯开了他的手,看着他想问他,你不是要跟我分手吗?
      可话都没能说出口,她的委屈与眼泪再也忍不住,极丢面子的第一次被他欺负哭了。他怎么可以真把她丢下,他怎么可以说不知道她多喜欢他。
      当他的手在她的脸上抚摸时,她就明白,她一刻都不想失去他。
      如同年少的玩偶一样,只允许被她霸占,被她珍藏。
      赵昕远慌了神,忙从书包里拿出纸巾,帮她把眼泪擦掉。可真是个孩子,他只要一哄,这眼泪就更多了,就明摆着知道能靠哭解决问题,“鳄鱼还会流眼泪是吧。”
      越哭越觉得委屈,她撒了气胡搅蛮缠着,“明明就是李慧欺负我,你还要帮着她是吧?她跟你是好朋友,我可比不上你们之间的关系。”
      看着她哭又心疼,但听了她这倒打一耙的话,赵昕远都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错了,“论欺负人,她给你提鞋都不配。”
      宁清边吸鼻涕边瞪着他,“那你去喜欢她好了。”
      “这不是没办法嘛,我的品味一般,只喜欢某个会欺负人、会倒打一耙、不占理还会哭的人。”赵昕远一脸嫌弃地把湿纸巾扔进了塑料袋里,再塞到书包旁边的兜里,“不许哭了,我没纸了。”
      宁清可怜兮兮的连哭都不被允许,车上人多,当被频频看过来时,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到了宁家村的停靠站点后,两人下车,她被他牵回了家。
      “你外婆不在家。”
      “那你收留我呗。”
      她家没有所谓的客厅,就一张八仙桌,用来吃饭的,桌上摆满了杂物。没有沙发,要坐就是板凳。放在小房间里的一张折叠椅还没拿出,想躺下,只能到床上去。
      这连着坐公交一来一回,宁清直接去自己房间窝着。也不介意他到她的卧室,反正他寒假也进来过。
      天已经有点热了,窗帘拉上了挡住了大半的晒意,但又不够遮光,日光借由着淡黄色的窗帘透过,没有白炽灯的房间里,都有朦胧的光亮。
      她的床没有床垫,底下就是一块块的长条木板拼起来做了床板,凉席下面是一层垫被,没那么硌人。凉席上是条薄被和一个枕头。
      宁清累得拿了听可乐就坐到了床上,灌了一大口,看着他坐在书桌前的板凳上。房间面积并不大,他们之间不过一米距离。
      不开灯的房间里,可乐冒着气泡,他看着她喝可乐,随手拿起她桌上的笔转着。
      她蜷起双膝,下巴搁在膝盖上,宁清同样注视着他的目光。见了面,才问了她不敢隔着电话问的问题,“这个分数,你是不是很难受?”
      赵昕远头偏向了窗外,背对着她,没有回答她。
      她的心中一阵酸涩,她的昕远,肯定很难受。
      他那么傲气的一个人,表现得再无所谓,怎么会轻易放下呢?她没有说话,看着他的背影,他不是个会诉说悲伤的人,她只是静静地陪着他。
      我在这,以后你难过的时候,我都会这样陪着你。
      乡下的午后幽静极了,有鱼跳出水面的声音,有风吹过树林,还有蝉鸣。这样一瞬,很短,又很长。
      过了许久,她开了口,“你过来。”
      他整理好情绪回了头,“怎么了?”
      “我要你过来。”
      他刚走到她跟前,就被她抱住,就被她仰着头问,为什么不亲我,还在生我气吗?
      一切都发生的水到渠成。
      如果人生多艰难,痛她接受,缝隙里的欢愉,她也想要。
      这么一个午后,她不去考虑家里的事,逃离了压力、负担与责任。
      她只属于她自己,只属于她的昕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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