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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粉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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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证……又想背着她们,打算独自解决掉一切吗?
沐璟瑆并不是善于表达的人,于是在察觉到李虞的念头后,身体比脑子快,“啪”的一声,她的双手搭在了李虞的肩头。
“不可以。”
李虞被她拍的一愣。
“要一起面对。”沐璟瑆认真的看着她,眼里有被她在上个世界撇下遗留的困扰阴影,“不要再一个人了。”
“······”
不是感受不到友人的担心,不是不理解她们的心情。
但是······
失去比未曾拥有更令人悲苦,那些禹禹独行的日子······她已经没有办法一次一次的去承受失去的痛苦了。
越是纯质纯粹的感情,越是会带来痛苦。
李虞从来就不是什么坚强的人,她只是故作坚韧,谨防伤害罢了。
李虞垂下眼眸,不想让对方瞧见眼里的悲恸,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仿佛是什么不祥不洁的怪物,终有一日会破坏玷污这份纯净。
就像黑夜里窥视火焰的野兽,畏惧火光,却又眷恋温暖。
于是在友人那充满了担忧的眼神中,她抬头,轻笑应是。
可惜,这样的粉饰已经瞒不过学乖的友人。
沐璟瑆叹气,“反正我会看着你的。”
李虞始终笑着,不知何时起,在友人面前她始终笑着,不再悲伤,但沐璟瑆和宫铃却越发担心。
“地址我会帮你们留意的,在那之前,有一个地方我想让你去一趟。”李虞旧话重提,“那是一家孤儿院,你正好可以跟那里的院长取取经。”
迎着沐璟瑆困惑的眼神,李虞没有解答,她笑着提醒,“带上宫铃。”
“我明白了。”沐璟瑆应了下来,虽然不知道那个孤儿院里有什么李虞想要的东西,但是她们会小心的。
就在沐璟瑆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她们身后的病房里传来了太宰治的声音,“阿虞~你在哪里?我好饿哦~倒数三秒钟,阿虞如果没有出现,我会生气的。”
太宰大呼小叫着,实际上即便没有李虞,也会有其他人值守。
但是上司偶然流露出的小孩子一样的性情还是令人头疼。
“他在叫我了,”李虞站起来,“你先回去吧。”
“阿虞。”
“······”背对着友人的李虞停下脚步,她没有回头,友人也没有说话。
“我明白的。”她扶着门把的手都因为过分用力而苍白,和着太宰倒数的节拍,李虞紧紧地握着门把手,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显示出颤抖。
“我明白的,”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不可闻,但是安静的医院走廊下,即便有着少年绵软悠长的声音作为背景,她的声音还是清晰的传递过来。
“璟瑆,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他,不是他。
她转动把手,在面对太宰之前,脸上已经挂上了平静的假面。
“阿虞······”
“太宰大人,有什么吩咐吗?”透过即将合拢的门扉,沐璟瑆看到她站在少年时的太宰面前,垂首侍立。
“太慢了!我醒来阿虞都不在旁边,好过分!”
“我很抱歉。”
“只要阿虞一分钟之内让我吃到美味的螃蟹就原谅你。”
“医生说您现在不能吃性寒之物。”
“太古板了阿虞!”
“粥点很快就送到,”李虞推了一下眼镜,“您需要洗漱吗?”
沐璟瑆听着里面的对话,揣着手离开了,如果能让阿虞高兴一点的话······
“还有三十秒,我要吃螃蟹。”
“我做不到,太宰大人。”李虞微微偏头看着玻璃上闪过的影子。
太宰并未忽略这一点,但他依然毫不在意的吵闹着,“我不管!我要吃!好过分!明明阿虞的储备品中就有蟹肉罐头!”
李虞的动作顿了顿,“即便如此,您现在也不能吃蟹肉罐头。”
“诶——”少年活力满满的声音在一瞬间沉郁下来,“即便空间的大小、构造、能力、储备物资全部暴露也毫不在意吗?”
“如果您想知道我的能力可以直接问我,我会尽可能毫无保留的告诉您。”
“尽可能?”
“是。”仿佛刑讯般的诘问,如果站在这里的不是李虞,而是另一个别有用心的异能力者,恐怕都要被太宰此刻流露的阴郁冷漠吓到。
李虞毫不动摇的回答着,也不觉得自己有所保留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
这句话不是在问她为什么有所保留,提问的人仿佛比回答者更加紧张害怕,只是他善于伪装,所以不曾将自己的动摇展露。
漠然的冰冷的毫无生机的用那双鸢色的眼眸注视着她。
“您是我的上司。”
就仿佛某种期待落空,那瑟缩紧张的心情也因为这一句毫不出彩的话语而冷凝。
太宰注视着李虞,看着这张苍白的有些鬼魅的脸庞,看着她如同冰封般的平静。
心里突然有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复杂,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是这一切好像都与她无关。
明明是你主动接近我的。
但是除了这一点好像就再没了别的。
目的?诉求?
一概没有。
只是靠近,然后旁观。
他不甘于这样的结果,但是又不想更近一步,于是这些古怪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糅杂成了一股他自己都无法解答的酸涩。
太宰沉默,李虞比他更沉默。
她总是如此。
安静的、沉默的、为他们打理好一切任务相关的东西,像是能洞悉他们的每个念头,在关键时刻为他和中也递上需要的东西。
不开口搭话就不主动开口,不主动要求就不会靠近,不会答应他的所有要求,却也不曾真正拒绝过他。
像是空气、像是影子,明明像是双黑里必不可少的第三人,却总让人觉得遥远。
明明先靠近的是你。
然后划定界限的也是你。
敲门声打破了一室沉寂,太宰目光阴沉,“进来。”
拎着外卖的黑西装打开门,感受到太宰治的死亡凝视,他头皮一紧,怎么也想不到一件讨巧的活计怎么就变得如此可怖。
眼前打大门通往的不是太宰先生的病房,而是地狱的大门,他用了大毅力让自己冷静。
原本要说的话已经在那双如同深渊的鸢眸中忘却。
李虞推了推眼镜,走上前接过外卖,低声道谢,示意他离开。
当那扇门关上时,他才觉得自己死里逃生。
“……”
先前的沉默就好像幻觉,或许说根本不被李虞放在心上,顶着太宰的沉默注视她摇起病床,甚至不忘给太宰治在腰后塞一个枕头,等她支好小桌子将外卖一一摆好,侍立在一侧时,太宰终于说出了沉默许久之后的第一句话。
“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