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喂养一头龙》琪露诺

3、上城区

　　人类的社会等级都是狗屁。——银龙吉尔莫•苏里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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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违规违惨了……
　　莉卡翻过围墙的时候，在心里默默地想。她这一次的爬树翻墙，也不知道违反了禁令中的多少个“不许”。
　　“该不会真被扔出收容所吧……”她可怜巴巴地想，“如果真的在外面饿死，我要在死前烤了芥末那小东西吃肉！”
　　对于收容所外的情况，她并不十分熟悉。
　　所以，当她坐在墙头，打算跳下去的时候，不禁暗暗思忖……天啊，外面这么大，到底要从哪里开始找？
　　莉卡现在的位置倒是视野开阔。从收容所的围墙向外望去，可以看见下城区挨挨挤挤的民房。最高的那座建筑是“白昼之神殿”，嬷嬷时常带着孤儿们去那里做礼拜。再往前，就是贵族和有钱人们居住的上城区了……她出门的机会本来就不多，对于上城区的状况更是一无所知。
　　到底要怎么找呢？
　　正当她手足无措的时候，突然，一个清亮的声音凭空响起。
　　“是莉卡•温丝莱特小姐吗？”
　　“呃？”
　　莉卡收回视线，这才发现围墙之下，竟然无声无息地停了一辆封闭式马车。她不禁慌了神……等等，该不会被人发现了吧？可是今天似乎没有预约的访客，那辆马车为什么停在这里啊……
　　帷幕被掀开，一个黑发的少年缓缓走下车来。
　　少年看起来十五六岁年纪，戴着白色围巾，说话的声音缓慢而优雅。对于这样的人，她其实并不陌生，因为来到收容所的不少“访客”都有类似的气质。嬷嬷们说，这种气质就叫做贵族风度。
　　曾经有一些贵族访客从收容所里领走一些乖巧孩子，带回家做女仆或是佣人……不过莉卡从来没被选中过。
　　可是，为什么他要停在这里？访客不是应该光明正大地走正门吗？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您应该就是莉卡•温丝莱特小姐。”少年抬起脑袋，极认真地说道。
　　“我是莉卡没错啦……”莉卡有些不知所措地应道。
　　“在下名叫伊恩•冯•洛德斯。”少年以无懈可击的风度行了一礼，温声道，“在下代表洛德斯炼金坊前来邀请莉卡小姐。倘若您有少许闲暇，进入能否拨冗前来我们小店莅临指导？”
　　她从来没有听过别人用这么正式的言论跟她交谈，更不知道对方怎么知道自己名字。说实话，少年的说话方式确实太“正式”了一点——她甚至开始怀疑对方说的是不是大陆通用语。
　　然而，最让她一头雾水的，却是“温丝莱特”这个古怪的氏族名。
　　她的名字就是“莉卡”，简简单单的莉卡，收容所里讨人嫌的女孩儿莉卡，总是惹出各种各样祸事的莉卡。
　　那个什么什么温丝莱特，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呃……”莉卡实在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那个……我正在翻墙。”
　　“您在忙吗？”伊恩礼貌地点点头，道，“那就不方便打扰了。”
　　正当她以为这个奇怪的少年将会离开的时候，对方突然后退半步，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他轻轻巧巧地跃上了两米的高墙。
　　“你你你你做什么？”莉卡有些惶恐地指着对方。
　　伊恩指了指身下的围墙，依旧是一副克制有礼的神情：“如您所愿，在下陪您翻墙，然后希望您能从百忙之中抽空走一趟。
　　“……”
　　这位伊恩•冯•洛德斯先生，“翻墙”只是逃跑的手段，而不是目的啊ORZ……

　　几分钟后，小女孩儿战战兢兢、糊里糊涂地，坐上了炼金坊派来的封闭式马车。
　　“我……我在找一个朋友，而且我觉得我可能不是你要找的人。”莉卡小声说道，然而那个名为伊恩的少年，依旧保持着那种仆人般的谦恭。他对她深施一礼，然后自己坐到前面为她驾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莉卡在车厢里握住拳头，在心里向神灵祈祷：“昼之帝君和夜之姬君，拜托保佑我抓回芥末那小东西……保佑我别被坏人拐跑……保佑我别被特伊拉嬷嬷骂……”她小声念着，然而心里还是没多少底气。
　　在收容所的时候，她经常许下“拜托明天别再吃腌芜菁”的愿望，然而神灵从来没听过她的话。
　　她悄悄掀开车帘一角，忐忑不安地向外望去。
　　外面的街道和建筑都很陌生，女孩儿完全不认识。然而，马车行驶一段时间后，她终于明白自己要去哪里。
　　“白昼之神殿”的轮廓一闪而过——马车行进的方向，赫然是贵族们居住的上城区！
　　进入上城区之后，街道变得安静许多，没有了喧嚣的行人，四处吆喝的小贩，街边也不再有肆意流淌的污水。
　　房屋和建筑也变了。
　　下城区的民房，通常是由居民们自己堆起来的。不求美观，只要别塌掉就行。然而这里的每一栋建筑，似乎都是一首凝固着的乐曲，散发出不同风格的艺术魅力。
　　“停！停车！”莉卡慌了神，使劲敲打着马车车厢。
　　“怎么了？”伊恩•冯•洛德斯没有停车，而是回过头来轻声问道，“请问有什么吩咐？”
　　“我……我们为什么要去上城区？”她小声说，“你们是不是把规矩搞错了？要是哪家需要女仆，必须先跟特伊拉嬷嬷登记，不能直接跑过来把人带跑……”
　　“谁敢用温丝莱特家的传人做女仆？”伊恩轻轻挑了挑眉，“莉卡小姐，请放心，我们只希望您能帮忙解决一个炼金难题。”
　　这句话的本意可能是安抚，然而却让莉卡更紧张了。
　　她不住地想跟伊恩解释，可惜对方完全没有停车的意向。很快，马车驶到一座高大的多层建筑前。
　　店牌上用漂亮的花体字写着——“洛德斯炼金房”。
　　“我们到了。”
　　车厢里的女孩儿都快急哭了。
　　那个，伊恩先生，拜托你们认错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