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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成亲 ...

  •   南国建元七年冬。

      白雪轻覆在长街上,满城红绸缎飘扬,侍女们往街上撒着银碎子,百姓纷纷侧头看热闹。

      今天是景王大喜的日子。

      喜轿外的鼓声震耳欲聋,许诗瑶捂着耳朵,头部顶着千斤重的头饰,整个脑袋地跟着轿子的震荡而抖动,难受无比。

      她安稳的坐在轿子上,听着外面不断传来的杂声,敛眸不语。
      手垂在腿上,紧紧攥着大红的嫁衣。

      似乎是有些紧张。

      这场喜事急促无比,仅仅过了月余,丞相府就将她塞进花轿。
      嫁的还是景王沈怀川,也是她的死对头。

      头上的流苏随着轿子一起一伏来回摆动,许诗瑶看着自己身上的嫁衣,忽然扯唇有些想笑。

      她这身嫁衣和头上的发饰皆是丞相府的嫡女许淮邵的。

      许诗瑶摸了摸婚衣,有些感慨。

      原本丞相府认定许淮绍会作为王妃出嫁,便提前好几年开始为她准备嫁衣与嫁妆。

      而许诗瑶身为庶女,嫁妆与嫁衣自然没有许淮绍来得贵重。

      但嫡女许淮绍因为嫉妒,一把火烧了许诗瑶的所有,谁知非但没有成功阻止她出嫁,反而将自己的嫁衣嫁妆全赔进去了,气得她大病一场。

      许诗瑶低头轻笑。
      想必是这母女俩坏事做尽,就连着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将这一切补偿给自己。

      贴身婢女沉香作为陪嫁丫鬟,自然是跟在轿旁。

      听到许诗瑶的笑声,她敲了敲轿子,轻声嘱咐道:“小姐,一会儿进了王府之后,我们切记一定要守规矩。”

      许诗瑶一怔,不明所以:“为什么?”

      沉香是柳姨娘留给许诗瑶最后的武器。
      柳姨娘死后,她为报旧恩,便忠心耿耿地跟从其遗女--许诗瑶。

      沉香见许诗瑶不知所以,低头小声地给她分析着局势。

      景王沈怀川生性多疑,独断专行,是当今权倾朝野,掌握国家军政大权的战神王爷,所有得罪过他的人都下场凄惨。

      近年来景王行事愈发嚣张,掌权而专横,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招募私兵,已经威胁到了皇帝的统治。

      皇帝虽气恼,但却无法在现在废掉沈怀川的权利。

      因为敌国此时蠢蠢欲动,而他是南国战神。
      敌国牵制皇帝,皇帝牵制景王,景王牵制敌国,造就三方互相牵制的局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许诗瑶认真地思索了片刻,随后无辜地问道:“是不是只要皇帝在,景王就不敢杀我?”

      沉香顿时喉咙哽住,叹了口气,缓声安抚:“只要小姐婚后安守本分,他不敢动您。”

      她心里其实有些担忧。

      景王近来的行动越发肆无忌惮,隐隐约约有了造反的苗头,只怕小姐会成为他捅向皇帝的一把刀……

      外头的鼓声越来越响,而轿子平稳地停住了,四处窃窃私语,声若蚊蝇。

      许诗瑶有些好奇,梗着头,仔细地分辨他们的言语。

      “王爷怎么不踹轿子?”

      “依在下拙见,王爷定是瞧不起着丞相府的庶长女,想让她难堪呢哈哈哈……”

      四周的言论如同潮水般,许诗瑶抿着唇,脸色一沉。

      她的娘亲可是倾国倾城的京城第一舞姬,自己身为娘亲的女儿又怎会貌丑!

      景王莫不是听了这等谣言,后悔娶自己了?

      许诗瑶有些难过。

      随即听见轿子外传来一声冷笑,声音低沉暗哑,听上去像是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穿着大红婚衣,眼神阴寒地扫了四周一眼,恶意的言论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许诗瑶见四处安静下来了,便大着胆子,稍微撩起点红帕子的角。

      修长有力的手伸进轿子里,自然地舒展着手掌,早已静候着她将手放上去。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许诗瑶连忙将手放在他的手上,带着点殷勤讨好。

      两手相互接触,景王沈怀川立即将她牵住。

      那只结实有力的手握得很紧,紧到许诗瑶有些发疼。

      她忍着疼,一声不吭地准备跳下轿子。

      就在她跃下之时,沈怀川往前走了几步,将许诗瑶接住。

      许诗瑶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身体有些僵硬,随后才后知后觉是沈怀川接住了自己。

      沈怀川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附在她耳旁道:“是紧张了么?”

      熟悉的音色如同惊雷炸开,泛起千层涟漪。

      许诗瑶听见他的话后全身僵硬,强撑着笑意道:“不知王爷何意。”

      她之前对沈怀川有一些误会,后来谁知这厮竟像是专门与自己不对付一般,处处寻她的错处。

      许诗瑶气的恼怒,和他论起口舌之争。
      眼下倒是没想到,现在风水轮流转,自己的小命竟然被他拿捏住。

      若是他想杀自己……只需大门一关,对外声称病死即可!

      帕子轻薄,许诗瑶朦胧地看见沈怀川那双深邃的桃花眼,眼神薄情冷漠。

      她僵硬地转过头去,避开沈怀川的视线,手不停地在发抖。
      害怕之意着实明显。

      在喜帕的遮盖之下,她只能看清脚下的路。

      这种未知感让她格外的不安。

      揽在她腰上的手骤然收紧,许诗瑶被沈怀川带着往前走。

      ……

      后来的事情许诗瑶记不太清了,等她再次回过神来,已经坐在了洞房的床上。

      拜堂已过,她居然真的成了死对头的王妃。

      许诗瑶至今不敢相信事实,可头上沉重的头饰和房间内大红的装饰却很刺眼,似是在提醒她接受这个事实。

      她坐在床边上百般无聊,想要伸手去摘头饰,却又忌惮着沈怀川,不敢轻举妄动。

      许诗瑶抱着讨好对方的想法,维持着端庄的姿态,等待着沈怀川的到来。

      沉重的头饰压得头疼,繁琐的婚衣让她有些呼吸不过来,经过一整天的折腾,身体早已疲惫不堪。

      好累。

      算了算了。
      她得罪沈怀川反正也不止这一件事,之前还扇了他一巴掌呢。

      许诗瑶大着胆子靠床头闭眼休憩,迷迷糊糊间听见外面有人在走动。

      紧接着房门忽然被推开,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寒风涌入。

      她吓得浑身一抖,急忙睁开眼,还为来及的反应就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沈怀川注意到了这一微小的动作,却极为罕见地没出声。
      甚至还贴心的把门关上。

      死寂的屋子里,只有脚步声在步步紧近,沈怀川抱臂倚靠在旁边的屏风处,调侃:“今日许小姐怎么不喊本王登徒子了?”

      许诗瑶吓得接近虚脱,咬紧牙关,假笑答道:“你如今是我夫君,与那登徒子有何关系。”

      沈怀川本就抱着吓唬她的心思,见她这么虚与委蛇,存心逗她:“夫君?那不如,我们行一些夫妻要做的事......”

      只见话落,他就往前慢慢逼近。

      许诗瑶吓得身子往后直缩,“别,我们......”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话都说不太利索。

      见目的达到,沈怀川大声笑出来,戏谑道:“还以为许小姐当真什么都不怕呢。”
      他停下脚步站直身子,“别怕,本王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许诗瑶依旧面带惊恐,身子往后撤去。

      沈怀川觉得没意思,看着许诗瑶片刻后皱眉问道:“真吓着了?本王以为你胆子一向很大。”

      毕竟之前拆他马车还挺利索的,现在却吓成这幅模样。
      着实有些令人难以相信。

      屋子一时有些安静,许诗瑶没接话。
      她现在连呼吸都觉得十分困难。

      将这句话琢磨了几遍,她都没能理解沈怀川的真实想法。
      但碍于他的身份,又不敢乱搭话,只能干巴巴地在床上坐如针毡。

      沈怀川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回答,像是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你……是在轿上听见了他们的话?”

      许诗瑶依旧不敢吭声。

      见她迟迟不语,他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无奈,语气却十分认真:“无事,你现在是本王的......”
      他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还是接着自己的话往下道:“是本王的王妃了,以后无人敢再对你说这种话。”

      许诗瑶这才缓过来,疑惑地睁大眼睛:“王爷不为难我?”

      “本王为何为难你?”

      “我之前扇了你一巴掌……”

      “哦。”沈怀川意味深长地应了声, “原来你在害怕这个。”

      许诗瑶没有丝毫底气:“嗯……”

      沈怀川从桌子上拿起酒壶:“本王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

      “为何这般说?”

      沈怀川的手不自禁地握紧交杯酒,倒在杯子中:“婚礼前,你不就闹着不肯嫁给本王么,除非,将许淮绍的嫁妆归你所有。”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情绪没什么起伏,好像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许诗瑶却气牙齿颤抖,她那位母亲定是向沈怀川说了些不利于自己的话。

      幸好沉香提前跟她说过应对的方法。

      只要下红帕子,卖可怜,乖乖认怂,绝对可以蒙混过关。
      因为没有人能拒她的美色。

      许诗瑶当时听完只觉好笑,并不信她。
      但如今也只能试试。

      她伸手准备扯下帕子,手才刚抬起开,就被沈怀川毫不留情地拍下。

      她顿时方寸大乱,只能干巴巴道:“我能解释……”

      “喝完这杯酒再解释。”沈怀川将交杯酒递给她, “喝完这杯酒才能掀盖头,这是南周的规矩。”

      许诗瑶只能紧张地接过酒,与沈怀川交手,互相举杯喂对方喝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喝的这杯酒的时候手有些抖。

      “我也不是不想嫁,是没办法。”许诗瑶喝下甜酒,酒劲上头,有些难过道:“那时妹妹一把火烧了我的嫁衣跟嫁妆……父亲大人实在没办法才将她的东西给我凑和。”

      成亲竟然连自己的嫁衣都没有,这嫁衣虽然贵重,但尺寸很明显并不符合与她。

      红帕子盖住了她极为委屈的眼神,沈怀川举杯的手顿住,半晌才悠悠道:“那你可曾受伤?”

      “没有。”许诗瑶笑了下,早已经对这些情况麻木了,“但我说未曾动过抢她东西的念头,王爷可会信?”

      她问完之后似是觉得有些不妥,“是我唐突了,王爷还是早些......”

      歇息还未说出来,就听沈怀川毫不犹豫道:“我信。”

      说完后,他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在朝堂沉浮这么多年,早已看透人心。

      许诗瑶虽表面像个刺猬一般,但骨子里依旧良善,所以才会被压着欺负。

      “王爷信?”许诗瑶惊诧地抬头,不解地看着他,“那为什么……”

      提这些事,不就是为了找茬吗?

      沈怀川拿走她的酒杯,放在桌子上:“本王还想着你可算改掉心慈手软的破性子了。”

      许诗瑶像听错了般,喃喃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以为你终于敢反击你那蛇蝎心肠的嫡妹了,但未曾想你还是这般慈悲,如同菩萨降世,这样的大好时机都不为难她。”

      许诗瑶还没来得及回想这句话的用意,床一边忽然塌陷下去了。

      沈怀川他竟然坐下了!

      许诗瑶吓得魂飞魄散,来不及远离,身体的重心不由地偏向了沈怀川的位置。

      他居然这么重?

      许诗瑶不敢看沈怀川,余光瞥见床上撑着只结实有力的手。

      面前忽然扑来陌生的气息,许诗瑶硬生生压下想要尖叫的冲动,喉咙发不出任何音节。

      她从未与男子靠的这么近过。
      一时之间,对沈怀川的恐惧达到了极点。

      “呛!”

      短刀出鞘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沈怀川用短刀挑起了她的红帕子。

      锦盖滑落,美人红唇皓齿,白皙的皮肤如同雪莲花,杏仁眼凄然泪下,泪珠打湿了嫁衣,举手投足间流落出令人心疼的破碎感。

      许诗瑶面色苍白如纸,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哽咽问道:“为、为什么?为什么非杀我不可?”

      沈怀川低垂睫毛:“睁开眼。”

      也许是他的声音并没有多大的敌意,许诗瑶竟不自觉地睁开了眼。

      她紧紧望着沈怀川,面前的男人跟记忆中同般模样。

      身形高瘦,皮肤白得像天山上的雪莲花,鼻梁很高,明明是多情深邃的桃花眼,眼神却是与蛇相似的冷漠。

      沈怀川将刀柄对着她,郑重地将其交过去:“这是皇上赐予本王的刀,用它杀人,概不追究。”

      两人相靠得很近,许诗瑶甚至能听见沈怀川的呼吸声。

      “有它在一天,我便护你一天,不会再让旁人欺负你。”沈怀川缓缓道,“送给你,许诗瑶。”

      许诗瑶微微张着口,不可思议地看着沈怀川。

      沈怀川眼神掠过凝重:“这把刀不在南周法律约束之内,你可以用它杀死任何人,包括我。”

      他这次没有用本王,无形之中拉近了和许诗瑶的距离。
      仿佛他不是高高在上的权臣,只是一名普通百姓在给自己正妻作保证。

      “为什么?”许诗瑶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不明白,沈怀川明明是他的死对头,两人相看两厌,为什么还会对她说这种话。

      下一刻便听见沈怀川缓缓道:“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是我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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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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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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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梨:他好爱我q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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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柔内刚一心搞事业的设计师X不想和夫人贴贴不是好首辅的粘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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