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杰作》芸芸烟花雨

2、（二）瞒

　　“我听见回声，
　　来自阁楼和心间，
　　以寂寞的刻刀收割空荡的灵魂。
　　不断地，重复地，决绝地，
　　又重复碎片般的幸福……”
　　玛尔塔月光般的声音渐渐地低下去，她微微侧目，看向柔和的灯光下伽拉泰亚软金色的蜷曲长发。
　　一丝调皮的发尾挂在她扒拉着被头的手指上，显得那一截白皙的指尖像透过海草偷窥玛尔塔的小鱼。
　　玛尔塔忍俊不禁，轻轻地合上诗集放在雕花的床头柜上，伸出手去，有些留恋伽拉泰亚的发尾似的和它嬉戏了一会儿，才恶作剧一般把它绕了绕，塞进被子里。
　　睡着的伽拉泰亚看起来可比清醒的时候可爱多了，收起张牙舞爪的傲慢面具，变得那样温驯纯良，林间偶遇的小鹿也不会比现在的她更温软无害了。
　　“晚安，小姐。”玛尔塔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玛尔塔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整理好自己因为刚才俯身时压皱的衣襟和袖口，轻巧地踩着迅捷的步伐，离开了卧室。
　　玛尔塔在心里吹着愉悦的小调，有一点点的遗憾。早知道这只林间小鹿被圈在方寸之中会如此娇软，那她一早就该……
　　被玛尔塔圈在卧室、本应熟睡的伽拉泰亚听到脚步声远去，若有所思地偏了偏脸后睁开眼，略有烦恼地盯着窗帘缝隙中，被微风送来的月光。
　　没过多会儿，一位头发已经全白的老管家身着黑衣从卧室的暗门中走出，若不是开口，几乎叫人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瞒着吧，我恢复的事。”伽拉泰亚的声音似乎因为睡意而变得比白日更嘶哑，而那丝毫掩盖不了她命令的坚决。
　　“瞒着所有人——包括贝坦菲尔小姐吗？”管家低着头看着深色的木质地板，公事公办的回问没有任何不专业的质疑的意思。
　　“是的，”伽拉泰亚微微笑了笑，对那被云遮住的月亮失去了兴趣，“所有人。”
　　“尤其是她。”伽拉泰亚心中默念，闭上眼睛结束了对话，管家了然地行礼退下，和出现时一样无声无息。
　　不透光的深色窗帘的将伽拉泰亚完全收纳进了沉沉的黑影中，于是她长年不见天日的苍白脸庞在月光下映照得如同鬼魅。
　　只要自己身上的病痛还还在，只要自己还装作一直站不起来的样子，她的玛尔塔就永远会对着自己心疼——那就，太好了，那不就是伽拉泰亚所追求的关怀与爱吗？
　　想到这里，伽拉泰亚甜蜜地翻了个身，一绺调皮的金色卷发叛逆地跳出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