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逍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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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江厌离欲言又止。
对面一袭白衣飘飘如仙的人却是一副不羁的神色，听见这话又多了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行了，去吧。”
“多谢师父！”江厌离喜上眉梢，“阿离会隐藏好自己的身份的。”
这人挥挥手，灌了一口荷风酒，自顾自地靠着树干假寐。
如果有第三人在场，一定会认出这对名声盛极的古怪师徒——逍遥散人和他的徒弟。
要问为什么古怪：一是性情，此二人可孤入瘟疫贫苦之地劳心劳力，不收银钱，也可于富贵人家张口便来千两黄金的报酬，算是一种程度上的劫富济贫；二是本领和经历，二人医术极佳，几大家族都曾抛出橄榄枝，却都被驳回，直到现在还过着风餐露宿的生活；三是装扮，既在剑道为尊的玄门周旋，却从不佩剑，两袭白衣与幕离，只知是一男一女，年岁不大，但长成什么样子就无法得见了。好在不修剑道，两人的本事也不小，遇到打他们主意的，会用毒术和咒法解围，长此以往，歹人纵心存邪念，也不敢与之一抗。
因师父嘴上总挂着一句：“逍遥自在，随风而去。”被世人尊为“逍遥散人”。
望着月色，江厌离的思绪不禁飘回了莲花坞——
三年前，云梦一处边城爆发瘟疫，江厌离自请前去，江家几人态度各不相同，虞紫鸢板着脸不说什么，江枫眠隐有松口之相却不乏担忧，江澄先是反对又立刻改口，同魏无羡和江厌离一齐请求。
结果就是，三人立下誓约，前往边城。江厌离此时已非往日可比，莲花坞的医师几乎被她学了个遍，无不感叹其于医术上的天资，然而面对这场瘟疫，终究是差了不少，感染的人越来越多，颇有将小城吞没之势。偏偏屋漏逢雨，千防万防，竟叫江澄也染上了瘟疫。
江厌离永远也忘不了那种无力感，当初小可死去的时候，也是这样。纵然今非昔比，却抵不过时过境迁，如果自己再努力些，是不是就能救下这一城的百姓，救下自己的弟弟？
看着魏无羡和江澄特意为她露出的安慰笑脸，他们说，要永远在一起。她当然，是和他们一起笑出来，许下相同的誓言，告诉两位弟弟，不要怕。只是含情的眼睛终究掩不住泪光。
一出门去，直奔城外，因瘟疫的缘故，此地早已封城，一眼望去不见人影，江厌离直直跪下，极尽虔诚。虞紫鸢曾告诫她：阿离，你要记住，求人不如求己，我虞紫鸢的儿女，决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上！
可是阿娘，女儿没办法了。
江厌离将背挺得笔直，只有这样，才仿佛自己仍在努力，才能让心里得到丝许慰藉。只这一晚，今夜过后，她会去找其他办法。
子夜时分，昏昏沉沉，数日的劳心劳力让江厌离无法保持清醒，但不远处的一抹白像是火种，点燃了希望。
她顾不上辨个真假，就连滚带爬地朝黑夜中格格不入的白色跑去：“是您对不对，您来救这座城了对不对？！”既焦急，有期盼。
“呦，小丫头长这么大了。”她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沉沉睡去。
醒来是在一个破败的屋子，是她在这里的居所，苦笑一声：果然。眼神由混沌到坚定。
“这是想什么呢？”
旁边一道声音传来，将她吓了一跳，转头看去：“是你？！”原来昨晚她真的看见了？
“怎么？要去偷学禁术之类的东西了？”
江厌离防备起来：这人怎么会看穿自己的想法？如今已是穷途，若不使些非常手段，此城和弟弟恐怕会皆陨于此。可她这想法连魏无羡也未曾告知……江厌离眸光一变，重新打量起眼前人。
“别紧张啊，”这人一身出尘，语气却不甚正经，“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江厌离不欲与他继续这种无聊的对话，挣扎着下了床，她还要去看江澄的情况。
“你弟弟，我能救。”那人又开口，这次江厌离便不能不理了：“你有什么条件？”
这人伸出食指，微微晃了两晃：“黄金，一千两。”
毫无犹豫地，“成交。”，她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然而令江厌离没有想到的是，那人不仅治好了她的弟弟，也解决的肆虐多日的瘟疫，轻而易举。短短几日的忙前忙后也让她本身受益匪浅。
尘埃落定，这座城和她的弟弟都活了下来。
“所以，我的报酬呢？”
“不好意思，我们身上并无许多银两，烦请您随我们姐弟三人返回莲花坞……”纵然几日相处，这神秘之人依旧神秘，不知来历，不辨面容，不晓姓名。就是魏无羡这般机灵多话的人，也不能从他身上套出些信息来，三人一合计，还是控制住他，回莲花坞交由江枫眠夫妇定夺。
“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得什么主意，反正报酬得给我。”他像是看穿了他们的想法，不过并不在意。
三人连忙点头称是。
路上，姐弟三人笑闹不断，白衣人就在一旁看着，冷不丁抛出一句：“世家长女，灵力低下，但我看你，却亳不上进。”
“喂，你什么意思啊？”魏无羡自是不许有人如此说江厌离的，当即打断了他的话，江澄也微微上前侧身，两人将江厌离完美地护在了身后。
白衣人丝毫没有要理他们两个的意思，嗤笑一声。
“好啦，我没有那么脆弱的。”江厌离安抚着拨开两位弟弟，冲白衣人一礼，“前辈，厌离确实灵力低下，有负父母对长女的期待，但厌离自认还算上进，世上大道万千，剑术与其他本质上并未区别，只是选择不同罢了。”
魏无羡与江澄把脸一扬，睨着白衣人，仿佛再说：怎么样，听到没！
没想到这仿佛无情无欲只贪财的人竟大笑起来，半晌不歇。让两位弟弟颇为不爽，但迫于姐姐的威仪，没说什么。
待他白衣人自顾自笑够，浑身的气场突然凌厉起来：“是你的选择不错，可你就不是江家长女了吗？你的家人支持你，世人也会吗？愚蠢至极而又天真至极，除非你在医道足够强，强到对剑道产生威胁，并能守住本心。不然的话，什么你的选择、大道万千，都是狗屁！”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逍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