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难求》青弋水阳

23、第二十一章 抢亲

　　“什么？”姜殷不知道，原来着满山寨的红色带子原来是用来庆祝她的婚事，有些过分夸张了。看样子是很早就布置好的，原来今日不仅是她要剿匪，山匪也要剿她。

　　“可是我在上京城中已经成婚了。”

　　看着姜殷着急的样子，朝雷也有些失落似的，“是，我们都知道，不然也不会等殿下等到十月都要结束了。”

　　见似乎还有回转的余地，姜殷把自己的情况再说了一些，“是，近来我还有了个孩子。”

　　朝雷站起身，“这我们也知道，是个男娃娃嘛，不打紧的。叫我弟弟给你生个女娃娃传宗接代，”她挠了一下脑袋，“之前还觉得有些委屈了，我们这次这么聊下来感觉你倒是个实在人，朝夕跟你吃不了苦，这我就放心了。”

　　望着朝雷透着些纯真的笑脸，姜殷不知该如何跟她讲清楚。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跟婚事挂钩呢？

　　“朝寨主，我真的不能娶你弟弟。”姜殷再次重申。

　　“怎么不行？我弟弟身子好着呢，模样也周正，你瞧，”说着就把坐在一旁的年轻男子牵了过来，那个男孩看上去年纪不大，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非常害羞，低着头不肯看姜殷。

　　朝雷转头问低着头的朝夕：“夕夕，殿下跟你成婚你高兴不？”

　　“不是，这……”姜殷口中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那个男孩飞快地抬起眼看了她一下，又低下红着脸地点了点头。

　　“这不行，”姜殷看见朝夕也不拒绝有些慌了，“我已二十又二，又有家室，而且家中王夫善妒。你弟弟年纪还小，不该什么礼数都没有就这样草率地成婚。”

　　“我们这里的人不讲究这些，殿下到了我们的地方就入乡随俗了。差五六岁那都不是问题。你那王夫不是还比你大了两岁吗？年纪大脾气又坏的这你都接受得了，我弟弟你肯定满意，”说着自豪地看了弟弟一眼，看姜殷还要开口，就一把捂住她的嘴，笑着看着她，“殿下，别说了，再说就耽误时间了。我们快快把事情给办了，咱们明日就能去宿城，你说呢？来人！给我弟弟的妻主，我们的五殿下换上衣服！”

　　话是这么说，姜殷却看见向她走来的人手中拿了要封口的布条，“等等！我只有一个要求。”

　　正在往外走的朝雷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嗯，殿下请讲，只要跟我弟弟成婚，一切都好说。”

　　“能不能把跟着我一起来的另一个姑娘放了。”见朝雷在犹豫，姜殷趁热打铁，“她在这山中不熟悉路，就算下了山这里的事情估摸着也结束了。我只想让她先回去报个信，叫她们不要再花力气找我了。”

　　双方沉默了一会，朝雷转过身问旁边的一个斯斯文文、瘦瘦的姑娘：“白秀才，你觉得呢？”

　　被叫做白秀才的姑娘沉默了一会，“寨主看着办吧。”

　　“那行吧，就放了那个小侍卫。”

　　得到许可，姜殷稍稍松了一口气，只要李小河回去动作够快，自己至少还能在洞房之前被救出去。

　　“朝寨主，这样做对你我的关系二人绝无好处。”姜殷说话的声音透着心底的寒意。

　　朝雷停住了，一双眼睛看向她还是初见是那副模样，不再微笑。

　　身边的白秀才叹了口气，“五殿下，您是好人。可我们又何尝不是被逼到现下这个境地？好人在这世道上就是遭受欺凌，今日之事既为你的承诺也能叫你且体味从前我们的感受。白桓深知殿下不悦，殿下若不能体谅，他日问罪白某一人也无妨，只是今日所作所为皆为山寨中人……殿下，多有得罪。”

　　说着就跪在她的面前给她行了个大礼。所有在堂中的人都跪在了她一个被绑住的人面前，让姜殷既觉得难过又觉得愤怒。

　　原先坐着听朝雷的故事心中只想要匡扶正义，谁知她们还有这一招，尽管知道是因为怕她出尔反尔，还是觉得心中堵得难受。这样做强迫她的事，算什么？她好歹也是一个皇女，在这乡间被人绑着强行成婚，说出去她当如何？

　　不过，她们确实也有这个胆子，毕竟自己不是第一次被要挟成婚了。想到此处姜殷觉得好累，真的从来就没有这么累过，累得让她都要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力气。

　　人活在这世上，总被人逼着做自己不愿意的事，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倒不如是被山匪直接害了，好过被如此折磨。

　　有人来回禀将人放走之后，众人就离开了，姜殷就被几个人拉着套了一件红色的外衫，牵着她走到外面摆好的场地上。

　　另一边李小河被推出山寨门外，狠狠盯着紧闭的大门，想起不久前在森林中跟五殿下在林中同那伙山匪打斗时说的话。

　　五殿下说，“山匪从前就放下豪言要见本王，此番本王必去不可。你我且做做样子，该投降的时候就投降，勿伤了性命。但是本王会给你争取机会，你逃下山就速速找人上来。”

　　李小河听了不同意，还没反驳姜殷就又说：“这是命令。”

　　所以李小河就乖乖闭了嘴，若是平常，她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保殿下周全，不叫这帮山匪得逞，可是听殿下的话像是有自己的打算。

　　罢了，既然事情和殿下所料一致，自己还是不要耽搁，速速下山才是。

　　李小河转身快速消失在了漆黑的森林之中。

　　这个山寨中准备很充分，各式各样的人物也都有，村中原本的老祭司穿着她从前的袍子站在前方，充当礼仪官。

　　这场婚礼对于山寨中人来说也十分郑重，在姜殷到来之后众人停下了喝酒玩笑的动作，都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几个长桌的两侧，看着姜殷和朝夕走上前来。

　　在正式开始之前，老祭司按照她们从前的习俗，对着姜殷和朝夕念了一段古语，姜殷听不明白，手被绑在身后，嘴又被封住了，她的身后还站了一名女子押着她。

　　所有人的目光都交在他们二人身上，寨主和那位秀才坐在离他们最近的位置上，沉默地注视着。
　　老祭司终于说完了，清了清嗓子：“祈求仪式既已做完，该拜天地了。”

　　坐着的众人站起来，眼睛还是望着中央二人的方向期待着。姜殷背后的那个姑娘扭着姜殷转向外面。天空黑沉，什么也看不见。地上有山寨的一座大门，紧紧地合上。比皇宫中的门还叫人绝望。

　　“一拜天地！”老祭司的声音充满了苍凉，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姜殷的头被身后的人压着向下，她挣扎不过对方，只能被迫低头弯腰。这样的感觉当真新鲜。她想过山匪找到她是因为有苦衷有要求，她都能理解，这次愿意上山本就抱着解决事端的心，谁承想竟会落到如此境地。

　　“谁敢！”一声怒喝划破长空，紧接着就是大门被一只脚踹开，来人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一个身形瘦长的公子，身穿深蓝色暗纹的衣裳，头发束在脑后，手持利剑，一张俊俏的脸上写满了怒意。

　　男子的身后跟着一位她们见过的女子，正是前不久才放下山去的李小河。李小河见到姜殷平安无事，朝天空中发射了一枚信号弹。黄色的信号弹在黑沉的夜空中炸开，惊动了不少山中林鸟。

　　看到来人之后，姜殷眼中一亮，暗暗卸下身上使的劲。朝雷在看到有不速之客闯进来的时候就转过了身，拿起了桌上的大刀，朝来者奔去。

　　不过片刻，就响起了刀剑碰撞的响声。那名男子身后不仅有李小河还跟着一队兵马，当场就跟山寨中的人打了起来。场面一下就变得混乱起来。姜殷正要被押着走向别处，她突然用力挣开了身后人的手，向外跑去。

　　等到她被男子护在身后，两方的交战停了下来，有人上前割开了帮着姜殷双手的绳子。姜殷活动了一下手腕，把口中的布条扯了出来。

　　此时摆着酒菜的桌上已是一片狼藉，摆放在地上的凳子也缺角少腿的。双方的队伍中的人都有负伤在旁的。

　　“谁敢嫁给五殿下，就先从我的尸首上跨过去。”祁境面对着一个寨子的山匪，毫不收敛地向对面喊道。听得身后的姜殷一愣一愣的，她倒不知道自己的这个王夫脾气这么大，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戾气同山匪相比也不小。

　　姜殷从他的身后侧身出来，用手拉了一下祁境的袖子。她咳嗽了一声，“都是误会一场。大家各自收手。既然王夫已经找到此处，没过多久其他人就会赶来。一些不合时宜的闹剧也该收场了。”

　　望着朝雷不服气的脸，姜殷用尽量平稳的声音说道：“我答应你的事情绝不反悔。你们若是愿意，今夜整顿一下明日就下山，我会找人带你们去南州。不必在这山上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此话一出，寨子中的人都陷入了沉默，她们再等朝雷的反应。门打开后山间的风也吹了进来，燃着的灯火不断跳跃、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