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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各花入个眼 ...

  •   那是一个盛夏,树上的蝉鸣声响个不停,走进八中,是我整个青春的开始。
      其实在我自己的印象里,我不怎么爱说话,算得上有些内向。

      我第一次与江渊相遇,其实也是我所不知道的,或许也就只有江渊知道吧。

      我记忆里认为自己刚遇见江渊,就是在一块迟到的场景。

      他是留级生,来的第一天就懒懒散散的靠在班级门口喊着报告,而我却因为迟到站在门口脸被羞的无地自容。

      我们的班主任是一位看起来30多的梅主任,她当时看到我们进来也没有很生气,只是笑着问了问我的原因。

      我那时嘀嘀咕咕的说不出来,但其实也是我自己难已将原因说出口。那会的我觉得梅老师人特别的好,说了几句就让我下去坐到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_
      但故事的发展却真的是这样吗……
      我没有上帝视角,窥不见那些人的心。
      -
      但江渊就不一样,他还是靠在门上懒懒的抬着眼皮看着前方。

      跟目中无人似的,根本没把梅老师放在眼里。

      梅老师似乎跟他很熟,看见他就让他进教室坐下。
      我当时就想千万不要让他坐我旁边。
      我在先坐下的时候看环顾了教室一周,似乎也只有两个座位空着。
      是靠着窗边的位置,我坐在里面,
      江渊进来用胳膊圈着篮球拉开凳子坐在了我旁边,将篮球放好后就趴下睡觉睡觉去了。

      我当时就不冷静了,故作镇定的坐着。但其实我那时的感觉跟坐着针一般的难受。

      我就那么一下午端坐坐着,头都不敢往他那边移,但奈何脖子有小毛病,就那么坐了一下午,我的老毛病说巧不巧的犯了。

      梅老师讲了很多,旁边的人也一直没醒,我的脖子开始酸了,就渐渐的放松了身体,抬起胳膊准备揉一揉脖子。

      哪像,胳膊肘刚一抬起来,就不小心碰到了江渊的鼻子。
      江渊抬头瞪了我一眼,凶巴巴的样子我没敢忘。

      我坐在那里又向着窗边移了移。
      我想了很多,梅老师在上面讲的一句话我都没听进去,尤其是我想起他睁开眼恶狠狠的蹬我的时候,我是真的会害怕。
      他转头回去继续睡觉了。

      差不多到了吃饭的时间,一个叫羔芝的女生过来跟我打招呼说要不要一起走,听她的话大概是要跟我交朋友的意思,我很高兴的答应了。

      而江渊那时候在没下课的时候就光明正大的趁着梅老师点东西的时候溜走了。

      吃完了饭,我跟羔芝也混的熟了些,就跟着她逛了逛八中,路上她问我今天怎么会迟到。
      倒也是,我把缘由给她讲述了一遍。

      “今天迟到纯属是意外,我跟江渊可不是教室门口认识的。

      我第一天来校园,没找到路,绕到了四号楼的教学楼找班级,偏偏四号楼楼底有一个篮球场,我就好死不死的问了唯一一个在场子上打篮球的江渊,结果人家江铭告诉我高一一班在一号楼,我不是走的时候也没看地图么,就那么信了,天知道我走了多久走到一号楼发现那里是小学部,当时我肺都气炸了,后来问了一个小学部老师才知道是在四号楼的三楼,我不知道你懂不懂我,反正我就真的很气很气!”说完后我还踢了一脚路边的树枝。

      羔芝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听到了也皱了皱眉,说了两句江渊也就过去了。我也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跟人抱怨了一会这事也就过去了。
      那时候我怎么也想不到我跟他会有什么缘分。

      那日子就一天天的过着,第一周是军训,江渊根本没来。

      我跟着全校学生过着每天晒太阳的日子。
      但到了第二周,他来学校了,但前两天来了也没来教室,要么一直在四号楼楼底打篮球,要么就是串班,有时候倒也会来班里坐一下。

      我们这栋楼还有高二的班级,我常下楼听她们一些女孩子讨论说:
      [就校花高敏呗,喜欢的就是江渊,现在谁还不知道啊,江渊天天钓着高敏,那天邱哥还看见他两去酒店了呢]
      [不是吧!江渊就算那副鬼样子也不至于祸害人家女生吧!]
      [得了,他家那么有钱,那他老爸新娶的后妈不是才比他大了三四岁么]那些女生在偷偷的笑,我不明所以,从隔间走出来后,看见墙后面站着的他时……
      我想他那么骄傲的人,就应该进去扇那俩个人。
      但他走了。
      我想,我那时是有一点对他的怜悯吧。
      隔间里的女生还在不停的一边说,一边嘲笑……
      [得了他那种人什么事干不出来……哈哈哈哈哈]某个女生的笑声至今让我想起来还直犯恶心。

      后面的还有很多内容,没有一句是夸他好的。
      他走了,我一脚踹进了隔间,给了那两个女生两耳光
      我半信半疑,但私下讨论别人私事,去议论,去无底线的诽谤,在那里说着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话。
      是人世间令我最让人为之厌恶的。

      第三周,他回来认真的上学。
      我记着他问我的名字是他的样子,那是我第一次仔细的看他。他生的一双丹凤眼,眼角微微上挑,说不上带着凌厉的感觉,但若那双眼生在女子身上,是好看极了的。
      我想,他母亲定是极美的一个女子。
      我告诉了他我的名字。
      “我叫连清。”
      “车上坐的连,清水的清。”
      他笑着问我是不是连源的清水?
      连源是我们这个市里的一个县,但我那时候并不懂他那句话的意思,我问他什么意思,他没告诉我,回了我一句“没意思”。
      那句话让我认为是我这个人没意思。
      -
      现在的我想起来,(笑)还是别有一番江渊他自己的意思呢。
      _
      他每天就坐在我旁边,偶然对我动手动脚,动不动在我有时候出去的时候,在我本子上画和写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除了这些事,就是自从他回来上课,一直穿着长卫衣。
      夏天很热,在连都那个地方,连夏季的风都是暖的。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穿长袖。在那个季节,梅老师穿个吊带,羔芝穿着裙子也已经很热了。
      而且,那一段时间,三楼出现高二学姐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准确的说是,出现高二三班的人在我们班门口议论的人变多了。

      我偶尔听到一些议论我是他同桌的话,我一直处于不理睬不评价的状态,他愿意什么样就什么样,我就一直做着我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有那么一段时间,总感觉他上课经常盯着我看,那个本子上被他写了字的那几页也被他撕的不知道去哪了。

      那段时间,
      大概是他快走的时候。
      _

      但有一件事情我没忘,有一次体育课测完800回来,我趴在课桌上休息,睡着了。
      那是一节大课间,江渊从来不去。
      那是唯一一次我俩独处的时候,我总感觉自己嘴被什么东西碰了碰,很软但很干。

      我没去注意,以为又是他拿什么小花小草逗我的。我醒来后就跟他说不要在逗我。
      那会我脾气上头,加上前一天听了一些不好的议论,我没收住自己的脾气。
      当时我很生气,但我依旧很清楚的记着:
      夏日的光照在他眉间,少年嘴角弯弯,依旧是一副懒散的模样,对我笑着说:

      行啊,要不试试当我女朋友呗。

      那是期末考试前夕。
      我想起了一个学姐在背后说他的话:江渊那个人啊,新鲜感才是最重要的。

      我会是他的下一个新鲜感吗?

      我听着他的花花绯闻,听着他这个人的情史,听着外界对他的诽谤……
      我踹了一脚他的凳子,冲出了教室,没看到他脸上淡然却又有些失落的表情。

      这些啊,都是羔芝告诉我的。

      我去跟梅老师申请了换座位。
      梅老师同意了。
      梅老师告诫我不要跟他有过多的来往,让我好好考大学。
      我俩在没了交集。

      我高二那年。
      是他走了的时候。
      我没有感觉到什么变化,只是每天都像往常一样能听到他的消息。

      高三那年,高一一个小学弟追我,每天能逗的我笑,他那会买通了羔芝,想法设法的逗我开心,我在青涩的年纪同意了。

      那会的我以为那是我的命中注定。

      但我的成绩一落千丈。

      后来,他跟我提分手,我同意了,但我问他为什么,他没回答,只是咬了咬嘴唇,给了我句话,但那句话我没听完就走了。

      后来羔芝骗我说,那句话是:连清,你太纯了。

      其实我那天看见了他嘴角咬住的伤口和头发上故意隐藏的一片紫。

      他也走了,我高三那年第一次月考成绩很差很差。

      但我调整了心态,我知道我的处境没有时间来让我浪费。

      渐渐的,忙碌的高三没有江铭的消息,送走了前两届的学生,江渊这个人就跟没出现过似的。
      关于江渊话题一天天的变少,昭告着高考的到来。

      致使我可能觉得我也早已忘了那个阳光热烈的午后。
      和……
      那个残败的青春。

      那是大二,我再一次见到了江渊。
      那时的他意气风发,长相更为出色,突出,使得我一眼便认出了他。

      但他却没有同龄人的朝气。

      那个时候的我们啊,我想。

      不应该西装革履,而应该是穿着篮球服的少年。

      但他不是。

      他是被学校请来做代表讲话的,他那时站在台上,眼睛盯着我看了那么几秒,他移开了视线。
      隐隐约约有人看向了我这边。
      我逃了。

      逃出演讲室,我一个人走在校园里,我想起了高一那个换座位的场景,他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拉到四号楼一楼的空教室里就朝着我吼为什么换座位。

      我那时吓得一句话都没说,但往常的冷漠让我学会了伪装。
      我只是就那么冷静的看着他。
      他看着我的眼睛,我却只敢看他的脸或者耳朵。

      就那么几分钟,我感觉地上掉了什么东西,刚想抬头看,就看见江渊背过身走到门那里,说了一句我忘都不能忘的一个字。
      “念”
      是两个字还是一个字,我那次没听清,也同样没听清自己的心。
      是啊,走了。
      在没有回来过我的青春。

      思绪回到大二那天,我吃完饭跟着羔芝在校园里漫步,其实我也知道她和他,但我不想问了。
      我们都沉默着,不同往日。
      我们肩并着肩慢慢的走,跟高一那年一样,只是羔芝的欲言又止我也只想装不知道。
      我们听到了一阵争吵声,我们都听到了,吵架声里有我的名字。

      羔芝问我听没听到。
      我当然听到了,也听出来那是谁和谁的声音。

      江渊和高敏的
      。

      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我也不想知道。
      我就那么走了。

      但当我走过他俩的身边时,余光里看到高敏抬脚亲了他,他推开了她。
      嘴唇还是没碰上。

      高敏看向了我这个方向。

      我走的更快了,回到宿舍我就栽进了床上。
      我在想,那年高三收拾书的时候,那封夹杂着的小花小草的情书还在不在。

      后来,江渊找到了我。
      他加了我微信,我同意后,过几天他问我能不能去校外的一家咖啡厅坐坐。
      我欣然答应,可我们说话的语气却都像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问了我许多问题,例如:你过的怎么样?这些。
      到最后,我斩钉截铁的问他,你到底要问什么。
      我们彼此沉默。
      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我说我快要走了。
      一个23岁的大男人落了几滴泪。
      他问我
      “连清,你这么多年有喜欢的人么”
      我犹豫了一会 ,我问他
      “这么多年,指的是从哪年到哪年”
      我看着他,没有年少时的胆却。
      他还是有着少年的模样。
      “高三以后”
      “有”
      说完话,我径直走出了咖啡馆。
      他的联系方式像躺尸一样在我的通讯录里留着。
      ----
      25岁那年。
      我成了公司高管。
      我被家里母亲逼婚,一次又一次的相亲令我厌恶无比。
      要么是一些学历工资没我好的。
      要么是一些比我好一点却带有普信的油腻男。

      下第一场春雨的那天下午,我抽着工作时间相完了最后一场。
      我疲惫的走在街上,看着身边形形色色的人。
      我坐在长椅上,脑海里突然想起了那么四句话。

      “喜爱者称为宜室宜家”
      “不爱者弃之逐水飘零”
      “其实各花入各眼”
      “是非只在人心罢了”

      是我的要求太高,还是释怀不了至今住在心里的那个人。
      人说是执念还是爱。
      我逢人说一个人挺好,可当我看到热烈而又真挚的爱情时,我也会羡慕。
      只可惜了,我得不到。
      奢望不得。
      被爱是要有被爱的前提的。
      那我的前提在哪?
      是放下心中的执念还是去追寻。
      我也不知道了。

      各花入各眼吧
      是非也是在人心。
      --
      我打开手机,看见微信置顶的笔记上写着我常年不换的那两个字。
      “念”
      “清”
      别人问我是什么意思,我对他们说是自己爱自己的意思。

      那真正的意思,在那一刻我看清了。
      我看清了自己。
      我想……
      去探寻。

      -幸好是认真喜欢过的,结局如何,到底是我的执念还是其他,我都不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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