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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75章 ...

  •   突然地,身后传来了阵阵尖叫声,平添吵闹。苏珍一回头,就见一个中年女人一手扶着喉咙,一手指着面前一人,怒目圆睁,目眦尽裂,呜咽着说不出话来,缓缓倒地。她喉咙间插着一枚簪子,深入肌肤,只剩下钗头落在外面,鲜血正一股一股的往外喷射。

      那簪子分明是插在周宣头上的。此刻他站在那女人身旁,喷涌的鲜血溅上了他的衣摆竟分不清哪些是新染得。周宣直看着她断了气,才仿佛力气用尽般的跌倒了。那瞬间苏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竟觉得他的双眼血红,站在鲜血中宛如地狱修罗。

      “人可回来了?”一进门,四王爷便问。

      “恩。”苏珍从刚才情景中回过神来,答道。

      “那好,我就先回去了。”看苏珍不解四王爷说道,“朝中还有些事情有待处理,另外,他一定不愿见我的,我何必呆在这里自讨没趣。”

      四王爷拜拜手,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从那日起周宣就足不出户,不见任何人,渐渐的连伺候的人也不准进门了。苏珍问了几个下人,他们都说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就突然不让进门了。

      苏珍去看过他,每次都被那些伤所震惊。那些伤大大小小,新伤加旧伤竟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左边脸颊通红一片如何也不能消退,修长白皙的双手也血肉模糊。

      可能是怕人嫌弃才有些自闭的吧,苏珍猜想。

      苏珍端了饭菜刚敲门,迎面就甩来一个瓷瓶,砰的一声在门上砸了个粉碎。

      “滚。”周宣在里面骂道。

      毕竟一天都没吃饭,又刚刚死里逃生,底气不足,声音有些软绵。

      苏珍推开门,见周宣裹着被子躺在床上,饭菜丝毫未动,“你不吃饭怎么行呢……”

      “滚出去……”还未说完,周宣伸手去够枕边汤药,甩手又要砸过来。他裹在被子里随手一扔没有准头,药碗飞了三尺便落了地。

      苏珍看着他伸出被子的手,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化脓了,这几日上的药竟丝毫不见好。

      苏珍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怎么回事,怎么一点不见好,怪不得你不见人,你这样下去伤怎么好?”

      苏珍一时激动忘了手下分寸,周宣在被中呜咽才放了手。

      坐在床边,慢慢的哄着拉开了他蒙在头上的被子,倾身看他伤势。

      周宣将头转向墙的一面不看她,苏珍看他身上白衣多出已被血浸透,知道伤口又裂开了,只怕也和双手一样没有起色。

      洱海镇是个小镇,人口不到千人,苏珍他们随身携带的药材又有限,最好的途径就是往附近的大城镇去。开始怕路上颠簸,周宣的身体吃不消,现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你身上的伤拖不起,我去收拾一下我们尽快回上京城。”

      周宣听了,却是一阵大笑:“哈哈,你不趁此机会丢了我,何故要救我?”

      “别说傻话,颜儿还在家等你了。”

      颜儿……我的孩子……

      苏珍见周宣表情一下柔和了,知道戳中他软肋,“你走后,颜儿也是哭闹不止,你不为你自己想总得考虑颜儿。”

      半个时辰后,苏珍启程赶往上京城。周静拦着马车再三追问是不是苏珍逼他离开的,苏珍只道:“我没有半分胁迫他的意思。”

      再看看身后马车,安安静静的跟在车后,周宣已经睡着了。

      周静原地踱步,终于发话:“放人。”拦着车的护卫立马让开,让出了一条宽阔的大道。

      苏珍行过身旁时,周静还是忍不住说道:“好好对他,不然我一定再来把人接走。”

      苏珍笑笑:“希望下次你来时我们能和和美美的吃顿饭,再把颜儿抱来让你瞧瞧,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周宣的身体受不得半点颠簸,两个时辰的风尘已经让他很是吃不消了。马车被迫停下,好在这城镇还算繁荣,歇息两日便再次上路了。

      路上苏珍几次都想安顿下来不走了,可那些老中医的医术怎么也比不得京城里的,周宣想孩子的紧说什么都要回上京,想想还是又再次启程了。

      途中要过明凉,明凉是周家的天下,苏珍一进城郊周水心一定知道,周宣又伤着不愿让人知道自己的狼狈样,马车便绕过明凉改走其他官道了。

      这一耽搁又是两天。

      等苏珍再次回到京城时,已是寒冬时节,京城里下了厚厚的白雪。青石地面铺了一层雪,马车踩上去咯吱咯吱响,却大大的减少了道路的颠簸。有道车辙从城门口笔直的通往红家侧门。

      雪还在下,车内放了炭火,宽大的马车里置了张软榻,周宣抱着暖手躺在软榻上情况却不是很好。

      这几日吃什么吐什么,每日只靠熬烂的人参汤维持着,脸色灰败,马车稍有颠簸就止不住的咳嗽。好在天气寒冷,周宣也有了养伤的念头伤口没再溃烂化脓,有些地方已经结了痂。

      家门就再眼前,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吩咐马夫再驾稳些,苏珍在车内搂着周宣帮他减缓颠簸:“马上就到了,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可以见到颜儿了……”

      苏珍反复说着,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

      红家来接应的人已经到了,苏珍没工夫停车,少君趴在车窗上不住道:“公子,公子,你怎么了,怎么了……”边说边哭,满脸的泪痕,冷风一吹刺得人生疼。

      这次少君并没有随周宣出来,周宣让他在红家照看孩子,他并不知道周宣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让人伤成这个样子。

      “颜儿……颜儿呢,她还……还好吗?”周宣问。

      “孩子好的很,能吃能睡,就是每晚哭闹,现在……现在您回来了……”少君哭着答道。

      “那就好……我也放心……”

      苏珍并没有阻止他说话,能有事情分散他的注意力也好。

      说了两句,周宣就不再答话了,想是累了,不过马车已经稳稳地停在红家门口。

      阏大夫来看过了,苏珍急忙问:“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性命无碍,只是可能要留疤的。”阏大夫摇着头惋惜道。

      “滚出去,胡说八道什么,你这个庸医!”周宣在房内听见了立刻摔碎了药碗。

      “可还有什么法子?”

      “周主儿左颊上的伤是烫伤,应该是烧红的烙铁所致,不过所幸没有和皮肤接触,至于办法还要在研究。”刚才周宣又动了怒,牵动伤口房内一阵手忙脚乱,“总之病人需要静养,尽量避免外人打扰,切记不能妄动肝火……”

      阏大夫又细细交代了几句,苏珍送她离开了。

      刚回身,周宣吵着要颜儿。下人抱着孩子过来苏珍接了放在他床边,颜儿一双乌黑的眼睛满屋子乱转,不时打个饱嗝,只有看着孩子周宣的心情才能平静。

      “大夫说你要静养,这些日子你就好好养伤,颜儿放你房里,你想做什么等伤好了再说。”

      “我千里迢迢的从洱海回上京,却是这个结局,这一身的伤让我怎么见颜儿……”

      “阏大夫只是说可能,她也不敢肯定,你就好好养着别操心了。”

      不知是老天眷顾还是怎么样,苏珍找来满城名医来给周宣诊治果然有了成效。几日后,几位老大夫开了几幅方子,说等周宣的伤都结了痂开始长新肉时将药熬出来敷上也许能不留疤痕。

      苏珍问:“那可有什么副作用?”

      几位大夫支吾着,阏大夫回答道:“这药性烈涂到皮肤上火烧一般的疼,另外……这药容易成瘾,如果十五日内没有成效还是不要用为好。”

      是药都有副作用,就赌这一次。

      苏珍拿着方子给周宣看时,果然见周宣又看见了希望,伤也好的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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