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说》姜悠

14、头盔

　　（旁白）：“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长大以后能播种太阳，播种一颗一颗就够了，会结出许多的许多的太阳……”
　　（木兰）：“种太阳？这个愿望很温暖嘛！”
　　（旁白）：“岂止是温暖，这么多的太阳，会火呀！”
　　（木兰）：“火？这歌岂不是非常适合明星唱！”
　　（旁白）：“是的，出道专用背景音乐！对了，姐，你当年去平城的路上，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北魏的皇帝会主动问：‘你想要什么？’”
　　（木兰）：“我还真想过！”
　　（旁白）：“来！来！来！说出你的梦想！”——递上矿泉水瓶当话筒！
　　（木兰）：“咳！咳！我的梦想是：‘头盔一个！要新的！最好是黑色的，跟我的护腕很搭哟！’”
　　（旁白）：“头盔？姐！你没有头盔？头盔都没有，你怎么说自己集齐了一套护甲？难道你们那个时候头盔不是标配？”
　　（木兰）：“我有头盔呀！而且头盔是我们家祖传盔甲套装中，最先收集到的单品！”
　　（旁白）：“什么意思？”
　　（木兰）：“？”
　　（旁白）：“我的意思是，什么叫最先收集到的单品，难道你的护甲，还是东一片西一片攒的？”
　　（木兰）：“没那么穷酸，还不至于苦逼到一片片攒，我们都是一大片一大片攒的。”
　　（旁白）：“啊？”
　　（木兰）：“比如这头盔，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总之，我也不知道是哪代老祖了，据说他是东汉末年时人。这位祖宗被抓去当兵，有一天夜里，敌军趁夜偷袭，本方军营大乱，那时，他正端洗脚水送进长官的帐篷，长官匆忙披甲上阵，我老祖也被侍卫安排拿头盔跟在后面，长官边走边穿戴衣甲，最后一伸手，示意递头盔，却扑了个空，这才发现，人和头盔都没了……我老祖带着头盔，趁乱跑了！”
　　（旁白）：“这！你这老祖，跑就跑了，还拿人家头盔，可真不地道啊！”
　　（木兰）：“对此，我老祖的解释是，他当兵是被迫的，所以他跑是理所当然的，至于头盔，他在军营里一年多了，没给过一文钱军饷，所以他就拿个头盔当薪水，很过份吗？”
　　（旁白）：“这样说来，他的行为就可以理解了！”
　　（木兰）：“从头盔开始，我们家就开始了集齐盔甲之路，那位老祖以下，每代都有人能收集到一份装备，有人集护肩，有人集护心镜，有人集护腕（一只，另一只是我收到的），有人集护腰……到我爹，终于只差一只护腕了！而我，则补全了这个圆！我简直就是家族之光！”
　　（旁白）：“淡定！淡定！一套盔甲而已，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木兰）：“你知道什么呀！一套盔甲？这只是盔甲的事吗？盔甲在我们那个时候，就是身份和实力的象征！你知道我爹为什么能当村长吗？就是因为我们家是全村唯一有盔甲的人家！你知道我爹为什么能成为村盟盟主吗？就是因为我们家这套盔甲，是十二个村里，最全的！哼！”（傲娇脸！）
　　（旁白）：“你们那个时候，盔甲那么紧俏吗？”
　　（木兰）：“那是！生产力低下，冶炼水平跟现在没得比。全金属制品在我们那时，哪怕是放在和平年代那都属于顶级奢侈品，放在战争年代，那就是传说，根本没地买去，我们家收到的单品，好几样都是从死人身上扒的，而且扒下来后得藏好，否则，不但会被抢，可能还会有人背后捅刀子……这可是我们家数代人，用命搏来的！你以为是现在呀！上网就能买到，还不贵！我刚看了一下，有套很漂亮，非常适合我，我已经把它放进购物车了，可惜你的余额不足，你快往账上充点钱，我好像生日就快到了……”（眨眼！疯狂暗示！）
　　（旁白）：“姐，你们村只有你家有盔甲呀！好厉害！”——靠！护甲四千多块！人民币！这么多钱！头盔还要另外单买——我才不买！回头她若是没忘记这事，催得急了，我就在拼夕夕上拼个安全帽，再加个号称能防刺防割的保安背心，告诉她这是当代盔甲，再整两反光条贴上面，在暗夜中发着幽光……应该能糊弄过去！聪明！给自己点个赞！
　　（木兰）：“那当然！”
　　（旁白）：“那其他人没有盔甲怎么办呢？岂不是好惨？”
　　（木兰）：“你要相信，劳动人民的创造力是无穷的！”
　　（旁白）：“啥？这是哪跟哪呀？”
　　（木兰）：“意思是，大家充分调动主观能动性，利用身边一切可用之物，制作护具，以提高自己的抗击打能力！比如，把家中姐妹的铜镜，缝在胸口当护心镜的；还比如，把家中的小锅，扣脑袋上当头盔的；再比如，把大铁锅背背上，当护背甲的；再再比如……”
　　（旁白）：“别再再了，前面那些，就已经足以脑补，那画面有多美了！你们集合的时候，岂不是一个杂货铺？”
　　（木兰）：“嗯！有什么办法？求生而已，不丢人！”
　　（旁白）：“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你有头盔了，为什么还想要一个头盔？为什么单单是头盔呢？”
　　（木兰）：“我倒想要一整套盔甲，可是我发现北魏挺穷的。我在军营里见过的北魏军士也不少了，但是有整套护具的，也就只有这个拓跋司马。远的不说，就说说我们这头领花铁齿，他是鲜卑族‘花’部的首领，他管着以黑山为中心，包括我们村盟在内的方圆数百里地，管辖面积相当于一个小州大县，起码也是个县长吧！但是他全身上下，铁制的护具就只有两样，一是身上的护心镜，二就是输给我的护腕，还只有一只。所以，我就琢磨着，要价不能太高，别把北魏皇帝给吓跑了，左思右想，反复权衡，我就选了头盔！”
　　（旁白）：“为什么是头盔呢？哦！我知道了，最贵！但不对呀！你有头盔呀！你为什么不要金银珠宝、良田豪宅呢？”
　　（木兰）：“战乱年代，金银珠宝不值钱，‘人在天堂，钱在银行’——要钱有什么用？而良田？我们村周围多的是没人耕种的土地，想要多少有多少，良田不缺！豪宅？那就更不能了，豪宅放我们村，那就是向四方宣告：‘来抢我吧！我有钱！’——好憨！”
　　（旁白）：“哦！我知道了，你选头盔，是因为那个时候，头盔产量非常少，难以获得，对吧？”
　　（木兰）：“它的产量是不是最少，我也不知道，毕竟，都没得买！没价也没市！也就没法讨论‘行情’了！”
　　（旁白）：“那是为什么呢？我想不到了！”
　　（木兰）：“很简单，头盔坏了！”
　　（旁白）：“坏了？哪坏了？”
　　（木兰）：“嗯！就是坏了，头顶正中间多了一个洞！”
　　（旁白）：“姐，你被箭射中了？还好有头盔，人没事吧？你怎么头顶中箭呢？是去攻城吗？被城墙上的箭或石头给砸的吧？”
　　（木兰）：“我人没事，我没中箭，那头盔也不是战斗的时候光荣的。”
　　（旁白）：“那是什么时候？你快说呀！急死个人了！”
　　（木兰）：“我说了，你可不能笑！”
　　（旁白）：“保证不笑！”——人命关天，这么严肃的事，我怎么可能会笑，这姐姐把我当什么人呐！
　　（木兰）：“这头盔上的洞，是炖汤的时候，没注意水烧干了，于是糊锅了，然后穿底了！”
　　（旁白）：“什么意思？你拿头盔炖汤？是这个意思吗？”
　　（木兰）：“嘿嘿！那时，我不是一个管着24个人的小排长吗？我带队去巡逻，打了一只兔子，可是你知道的，一只兔子它再肥，也没有多少肉，如果直接用火烤，那就更缩水了，于是大家就一致决定炖了。然后，就我有头盔，劳动人民的创造力，是无穷的……后面，你懂的！”
　　（旁白）：“我懂的！我懂——哈哈哈……”
　　（木兰）：“说好不笑的！”（委屈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