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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故物 ...

  •   尺迟在守着沉睡的爵的时候,时不时就扫视周围一圈,一直都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渐渐的,他把目光投向了爵。

      平时爵清醒的时候,绝大多数都可以以绝对的武力战胜困难,以至于尺迟虽然早就知道爵比他小了几岁,才刚经历过第二次蜕变期不久,可他就是难以觉得爵还是个没成年的雌虫。

      可如今爵处于沉睡状态,平日里那种绝对武力带来的压迫感几近于无,尺迟才能慢慢从爵身上看出点没成年的影子。

      爵的眉毛是偏淡色的那种细长眉型,眼睛是丹凤眼,这明明是比较柔和的眼型和眉型,可当爵的眼睛睁开的时候,任谁都没法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任何柔和的味道。

      爵的鼻子高挺,可鼻头却是圆圆的那种,中和了一些鼻子的侵略性。

      爵的嘴唇偏薄偏淡,此时是一种完全放松的状态,可在爵醒着的时候,他的嘴唇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平直偏下的,看上去就觉得这家伙的脾气不太好,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爵的整体脸型轮廓是非常分明的,是上宽下窄的结构,但在轮廓的外面还会有点少量的肉肉的感觉,这是虫族未成年的部分特征。

      如果不出意外,在爵成年之后,他脸上的大部分偏柔和的部位都会减弱,那些小小的肉肉也会全部消失,让爵真正成为一个成熟冷峻的雌虫。

      唯一让尺迟觉得爵真的不像未成年的地方就是爵的身高,尺池已经经历过第三次蜕变了,他的身高才刚过1.85米。

      爵就不同,他还没成年就已经高了尺迟小半个头了,按照一般的规律来说,等他第三次蜕变期的时候,他的身高还会在拔高一截。

      一般来说,雌虫都会比雄虫高一截,可爵现在这个身高就是雌虫里的常见身高了,要是再变高一截,那爵的身高即使是在雌虫里也是极为罕见的了。

      尺迟看着爵暗暗感叹到,武力值爆棚,长得又好看,目前看来也没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这种雌虫到底是怎么流落出来的?

      等感叹完了之后,尺迟又开始陆续扫视四周,可依然没发现哪里不对劲,他的鼻子只闻到了淡淡的泥土和植物折损气味混合的味道,那味道说不上好闻,但是那是自然的味道,试图代表了宁静和和平。

      等待的时候总是格外漫长,在看了附近很多次,依然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之后,尺迟开始四处扫视,试图找点事情来消磨时间。

      他仔细地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忽然,他顿住了,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存在在这里的东西——一个干枯的藤蔓发冠。

      尺迟脑海里闪过上次见到这个发冠的情形,一个疯狂的雄虫头顶发冠疯狂又无助地哭喊着,他站在门里,雄虫站在门外,他盯着雄虫和他有些相似的容貌不知应该怎么办。

      但这种情形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他的雌父就赶回来,一边指挥着其他雌虫把那个雄虫拖走,一边捂住了他的眼睛,还淡淡地说了一句:“一个疯子而已,你看他做什么?”

      雄虫撕心裂肺的哭喊和雌父冷淡的声音相互交织,在他的心里刻下了深深的一道印记。

      等雄虫被拖走后,搭在他眼睛上的手才被挪开,他理所当然的没有看到那个雄虫,从那以后他都没有再看到过。

      可他看到了地上落下的那个一些带着血点的发冠,他看着那个发冠有点失神,他的雌父顺着他的目光发现了那个发冠,随后就指挥着机械虫把发冠清理走了。

      他当时年纪还很小,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就问雌父:“他是谁?他怎么到我们家来的?”

      当时他雌父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微微颤抖,可声音却十分平稳,他说:“一个疯子而已。意外吧?这里的治安真差,回头我们搬家吧。”

      他的雌父言出必行,不到三天,尺池就被他雌父带离了那个生活了几年的家,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回去过。

      他后来还问过雌父:“他是谁?他跟我长得好像啊。”

      他雌父当时用力砸了一个花瓶,花瓶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他雌父对他喊道:“问够了没有?都过去多久了?你怎么就不能忘了呢?我说了,他是个疯子。”

      他当时被雌父忽如其来的怒火吓得不行,就说:“我只是问问,我同学说他应该是雄奴,是最低贱的那种虫。”

      听完他的话之后,他雌父的脸忍不住地抽搐了几下,紧接着,雌父背过身沉默了很久,对他说:“你同学说的对,你现在知道了吧?不要再问了。”

      打那之后,他真的没有提那个雄虫,他的雌父也没有再提,渐渐的,他以为他已经忘了年少时的那件事。

      可当他在远离鞘翅族的混乱区里,再次看到那个发冠,他才知道他原来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当初的一切,当时的一切现在依旧历历在目。

      尺迟想要叫醒爵,可又在开口的瞬间犹豫了,森林里的干枯藤蔓并不少见,现在这里就有不少,万一是因为视觉错位,他才以为一堆干枯的藤蔓是当初那个发冠就尴尬了。

      尺迟看了看熟睡的爵,又看了看那个发冠的位置,那个发冠目测离他只有三、四米,真的离他挺近的。

      他想了想,觉得问题应该不大,万一真有点什么事,这点距离爵应该也反应得过来,所以他站起来踩在树干上朝着那个发冠靠近。

      等走近了,他发现果然不是那个发冠,那就是一团藤蔓而已,他松了一口气,立刻就想转头回去。

      可就在他转头的那一瞬间,他的余光瞟到那团藤蔓忽然变成了那个发冠,发冠上还带着血,而且血还是一副刚沾上的样子,和他记忆里血的位置一模一样。

      尺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从树干上摔到了地上,他还没忍住叫了一声,他原以为这声叫声会惊醒爵,可爵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想爬起来看看爵是不是出事了,结果刚站起来就看到爵躺的地方空无一虫,他的冷汗瞬间就爬满了全身,此时,脚下坚实的泥土瞬间变得柔软起来。

      他吓坏了,狼狈地爬上了旁边倒下的树上,可刚一爬上去,就发现这一大片的土地全部变得松软起来,他和倒下的树都在往下沉。

      尺迟一边疯狂地喊着:“爵、爵,你在哪?”一边在倒下的树间跳跃着,试图逃出这片柔软的土地。

      就在他快要逃出去的时候,看到了爵躺在了泥里,有一半的身体已经被吞没了。

      尺迟急忙冲了过去,拼命地拉着爵的手臂和衣服,想要把爵拽出来,还大声喊道:“你起来啊!起来啊!快起来!我们快死了!快点!”

      他全力叫喊和拉扯着,可爵没有一点要清醒过来的样子,他也扯不动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爵越陷越深。

      尺迟绝望极了,他只能全力地扯着爵,减缓爵下降的趋势,可这一切都于事无补,爵还是在不停地陷入泥土里,最终整个虫都彻底进入泥里了。

      尺迟瘫坐在树干上,看着自己沾满泥土的双手和爵消失的地方,无助地哭了出来。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他就不该逃跑。

      如果不是他逃跑到这里,爵不会遇到他。

      如果爵没有遇到他,就不会被他蛊惑得想去其他的聚集区。

      以爵的实力,如果没有遇到他,如果没有遇到这些诡异的东西,爵一定可以在混乱区过得风生水起的,也许很快就能回家了。

      是他害死了爵,是他的自私害得这个还没成年的雌虫再也回不了家了。

      瞬间,尺迟被这种沉重的愧疚和负罪感彻底压倒了,他把目光移向了松软的泥土,将手缓缓地向那里伸过去。

      既然他害了爵,又救不了爵,那不如就和爵一起留在这里吧。

      就在尺迟满心绝望的时候,他的身体忽然被一股巨力来回摇晃起来,还伴随着爵声音:“你好了没有?这么点破东西你都折腾半个小时了,还没代谢完吗?你哭个屁,我还没死呢,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我会死在你的前面。”

      终于,在剧烈的晃动里,尺迟眼前的景象在快速的崩塌,取而代之的是爵充满了不耐烦的脸和他粗暴的动作。

      尺迟在他粗暴的动作里,断断续续地说:“停……停一下,我……我没事了。”

      爵这才停下动作,然后说:“你守得真好,你真能站好这班岗。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守到中招都没发现不对劲的虫。还好我自己醒过来了,否则我俩就等着一起凉凉吧。诶诶诶,你干嘛?”

      尺迟扑过去抱住了爵,颤抖着声音说:“还好你没事,还好是假的。”

      爵并不习惯这种亲密的接触,但尺迟的情绪很激动,他也不好推开尺迟,就只能僵硬地伸手拍了拍尺迟的背说:“没事了,我没事,别哭了。”

      就算爵这么说,尺迟还是抱着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了手。

      可就算松了手,他还是死死地盯着爵,好像害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爵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就说:“你干什么,别看了。”

      尺迟这才从爵身上移开了视线,问:“怎么回事?”

      爵见他恢复正常了不由得松了口气,听了他的话,又翻了个白眼说:“问你自己啊,我也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中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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