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夜语》浅酌朝夕

20、第二章 情敌

　　送走了江路，尹浩守上了二楼，推开门就看到花殊微一手夹着香烟，一手拉动滚动条看着刚才被拍下的录像。
　　尹浩守上前去拿掉她手里的烟，带着宠溺的口吻说，“都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吸烟对皮肤不好。”
　　花殊微轻轻切了一声，懒懒的说，“帮主大人，老胡那事，你希望得到个什么结果？”
　　尹浩守笑得有些耍赖，“你难道不知道？”
　　殊微斜睨着他，“我只执行，不发号施令，更不会自作主张。”
　　尹浩守走到殊微身后，将她连人带凳子抱住，把头搁在她肩膀上，“殊微，从始至终你都不愿意和我站在一起吗？”
　　殊微转过头去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怎么会？我不是一直都在？”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随时会消失掉呢？”
　　“呵，可怕的占有欲。”
　　尹浩守一下子吻住殊微，半晌才放开，“我并不是一定要何北的命，可是他自己把命送到我刀口下，我还不要是不是太对不起他？勾结西四来整老胡，呵，他老糊涂了吗？”顿了顿，他叹了口气，“我真不想放江叔走，真不想！”
　　“江叔你是一定留不住的，现在争取了两年你该知足了，你还算他半个知己，不然顾天享过世后他也不会继续留在黑唐口。其实像江路这样的人，我还是很敬佩的。”殊微轻笑着靠在尹浩守的怀里，“何北那边，证据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如果有个人赃并获效果会更好。”
　　“嗯，不急，耗时间他们可耗不过我。”尹浩守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听说你们今天聊了很久？”
　　“是啊。”
　　“她……和你说了什么？”
　　殊微一笑，其实在尹浩守心里，虽然不爱顾小涵，但是却十分愧疚。“她说不玩了，让我好好照顾你和你儿子。”
　　尹浩守嬉皮笑脸的说，“不是你儿子？”
　　殊微瞥他一眼，“我可生不出来。”
　　尹浩守拖了张凳子，坐到殊微面前，一本正经的说，“殊微，少胧是我亲生儿子。”
　　殊微忽然笑起来，“干嘛呀你，我没事虐待你儿子玩么？”
　　尹浩守深深的凝视了殊微好一会，眼神一变再变，看得殊微都有些不太自在，“殊微，你会和我结婚吗？你真的爱我吗？”
　　殊微张了张口，原本那么简单的问题她一时却答不出来，仿佛没有勇气许下这个承诺，脑袋像死机一样，只能愣在原地。
　　狭小的房间里顿时低了好几度，显得冷然、沉闷。
　　两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对方，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似乎都在整理思绪。
　　过了好一会，尹浩守忽然笑起来，他伸手把殊微抱在怀里，殊微先是明显一僵，随即又放松下来。尹浩守将头压在殊微的肩膀上，凑近她的耳朵低低的说，“我爱你，以前你也会说爱我，可我总觉得不安稳，今天你犹豫了，我却觉得你心里真的有我了。”说着他忍不住轻轻的笑，“我等你，不管多久。”
　　不管多久？一个人类的生命能有多久？
　　殊微默然，此时她的心远比看上去要乱，要不知所措。好似以前她从来没有弄清楚，对尹浩守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爱他吗？
　　不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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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肝癌晚期？！”殊微几乎是用吼的，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宋夜魅，宋夜魅回她一个笃定的微笑，殊微才慢慢坐回到凳子上，“靠！”
　　“是不是很失落？难得有一个真正住入你生命的人，却在你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即将逝去。在我们看来人类的命太短暂，而我们却要生存在人类的社会中，真不知道是我们的悲哀，还是人类的悲哀。”
　　殊微白了一眼大发言论的宋夜魅，毫无形象的翘着腿，叼着烟，“你在我面前炫耀个什么哲理，念过大学吗你？”
　　“X大正牌毕业生。”宋夜魅笑得得意。
　　花殊微毫不留情的说，“你那毕业证还能用吗？早八百年过期了吧？”
　　宋夜魅不以为意的笑笑，“改天再换所学校重新念好了，嗯，好怀念校园的生活啊。”
　　“切，无聊。”
　　“找点事来做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不是吗？你觉得是A大好，还是B大好？”
　　“懒得跟你废话。”殊微起身就要走，才到门口就听到宋夜魅的声音懒懒的传来，有些飘忽的声音却打得她几乎站不起来，她猛地拉开隔间的门，逃似的走掉。
　　“你爱的到底是那个男人还是爱情本身呢？”
　　走出悠茗斋，她下意识的准备回家，可是走到车站又犹豫了，就这么看着公交一辆一辆的从面前开过。最后，她索性在候车厅的长凳上坐下来。
　　凳子很硬，设计也不好，坐着很不舒服，还是她家里的舒服，那些家具都是尹浩守亲自选的……
　　尹浩守……殊微心里一阵纷杂。
　　尹浩守说她不爱他，现在连宋夜魅也觉得她并不爱他。爱情这种东西怎么就TMD这么麻烦？
　　殊微有些烦躁的抓抓头发，真的不爱吗？
　　她不知道，至少在他说结婚二字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悦，她见过人类的女人求婚的场面，她们脸上的幸福和激动仿佛能感动周围所有的路人。那一瞬间殊微有些心动，非常想知道爱情到底是什么。
　　可是尹浩守在说结婚的时候，她的心很平静，甚至一点波澜都没有，仿佛早料到如此一般。
　　伸手拦下一辆的士，直奔医院。
　　殊微在医院后院的长椅上找到的顾小涵，她正在晒太阳，表情很平静，脸色却并不好，惨白惨白。大概是常年的习惯，顾小涵很快就察觉到了殊微的存在，看到殊微的一瞬间，她很是诧异，可很快就露出了笑容。她笑得很温雅，甚至很温柔。
　　这是殊微第一次见到她毫无攻击性的笑容，顾小涵和殊微仿佛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认定了对方是敌人。
　　“你来啦。”
　　“嗯……”殊微慢慢走近，然后在她身边坐下，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你……少胧知道吗？”
　　顾小涵摇摇头，“我告诉他我要出国，带着他会很累赘。”
　　“呵……还真像你的风格。”
　　“少胧还小呢，才六岁，等到他长大了也许就不会记得我这个妈妈了。”
　　殊微静静的看着顾小涵好一会，“我怎么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呢？”
　　顾小涵轻柔的笑起来，“殊微，你太骄傲了，容不得别人对你职责和干预。如果你不喜欢阿守，我们会是好朋友。呵呵，不过其实有你这么个情敌也不赖。”
　　“你为什么觉得我喜欢他？”
　　“我就是知道，从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我的男人我比你了解。殊微，如果不是我现在已经快死了，我的就是我的，绝不放手！”
　　顾小涵终究是顾小涵，当殊微看到她眼中熟悉的狠绝时，轻轻的笑了，“嫂子，我喜欢这样的你。”
　　顾小涵怔住。这是殊微第一次叫她“嫂子”。帮里所有人都尊称她一声嫂子，因为她是尹浩守的老婆，也因为她是顾天享的女儿。
　　而唯有殊微的这声“嫂子”，是对她顾小涵的认同。
　　“要我告诉他你的病吗？临死前都不想见他？”
　　顾小涵嗤笑一声，“我不会自己告诉他？同情？内疚？那玩意我已经受够了！所以，至少死前，给我一片净土。”顿了顿，她看了一眼殊微，“看到你我闹心，别来了。”
　　“好。”殊微站起身，“我会照顾好你儿子，也会照顾好浩守。”
　　“嗯......”顾小涵的目光飘向了远方，她不再看殊微，也不再说什么，殊微也只是陪她坐了一会，然后起身离开了。

　　见过顾小涵后殊微心仿佛找到了停靠的港湾，此刻她迫切想见到尹浩守。正想着手机就响起来。
　　“喂？”
　　“殊微，你在哪里？今晚我们一起去吃饭好吗？我有礼物要送你。”
　　“好啊！正巧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那就在老地方老时间见咯？”
　　电话那头尹浩守的声音也带着喜悦，“好。”
　　殊微回到家里换了身漂亮的衣服，化上得体的淡妆，对着镜子照了照，很满意。熟门熟路的来到餐厅，刚进门，却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详的气息。这种气息殊微很熟悉，这还要感谢张道士常常来悠茗斋蹭饭吃，殊微皱起好看的眉，不动声色的寻找着这种气息的来源。
　　“殊微？”
　　殊微应声回头，看清来人后，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来，“阿这。”
　　不意外的，看到不远处的月正微笑着冲她眨眼睛。
　　殊微狭促的笑了笑，“进展不错呢。”
　　阿这颇为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彼此彼此。你今天真漂亮。”
　　“有你家月漂亮？”
　　听到“你家” 二字，阿这的心情可谓上了云霄，更是看着花殊微顺眼，于是微笑着说，“你漂亮，但月最好。”
　　殊微噗嗤的笑起来，她遥遥和月招了招手，就和阿这道了再见。
　　尹浩守似乎很早就到了，桌上的咖啡已经凉透，而他却一口都没动。
　　“等很久了？”殊微柔声说。
　　尹浩守将视线从窗外转回来，温柔的笑，“你只有办正事儿的时候不会迟到。”
　　“让男人等是女人的专利！”殊微抬了抬下巴，露出一副吃定你的模样来。
　　尹浩守温柔的笑起来，那眼神可以融化了一切，“嗯，也是，我乐意等你。”
　　殊微脸一下子红了，瞪了尹浩守一眼。
　　不过在男人眼里，这一瞪就有些娇嗔的意思了，于是笑得更开心，“饿了吧，想吃什么？”
　　“我要吃批萨，要吃牛排，还要一份冰激凌和意大利面。”殊微摇头晃脑的样子显得非常天真烂漫，看得尹浩守心里怦怦直跳，嘴角的笑容更是温柔。
　　“这么多，你吃的下？”
　　“我高兴！”
　　尹浩守宠溺的笑笑，“我也高兴。”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出来，可是又觉得笑得特傻，却特幸福。
　　一顿饭，吃得温馨又惬意，让两人又找到了恋爱的感觉。饭后，尹浩守拿出一束花，走到殊微面前单膝跪下，执起她的手，“嫁给我吧！”
　　接过花的手是颤抖的，看着如此的尹浩守，殊微鼻头一酸，差点流下泪来，她伸手抱住尹浩守，把头埋在他的颈项间，“嫁给你！”
　　尹浩守镇中的将戒指戴到殊微手上，虔诚的在手背上落下一个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周围座位上有不少人看到了这一幕，都不约而同的鼓掌为他们高兴。
　　两个人在大家的祝福中深深相拥。
　　“你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给我，那我把自己送给你。”把头枕在尹浩守的肩头，殊微缓慢而坚定的说。
　　尹浩守更是搂紧了怀里的人，殊微的承诺，他不是第一次听，可这次他觉得格外甜蜜也格外郑重。不是敷衍，不是无知的憧憬，而是一生一世的许诺。
　　正在这时，一个男人趁大家不注意，悄悄的躲进阴影里，然后他的身影居然慢慢的消失掉。隐身后的男人，慢慢的朝沉浸在幸福中的二人走过去，他从怀里拿出一张咒符，边走边念着咒文。就在离目标还不到十步的距离时，忽然被人挡住了去路，由于他太过专注，所以吓得往后又退了两步。惊愕的抬头，看到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盯着自己。男人又吓了一跳，显然站在他面前的这位，绝对不是普通人。
　　月看了看他手里的符咒，嘲讽的说，“这种东西也敢拿出来显摆？你印堂发黑是将死之相，还是自求多福得好。”说完还不等男人反应就挥了挥手，男人这回真的彻底消失在了餐厅。
　　等男人回过身来，自己已经在餐厅门外，而自己手上的符咒却无故自燃起来，男人慌慌张张的把它扔了，在路人好奇的注视下，迅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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