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三章 预知 ...
-
第二天，楚思思毫无预兆的翘课了，没人知道原因，也没人请假。看着空了一天的座位，张欣有点紧张，“她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昨天医生说没事啊。”
李琪直接拿出手机拨号码，“没人接。”
“你又买了新手机啊？”
“没，我妈妈的，借着用几天。”李琪想了想，“不如我们放学了去她家看看？”
“我也这么想的。”
两人从来没这么热切的期待过放学的铃声，虽然李琪没说什么，但以张欣对她的了解，很容易发觉她的不安，应该是感觉到楚思思有什么不妥，连带着张欣也莫名的紧张起来。
总算熬到了放学，两人拿起书包就往外冲，却意外的看到一天不见人影的楚思思在校门口，她没带书包，一个人孤零零的靠在一旁，看样子应该呆了好一会了。
“你没事儿吧？”两人默契的问。
楚思思抿着嘴没说话，就在李琪打算再喊一声的时候，才听到她有些颤抖的声音，“把真相埋起来就真的可以粉饰太平了吗？其实不是的，不过在骗自己罢了，我骗得好辛苦，可是还是被她一眼看穿了。我知道我肯定会下地狱的，昨天就看到了地狱，真的好恐怖，有刀山有火海有血池，被惩罚的灵魂们嘶声裂肺的哭叫，可是没有人怜悯他们，他们不断的被凌迟被焚烧，可是第二天身上就完好无损，周而复始的受着同样的煎熬，直到……永远。‘永远’，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个词这么残忍。怎么办？怎么办？”她打了个寒颤，声音也哽咽起来，“她说只给我一次机会，只有一次机会。李琪救我……”
李琪和张欣茫然的听着楚思思有些凌乱的话，不知所措，李琪试探的问了句，“你昨天该不会又看了什么鬼片吧？”
楚思思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泪水，坚定的摇摇头。
这时，张欣的手机忽然响了，挂了电话后她急匆匆的和两个朋友告别，“我奶奶进医院了，我必须马上过去，不好意思啊思思，今天不能陪你了，李琪你看着她啊，有什么事打给我。拜。”边说，张欣一边跳上了公交。
听说张奶奶出事了，李琪也很担心，如果不是有楚思思，她肯定也会跟着去的，现在她两头都放不下。
听到这个消息的楚思思反而镇定了下来，她似下定决心般的握紧了双拳，忽然问，“你猜张奶奶会死吗？”
李琪瞪大眼睛，“你……你别瞎说……我……”
楚思思垂下眼帘，声音冷漠的说，“她会死。”说完她静静的盯着李琪，“不过你能救她。”
李琪被这一上一下的话震得不知道怎么反应，愣愣的问，“什么？”
“你知道的，我能预见死亡，张奶奶熬不过明晚。”
李琪这次切切实实的听明白了，心底却开始挣扎要不要相信楚思思的话，她把手伸进口袋，紧紧的握着手机。她可以给张欣打电话，是的，过一会就打。
楚思思接着说，“但是你可以救她，只要你的一个决定。”
“我？！”
“嗯，这个世界的平衡其实很有趣，每时每刻的生死都有一个具体的控制，比如说，这一秒钟天注定会死十个人，但并没有确切的标注究竟是哪十个人会死。也就是说，在不破坏平衡的基础上，我可以动手脚让张奶奶活下来，只要……”楚思思顿了顿，淡漠的一笑，显得分外诡异。
李琪只觉得浑身发冷，连头脑都有些不清楚了，她明白楚思思的意思，可是，却希望自己根本没明白。
楚思思却没给她这个机会，残忍的继续说，“对，就像你想的，只要有人替她死就可以了。”
轰！李琪只觉得天昏地暗，连退了好几步才扶着墙，勉强的站住。她大口的喘了喘，“为什么是我？”
“你不想救她吗？”
“我……我不知道……”李琪摇摇头，慢慢的退开，然后忽然转身逃也似的冲回车站。
楚思思沿着墙角蹲下来，把头埋在膝盖里，喃喃的说着对不起，却没人听的见。
李琪魂不守舍的回到家中，呆呆的坐在沙发上，跟掉了魂似地，晚饭也没吃多少，李妈妈很担心，问是不是生病了？
李琪抱着妈妈“哇”的哭出来磕磕巴巴的说，“张奶奶快不行了。”其实她在下意识里已经完全相信了楚思思的话，她相信思思没必要骗自己，也知道张奶奶可以不死，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李妈妈知道这个消息也是一惊，抱住女儿连声安慰，“不会有事儿的，过会我们一起去看看奶奶。”
加护病房前，李琪找到了张欣，张欣的眼睛肿的像核桃。
医生说张奶奶可能熬不过去了，今天下午病情毫无预兆的忽然恶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靠药物拖着一口气吊着，说要张家准备准备吧，也就这两天的事。
张欣快哭死了，看到李琪来了抱着李琪连声问，“奶奶不会有事的吧？奶奶说了要看着我上大学，还要看着我结婚生子呢。”
李琪不知道怎么办，她现在更加混乱，她从来不知道执掌生死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可是如今，看到所有人悲切的样子，想起平时对她极好的奶奶，就这么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双眼可能再也无法睁开。她真的怕了，她怕失去这个像亲奶奶一样待她的老人，怕她会真的……死去。脑海里嗡嗡的响着，反反复复出现楚思思的话，只要她的一个决定，张奶奶就不会死，只要她……忽然记起新闻里播出的通缉令，那个杀人狂魔身负六条人命，目前正在逃亡之中......
猛地，李琪摇摇头，打了个寒战，她疯了吗？
她凭什么去判定一个人的生死？即使不被警察通缉，她也一定会被自己的良心通缉！她一辈子都会活的不安生！
忽然有什么东西忽然在她脑海里炸开，她仿佛抓到了什么思绪，却并不太真切……
晚上回到家后，李琪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拿出笔漫无目的的在白纸上随手乱画，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整理思绪。墙上的中滴答滴答的走，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12点。
李琪拿出手机拨通了楚思思的电话。
“想好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楚思思一直在等待她的电话，她声音中带着一丝不为人所察觉的紧张，仿佛在等待宣判。
“是的。我没资格对谁的生死宣判。”
“原来你选择让张奶奶死。”
“你错了。张奶奶的死是天命，是自然规律，人年纪大了都会死的，以后我们也都会死的。诞生——成长——年老——死亡。谁都逃不过。所以，张奶奶的死不是谁的选择，更不是谁的责任。思思，即使你能看到未来，提前知道死亡的到来，但这并不表示别人的死亡需要你来背负！我想上天让你预知未来并不是让你去改变什么，也许只是想让你看着，让你提前做好准备，而不是让你更加痛苦。”
“……”
“思思？”
“原来……原来是这样啊……谢谢。”楚思思的声音带着哽咽，也带着一种释然和解脱。
李琪轻轻的吸了吸鼻子，把眼中的泪水逼了回去，“也许你会觉得我很自私吧，我真的舍不得张奶奶离开，但是我若用这个借口去强行改变别人的命运，那样更加自私，将会一辈子都背负了别人的性命。思思，你也不要去背负，好好活着不好吗？”
“嗯……”楚思思拿着电话的手发着抖，眼泪不住的往下流，可是心里却异常的宁静。
李琪闭上眼睛，咬咬牙轻声问，“思思，那天，你改了我的命吧？你说过生死的平衡是不变的，而我……还活着。你……”
“嘟——”
耳边传来盲音，而李琪的心也随之跌倒谷底，她把自己扔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的盖起来，可还是不住的颤抖。
果然
自己才是应该死的那个么……
*******
第二天
张欣请假，楚思思翘课，教室里明明有很多同学，可是李琪却觉得孤独不安。她给张欣发去安慰的短信，对方回复了句“谢谢”，然后她盯着手机屏幕不知道怎么继续，最后终于也没能继续。揉揉眼睛她下定决心般给楚思思发了短信，对方却没有回，拨打电话，却怎么也按不下最后的键，仿佛是在害怕什么。
她有些脱力的伏在桌上，心里难受得要死，可偏偏流不出泪来，所有的苦闷所有的疑问都堵在喉咙里，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这时，手机却忽然响起来，看到来电显，她明显的一颤，然后迅速的接起来，“思思？”
那边传来了愉悦的声音，“李琪，你知道‘梦兰湾’的波斯菊吗？我好喜欢。”说完就挂了线。
李琪愣了一下赶紧回拨过去，却听到那边说关机，李琪的心忽然咚咚咚的狂跳，仿佛预示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
她的预感没有错，下午的时候班主任沉重的告诉大家，楚思思已经离开了，车祸。
李琪觉得世界崩溃了，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车祸……
车祸，梦魇般的词汇不停的在她脑海里回旋。
为什么呢？
她不明白，她一点也想不明白，既然楚思思知道生死定律的规则，却要来提醒她，而她果真躲过了，可是……
李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以怎么样的心情来面对楚思思的死讯。
两天后，李琪意外的收到了封信，让她更加意外的是这封信竟然是楚思思在生前写的。
看过信后李琪沉默了良久，知道楚思思选择死亡的前因后果让她感到了更加的迷茫，后来她把信烧了，坐车去梦兰湾买了一大束波斯菊，来到了楚思思的墓前。
在墓前，她坐了很久，久到夕阳西下，终于她释然的一笑，“思思，你永远都是我的好朋友，祝你……幸福。”
转身离去。
一棵大树后慢慢转出了一个人，静静的看着李琪的背影一点点的消失，然后她坐到李琪坐了一下午的位置，那里依稀还残留着暖暖的体温，她伸手将波斯菊捧起来，嗅了嗅，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轻声说：“谢谢。”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三章 预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