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流年[鼠猫]》慕青萍

43、四十二、落入机关处境尴尬 故人痴傻心结难解

　　展昭轻轻探了过去，悄然落于那八角凉亭之上，四周静的出奇，忽然那亭子底下又传来了怪叫之声，展昭凝神细听，这声音似乎是疯魔之人发出的，声音凄厉，听在耳中有种扭曲的诡异感觉。展昭翻身跳入凉亭之内，八角亭下竟连张石桌也没有，反倒是每根柱子上都盘着几条蛇，雕工精湛，仿佛活物。这里果然蹊跷得很！展昭四下探了探，在一根亭柱上找到了机关，用力一按，忽然脚下一动，展昭早有准备，旋身而起退出八角亭外，紧接着那八角亭范围内的整个石板缓缓分为两半，瞬间向两边滑去继而消失无踪。

　　展昭轻身攀附在一根亭柱之上，侧身向下望去，里面一片漆黑。那怪叫声忽的再度响起，似乎是个女人在哭喊，刚才隔着厚重的石板并未听得真切！此刻听来，那声音似乎就在脚在不足丈余，而借着淡淡月光，那洞底也隐隐有了点光亮，似乎并不很深。展昭纵身跃下，头顶洞口却忽的合上，展昭心中一凛，紧接着一股冰凉触感传遍全身。这下面竟是个偌大的水潭，潭水深不见底，水下冰寒彻骨，展昭闭气运功，正欲冲出水面，却不料脚下一紧，整个人便迅速向下沉去，冰凉潭水猛的灌入口中，心中一阵闷痛，展昭便昏了过去。
　　那一刻，展昭竟想到了白玉堂，那人一脸怒其不争的样子，愤愤地骂他是只笨猫，堂堂南侠如此被水淹死！展昭自嘲的勾了勾嘴角，这次便是黄泉路上也要被那白老鼠笑话了……

　　睁开眼，展昭正躺在一张大床上，中间隔着盏绣花屏风，绣的是一株兰花，倒也素雅。屏风外面站着一个人，背对着展昭不知在做什么，烛光下朦朦胧胧地看不真切。展昭动了动身体，似乎并无大碍，便挣扎着想要起身。那屏风外的人听到动静，急忙转身进来。展昭抬头望去，继而皱起眉头，看得出这丫鬟打扮的女子还是个练家子，而且竟带着面纱。

　　蒙面女子慢条斯理地开口，眼睛在展昭脸上巡视，“你最好别乱动，圣潭的水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喝的。不想武功尽失就乖乖躺着。”
　　展昭见她虽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言语之间却很认真。便只得躺下。暗暗用功却惊觉自己体内没有真气，心中一惊，“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我是谁并不重要，至于她找你有什么目的，我虽然不知道却也能猜出一二。不过，你要找的东西我却知道在哪。”
　　展昭墨玉般的眸子紧紧盯着面前的女子，“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当然可以不信，这世上的东西本就虚虚实实，谁又能分辨的清楚？”女子无所谓的哼笑一声。
　　“条件？”
　　“呵，聪明。我就是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蒙面女子轻笑一声，眼中却流露出一丝狠毒。“我可以替你弄到你想要的东西，但你……”

　　“琪儿！”又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展昭面前的女子立刻噤声。那人推开房门绕过屏风走了进来，展昭见是李文琴，正待说话，李文琴却是笑嘻嘻的一步走上前来，殷勤问候：“你醒了？怎么不叫我？”“公主！他刚醒。”屋内的蒙面女子急忙回道。李文琴点了点头，“恩，琪儿你先下去吧。”蒙面女子应声退了出去。

　　展昭眉头皱的更高了，这主仆二人演的是哪一出？“铭诺公主百般引展昭来此？究竟目的何在？”
　　“展护卫，你先别恼，这件事情是文琴自私了，但我这样做不仅是为了那个人，却也是为了你！”李文琴坐在展昭床头的凳子上，脸上一片坦诚。

　　“此话怎讲？”
　　展昭很是疑惑，这个李文琴若是抛去其他，倒也不像个坏人。说不得自己还能将其看做妹妹般宠爱。但此时自己身处异国，二人又是这样一个身份，再加之李文琴还窃取了大宋边关防图，这些都让展昭无法纯粹的去相信这个女子的话，但李文琴也定然不似一般的敌国探子，否则到手的防图此时早已落入李元昊之手了。这也是展昭更加看不懂猜不透这女子目的所在的原因。

　　但李文琴显然并不知道展昭此时的想法，她凝视着展昭充满疑惑的眼睛，郑重开口：“展护卫，文琴今日请你到府上，只为求你一件事！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可文琴不能全都告诉你，等到事情该了解的时候文琴定当全盘托出给展护卫一个交代。”李文琴说完停了下来，抬起头看展昭没有说话，便接着道，“一年前，我一个人偷偷离开兴庆来到西平府游玩，在东郊山上狩猎的时候发现一个受伤的人躺在草地里。

　　那时刚入秋，山里还有不少野兽出没，我正是追着一头野猪进了林子深处才发现他的。他受了很重的伤，一直昏迷着，伤口被简单处理过，但似乎带着伤奔波了很远的路，身上流了很多血，衣服都染红了。我重新给他包扎之后却也不敢将一个汉人带回行宫，便将他安置在这里并请了一位神医相救这才保住他一命！可他醒来后却痴傻了一般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反应。整日整日一句话都不说，就躺在床上发呆。我很担心，却也无计可施。后来收拾屋子的时候，我让人将他换下来的那件沾了血的衣服扔了，却不想他竟然有了反应，硬是从床上爬起来将衣服抢了去，还打伤了一个下人。从那天起他就没日没夜的抱着那件衣服，连睡觉吃饭都不放开。”

　　李文琴说着又抬起头看向展昭，展昭也微微有些动容，动了动唇却没说话。李文琴摇头叹了口气接着说：“我想了很久也想不通，他到底是怎么了？后来琪儿跟我说，他这是有心结没解开，所以痴傻了。若是能找到他的心结，再加以点化自然能够化解。我和琪儿便开始想法子去找他的心结。但却一直没有成效，他还是整天发呆，不和任何人说话。只是不再抱着那衣服，我以为他终于抱够了舍得扔了，后来才知道他竟找了个包袱给藏起来了。”说着，李文琴噗笑了一声，展昭也不禁笑了，看来这人倒也不傻。

　　“是啊，他不傻，琪儿也说他不是傻，只是有心结打不开。再后来我就见到他偷偷在房间里写字，写的字永远只有一个。我见了不免好奇，就问他这个字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总写这一个字？谁知道他还是不理我，就整天除了发呆就是写字。他的字很好看，我见过我皇兄的字，已经觉得很好看了，可是他写的却比皇兄写的还要好看。”李文琴挪了挪身子，换了个位置望向窗外，一脸的痴迷。“你知道他写的是什么字吗？”李文琴没有回过头，依旧望向窗外，似乎是在问展昭，却又似乎并没有等待展昭的答案。

　　她轻笑一声，接着道，“再后来我才知道，他不仅有写字，还画了一幅画，只不知是何时画的。若不是那日他生病了，我也没有机会发现。真没想到他这么有才气！那幅画我看了整整一个晚上，画的真好，画里的人好美！我那时才隐约明白，他写的那个字应是画中人的名字。”李文琴转过头凝视着展昭，眯起眼睛微微笑着，“那幅画你看过了，一定知道我没骗你。所以第一次在宋都汴京见到你的时候，我真的吃了一惊，还以为你是从那画里偷偷走出来的！”

　　展昭握了握拳头，却略感沉重地叹了口气。“铭诺公主还是直说吧，你如何才肯……”
　　李文琴转过头去，眼中有些失落的情绪飘出窗外，也叹了口气：“东西我自然会给你，但这些事情憋在心里难受，你可以不听，但我一定要说。自从见到那幅画后，我就到处打听，大宋朝有没有一个名字里带个［昭］字，长相极其俊美的年轻男子。我本以为这样大海捞针的方法是没用的，岂料，三个多月前我终于知道那个人竟真的存在，而且还是赫赫有名的御前侍卫！

　　展护卫，你知道吗？我告诉他，我能替他找到展昭，他竟然，竟然和我说话了，我激动地当场就哭了……他站在那间屋子里，对我说了好多话。他说，展昭不会见他，展昭恨他，恨不得他死了，可他竟没有死。他说，他苏瑶一辈子都活在仇恨里，这是报应！”李文琴叹了口气，换上一副轻松的语气，“我这才知晓他的名字。后来他就好多了，虽然还是整天发呆，可每次见到我都会有反应了。而且只要我提到你，他也总能时不时地答应一两句。我觉得他有救了，只要你来，苏大哥他就有救了！那时，皇兄正好在筹备出使大宋的事情，我就跟在后面软磨硬泡，终是求得皇兄答应。这才能够见到你。“

　　李文琴转过头，一双明眸望着展昭，满眼的恳求，”展护卫，展大哥！求你了，你就救苏大哥一次吧！他真的太辛苦了。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苏大哥已经这样了，你就原谅他好不好？你去亲口和他说一声，你不恨他了。好不好？”李文琴眼中噙满泪水，展昭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的心里有块石头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

作者有话说

　　为了昨天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