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十一、端王府王爷寻事端 白家店展白彻夜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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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多了皇亲贵胄的府邸，对于端王府中这般朱门大院、红墙乌瓦，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阵势，展昭倒也丝毫不觉得稀罕……只是经过一夜查探，展昭倒是寻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这院子隐蔽得很，只小小的一道月门便掩去了王府正院的奢靡喧嚣。虽是夜晚，却亮着几盏明灯。隐见白墙青瓦间假山清池相映、亭台楼榭参差、翠竹青松傲然、迎春冬梅吐蕊，若是飘上几缕雨丝，便俨然一副江南烟雨夜……好一处别致清雅的所在，展昭不禁暗暗称叹。若非亲眼所见，任谁也想不到奢靡的端王府中竟藏着这般风雅景致。但更令展昭生奇的却是，这被人精心布置的别院里除了各个角门和回廊下不时有些巡夜的侍卫经过外，那几间白墙青瓦的阁楼前竟连个值夜的人也没有。
整个王府探下来，已然过了四更天，未免他人起疑，展昭收拾心神悄然回到自己的房间。展昭的房间在赵子清的别院——“清月阁”的西厢，这里住着赵子清的几位亲信和管家张贵的侄子张有才，以便随时保护和伺候这清月阁的主人。清月阁不大，起码比起展昭发现的那间没有题名匾额却雅趣横生的别院来要小上很多，但守卫却是这端王府中除了“崇恩殿”外最为严密的。只是这里的布置俨然和东边的“怀明阁”如出一辙，只不过这件事展昭当时并未太过计较，想来王府大了有几间相似的院子倒也无甚稀奇。展昭小心避过巡逻守卫回到房内，除去外衣仰面躺倒在床上，想着明日如何找机会进了那守卫最严的崇恩殿探上一探才好。
第二日展昭起床后刚在门外空地上走了趟拳，就被赵子清招了去。说是昨日回来的太晚，没能带他在这王府中好好见识一番，今日闲来无事，就要和楚昭明一道逛逛这王府。展昭心中苦笑，看来这小王爷的怨气是要趁着今日撒出来了。
九曲回廊，一行人逛得看起来倒也十分尽兴，但也只是看起来如此罢了。赵子清自始至终只和身边的侍卫聊着闲话，故意将今日的“贵客”展昭晾在一边、视若无物，赵子清本想借此羞辱展昭，却不料展昭只一心观赏园中景致，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看的赵子清满肚子的怒气越窜越高，仿佛被羞辱的人不是展昭而是他自己。看着侍从尴尬赔笑的表情，赵子清恨不能立刻将展昭那满脸的从容之色撕毁。
好巧不巧的，此时正来到一处池水前面，赵子清看到那水中浮动的枯草，忽然心生一计，对着身边众侍卫大声道：“说来也怪，这春寒料峭的，鱼儿本不会出水，可小王前日却在这思贤池边见到一条紫色鲤鱼……”
不等赵子清说完，一旁的亲信张有才就谄笑着接道：“紫色鲤鱼？嘿嘿，属下这辈子见过的鲤鱼倒是不少，只是紫色的鲤鱼小的却是闻所未闻……”
赵子清摇了摇头，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你懂什么？这世上鲤鱼最好的莫过于紫鲤，它可是祥瑞之物，不仅样子美，紫中透着金光，更是一味上好的药材，若能吃到不但可以强身健体，还能百毒不侵……”
顿了顿，赵子清有些意味深长地看向展昭，“昭明，你说小王说的对是不对？”众人一听这才意识到所谓的紫色鲤鱼不过是赵子清拿出来刁难楚昭明的又一个幌子罢了。于是就都讪笑着做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等着那人如何回话。只有那张有才以前是家里是养鱼的，对鱼的种类倒是有些了解，因而心里暗自咕哝几句，倒也没注意到小王爷的真正意图。
展昭闻言轻瞥了一眼那池子，从容答道：“回小王爷，楚某乃一介武夫，学问粗浅，对此并无甚了解，不敢妄下断论。但既然小王爷有此一说，定然错不了。不如小王爷派几个人下池去捞上一捞，一来证实小王爷所言非虚，二来也好让楚某等向来粗鄙之人开开眼界……”展昭这样一说，不但先将自己划归旁观者一类，还连带着把这为难之事结结实实地抛还给了赵子清自己。赵子清若是不派人去捞那所谓的紫鲤就是间接承认自己刚才的话是胡说八道；但这春寒料峭的天气，恐怕也没几个人当真敢往那冰冷的池水里跳。
“这”赵子清闻言紧了紧拳头，有些为难的看向身边最亲信的侍卫连峰。连峰见赵子清脸现为难之色，心中一凉，一脸隐忍的咬牙切齿道：“你们没听到嘛？还不快下去捞鱼？”身后几个低级侍卫哆哆嗦嗦地向池边挪了挪却没人敢跳下去。展昭嘴角一撇，高声喊道：“且慢！”那几人听得这一声喊，仿若得了大赦连忙退到后面，远远地离开那池子。“连统领，既然紫鲤是祥瑞之物，怕不是一般人可以降服得了的，这里除了小王爷就只有连统领的身份最高，说不得要连统领亲自去请那紫鲤方才妥当吧？”“你！”连峰一听这话，脸上已然变了颜色，刚才强撑的怒气一下子爆发出来，“楚昭明，你不要得寸进尺！”“楚某只是想见识见识小王爷口中的紫鲤，开开眼界，如何就得寸进尺了？”展昭见连峰怒气冲冲倒也不在意，依然一脸从容。连峰素来就是个直性子，听展昭这样反问，立时恨恨回道，“这世上分明没有什么紫色鲤鱼，就算有，在这寒池之中也早该冻死了，如何还能捞到？你这不是有意刁难又是什么？”
“连峰！”赵子清一声呵斥止了连峰犹自愤愤的话，见展昭对他浅浅一笑，赵子清脸上尴尬难当，心中又怒又恼，这楚昭明果然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而连峰此时也惊觉自己刚才说的话正结结实实砸到了小王爷的脚上，一张黝黑精悍的脸也是恍然、悔恨、羞愤之色尽显，当真是好看得紧。身边那些侍卫见小王爷和连统领都脸色不善，也是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个，只那张有才为自己刚才那番话得到证实而略略得意，又仗着自己是总管张贵的侄子，谄笑着凑上前去，“嘿嘿，嘿嘿，小王爷，小的先前就说没听说过这紫色鲤鱼，您看，现在连统领都这么说了，嘿嘿，嘿嘿，怕是您前儿看错了？”赵子清正在气头上，又听张有才这般不识相的开口，让自己更加难堪，重重哼了一声，下的张有才立刻噤了声，悄悄缩着头退了回去。
本想借机羞辱楚昭明一番、给他个下马威的，没想到却被反将一军，赵子清心火难平，也就没了继续逛王府的兴致，搁前面带着一行人就向清月阁走去，展昭跟在一行人最后面，眼中露出一丝狡黠之色。
又过了几日，展昭终于寻得机会单独约见白玉堂。那日进端王府事出突然，只来得及托人给白玉堂捎了封信说明大致原由，几日不见也不知白玉堂在外面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猫儿！”一声轻唤，白玉堂翩然落于小巷之中。展昭转身微笑抱拳：“白兄。”
“臭猫，你这端王府的座上宾当得倒是自在。几日里好吃好喝的招呼着，怕是早就乐不思蜀了吧？”白玉堂侧身靠着墙壁上，月光照在那人脸上，更显出一副戏谑表情。展昭闻言暗暗翻了个白眼，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端王府里自然是别处比不上的，别的暂且不说，单说这酒，就都是江陵府辖内最好的。只可惜展某素来对酒不甚讲究，日日畅饮倒是糟蹋了，只不知白少侠可有兴致也去当一回座上宾，好好的品品美酒？”白玉堂嘿嘿一笑，站直身子，“唉，算了吧，白爷爷没你那么好的性子，万一失手剁了那小子的人头，说不得又要去见你家包大人那张黑脸。这端王府的酒不喝也罢！”
“白兄当真不喝？”
“白爷的话何时反悔过？”
“这倒可惜了……”展昭悠然叹了口气，纵身一跃伸手在墙头之上一摸，待落到地上，手中已然多出个酒坛，双手轻轻擦了擦坛壁，轻笑道，“展某原是想着白兄素来爱这好酒，这才从端王府借了一坛给白兄尝个鲜，没想到白兄一口拒绝了，如此展某只好独自享用了！”说罢就拍开封泥，一股浓郁酒香立时在风中漾开，引得白玉堂心里痒痒的，见展昭举坛欲饮。白玉堂想都没想便举剑挡在了坛口上，“唉，慢着。”展昭依言将倾在口边的酒坛放正，抿嘴轻笑，“白兄说话不是向来不会反悔的么？”白玉堂收回画影，闲闲道：“那是自然，不过这坛酒既是猫儿你借来的那便是你的了，白爷爷说过不喝端王府的酒，但却没说不喝南侠的酒。”说罢，顺手从展昭手中拿过酒坛，仰头饮了一大口，赞道：“果然好酒……只是这巷子却不是个喝酒的好地方……”二人携酒来到不远处一家酒坊，展昭见那掌柜的对白玉堂毕恭毕敬地叫少爷，就猜出这定然是白家的产业。二人要了个雅间，掌柜的亲自端了几样下酒菜便退了出去。
二人一边吃酒一边谈论这几日的发现，白玉堂夹了口小菜，一边赞道还是自家菜的味道合口一边把这几日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展昭那日去了苏瑶府上之后就没再回来，白玉堂等到天黑实在等不及了，又想到展昭伤还未好，别是出了什么事，想到这，白玉堂再也等不得半分，便要去苏瑶那里看看。梅心禾从苏瑶那里回来之后天色已晚，次日展昭早早就出了门，梅心禾是没见到展昭的，所以听白玉堂说起展昭去赴苏瑶的宴时，心里倒有些不安起来，自己上次似乎没有说清楚那展昭已经化名楚昭明，主公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楚昭明的真实身份便是南侠展昭，正发愁如何才能提醒主公，白玉堂这样一提议，梅心禾自是再赞同不过了。
因白玉堂也应邀去过苏瑶府上一次，二人也便顺顺当当地来了苏瑶府，说明来意。原本还对展昭的身份多方猜疑的苏瑶听得楚昭明是白泽琰的朋友，又有梅心禾在一边暗示说那日正是白少侠和楚少侠救了自己，这才逃过一劫。苏瑶立时豁然开朗，心中却有股莫名欣喜，南侠南侠，却原来竟是这般人物，呵，能认识你，我苏瑶当真幸甚！只是这白泽琰，若是锦毛鼠，又怎会和御猫搅在一起？江湖不是传闻他二人水火不容的吗？莫非这人当真不是锦毛鼠白玉堂？？不过，凭这人本事，不管他是不是锦毛鼠，都值得我苏瑶下一番功夫好好收服为我所用。
当然，他这些想法白玉堂是不会知道的，他一听说展昭被小王爷赵子清“请”去端王府就火急火燎地要去闯端王府，苏瑶在一旁急道：“白贤弟，苏某当真不知那小王爷竟与楚兄有嫌隙，不然苏某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楚兄涉险的啊！小王爷突然造访，我这一介草民也只能开门迎客，他说是楚兄故交，苏某也没在意，后来提出让楚兄去他府上当值，楚兄也一口答应了下来……这都怪苏某大意害了楚兄啊！”苏瑶声情并茂的一番言辞却让原本怒气冲冲白玉堂渐渐平静下来，“苏兄不必自责，虽然楚兄现在有伤在身，但既是他自己答应去的端王府，就一定有法子自保。白某还有些事，告辞了！”说罢，带着梅心禾就离开了苏府。
“不行，我要去端王府走一趟，那人后背要穴受创并未复元，若是赵子清那小子耍什么阴狠手段……”回迎客楼的路上，白玉堂突然转过身来，不顾梅心禾一脸的诧异，就那样直直地向端王府的方向走去，走出一段才想起什么似地，回头道，“心禾，你先回迎客楼等我。”
展昭抿了口酒，抬起眼来，“这么说，展某倒要多谢白兄关心。只不过那晚我曾让丐帮弟子去迎客楼给白兄送过信，白兄如何竟没收到？”“收是收到了，不然白爷后来又怎会回了迎客楼？不过是时辰上错过了，我天一黑就去了苏瑶那里，没能及时收到信。还是去王府的路上才遇到那一脸黑灰的小乞丐的，黑巷子里窜出来差点弄脏白爷爷的衣裳。”展昭闻言不禁抿嘴笑了出来，这人素爱干净偏又整日介一身白衣风里来雨里去的，那日若真被小乞丐抹一身的黑灰可不就要气得跳脚？？
但笑归笑，正事确是不能忘的。正了正神色，展昭又道，“既如此，你后来几日如何又夜探王府？莫不是信不过展某？”“臭猫，你都知道？”说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这猫儿的伤病，因而趁夜色探过几次王府，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没想到这猫儿竟都知道，知道也就罢了，竟连杯水酒也不知道请白爷爷喝一口，枉我还为你这臭猫担心！
“不然展某实在想不出还有哪只老鼠是专到王府里偷酒喝的。”哼，我不但知道你来，还知道你借了王府多少坛好酒呢！
“猫儿，你这话白爷爷可不爱听，五爷借他端王府的酒喝，那是看得起他，白爷可不是什么酒都喝的主……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有个疑惑”白玉堂又倒了一杯酒，右手执杯轻轻晃着，说到这里才抬眼看向展昭。对上展昭的眼睛，二人心照不宣地点头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十一、端王府王爷寻事端 白家店展白彻夜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