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九 鸣不平出手救孤女 行侠义招惹小煞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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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马不停蹄，三日后便到了江陵地界。
寂寂的树林子里，偶尔吹过的冷风，使得那小小一团火焰猛的左右摇摆，仿佛孱弱的女子，随时都会倒下。
端坐在火堆旁，一身蓝衣的青年随手又添了几根枯枝，那火便似是得了鼓动般一下子窜了起来。“明日午时应该就能到赶到江陵城内了。”蓝衣青年缓缓开口，抬起头来“展某此次前来是以暗访为主，到时还请白兄帮忙，莫要泄了展某的底。”
一旁树上，白玉堂不耐烦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躺在粗壮的树枝上，曲起一条腿，双手枕在颈下，白玉堂懒懒地瞥了眼树下坐着的人，慢悠悠开口：“猫大人要暗访？”见展昭点了点头，白玉堂叹了口气，“难。”
展昭一听，以为白玉堂又要故意与他作对，不禁皱了皱眉，“白兄这是何意？”
“堂堂南侠，要想不让人认出来，怕是不容易吧？”白玉堂抽出一只手来，轻轻摩挲着怀中宝剑，又捋了捋被风吹的有些乱的剑穗。岂料展昭听罢，竟微微一笑，露出泰然神色。
“白兄原是担心这个。”暗暗摇了摇头，自己刚才怎就以为白玉堂又会无理取闹？理了理思绪，展昭接着道，“白兄不必担心，展某虽游历江湖三年多，但多数时间都在东南一带，后来入了开封便无时间到处游历，所以至今尚未涉足江陵一带。到时展某稍作乔装，想来不会被轻易认出。”
白玉堂想了想，也觉有理，南侠名号虽响，但真正见过展昭的人却不多，就连自己的几个哥哥至今也还没见过展昭的面呢。加之这一路上并没遇到什么能认出他们的人，便也不再担心。
展昭见白玉堂点了点头，低下头来，又在火堆中加了些柴，这几日赶上逆春寒，天气骤冷，即使在这不算很北的地方夜间也觉得寒意入骨。从小在江南长大的展昭其实是有些怕冷的，若不是有内功护体，他是定然适应不了这种寒冷的天气的。想到这里，忽的又怀念起师傅来，这几年未曾回去过，也不知他老人家可还安好。等这件案子了了，便向包大人告假，回昭明山陪陪师傅。想着到那时，师傅定要装作生气将他关进练功房里思过的情景，展昭不禁笑了出来。
“臭猫，你笑什么？”一旁白玉堂见展昭半晌没个动静，转头看来，那人竟自顾自得傻笑起来。白玉堂见那人笑得莫名其妙，禁不住开口问道。
展昭闻言这才惊觉自己刚才竟然有些失态，歉然一笑，却岔开话题：“白兄，展某进入江陵后，会改名楚昭明，白兄莫要叫错了……”
“等等，楚——昭——明？”展昭话没说完，白玉堂就开口打断，“这名字什么来头？”
“这是展某零时想的，哪有什么来头？”展昭伸手拿过最后几根枯枝扔进火堆，想着一会儿再拣些枯枝回来。白玉堂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又将手枕回颈下，楚昭明楚昭明，楚——昭明？莫不是“昭明山”的“昭明”？转头斜斜瞥了那人一眼，白玉堂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窥破玄机般的狡黠微笑，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二人沉默了片刻，展昭忽的站了起来。
“你做什么？”
“展某再去找些干柴。”本以为那人已经睡了，没想到还是这么机警。见白玉堂转过头来“哦”了一声，展昭整了整衣襟提剑便向林子深处走去。这几日天阴沉沉的，虽未下雨落雪，湿气却很重，在这荒郊树林之中想要找些干柴确实困难了些，幸而二人身上还带了些酒，才不至于点不着火。
白玉堂打了个哈气，从树上一跃而下，顺手拍了拍身边展昭的爱马，一身枣红色的鬃毛光滑油亮，铜铃般的眼睛滴溜溜的盯着白玉堂，让白玉堂一下子想到那只爱瞪眼的猫儿。“呵，还真是有其主必有其马！”嘴上说着刻薄的话，心里却不由得赞叹，果然是匹好马，不比他的踏雪要差。不知猫儿有没有给他起个名字。想到此又抬头看了看远处，却是一个人影也无，“死猫，怎的去了这么久？”
“姑娘，你没事吧？”展昭拦腰扶住那摇摇欲坠的女子，有些担心的问道。他本是去找些枯枝来生火取暖的，却不想听见远处隐隐传来刀剑之声。待他赶到之时，却见一名女子被一群黑衫人围在中间，脱力般被那为首的青衣少年执着手腕，腿上还在流血。他刚喊了声住手，那少年的巴掌已然举了起来。展昭旋身而起，越过围上来的众人，虚晃一剑将那少年挡了开去，同时将那女子稳稳扶住，点了穴道止血。那少年怒冲冲上前一步正欲说话，展昭却忽的转过头来，锐利如刀地眼神摄的那少年激灵灵退了几步。
“你是什么人？在小王爷面前也敢放肆！”少年身边那似是领头的黑衫人一声大喝。展昭皱了皱眉，看来这青衣少年便是端王府的小王爷赵子清了，果然是个仗势欺人之辈。冷冷一哼，“在下楚昭明，无名之辈，不足挂齿。”感觉到身旁的女子微微有些颤抖，展昭回过头来安抚般拍拍她的肩头。女子抬起头来，柳眉微挑，杏目含泪，清秀的面庞却隐隐透出一股英气。乌丝轻绾，有一屡掉下来贴在苍白的脸上，更显虚弱。展昭一惊，原来这女子竟是那日在来福客栈见过的。
不过未待他多想，那女子却一下子跪了下去，“少侠！”
“姑娘，你这是？”展昭连忙去拉那女子，那女子却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楚少侠，我知道你们都是武林豪杰，专管世上不平之事。如今赵子清杀了我全家，求求你帮心禾报仇，只要能杀了这人，心禾愿意为少侠做牛做马……”那女子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凄凉，展昭也不禁动容，但同时却是眼前一亮，这女子刚才自称“心禾”，又说小王爷杀死他全家……果然踏破铁鞋无觅处，要找的人竟就在眼前。展昭心如明镜，既然知道女子是梅心禾，当下便要试探一二。“姑娘先起来，若是事情属实，楚某一定会为姑娘讨回公道。”伸出手去，这一次梅心禾却没再推托，拉着展昭伸过来的手，站了起来。
一声冷笑传来，展昭转头望去，赵子清正嘿嘿冷笑：“英雄救美？哼，只怕你没这个本事。小王不想滥杀无辜，识相的就快滚。”转头鄙夷的看了那梅心禾一眼，恨恨道，“贱人，本王今日决不饶你！连峰！割了她的舌头！”“是”身边那领头的黑衫人听到小王爷的吩咐，手一挥，几十个身穿黑衫的汉子便将展昭和梅心禾二人团团围住。看得出来，这些人训练有素，应该都是王府的侍卫。
“小王爷，做人不可太绝，你杀了她全家，今日还要杀这柔弱女子，莫非不怕报应？”展昭言辞凿凿，似乎眼前这小王爷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放肆！姓楚的，我家小王爷根本就没杀她全家，是这女人诬陷小王爷，小王爷不与她计较，她却不识好歹屡次谋刺……”
“住口！”赵子清打断连峰的话，自家的事没必要说与外人听，他可不想让人笑话他赵子清竟会被自己的未婚妻子接连谋刺。“废话少说，给我抓了这贱人。楚昭明是吧？本王劝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则别怪本王心狠手辣。”说罢也不待他人答话，递给连峰一个眼色，几十个侍卫立刻攻了上来，出手如风，刀剑如电，倒也有些能耐。
展昭一手护着梅心禾，一手挥剑，在人群中辗转腾挪，时而如鸿雁展翅一跃而起，时而如翔鹰猎食迂回疾刺，时而又如天人散花剑光四溢……不消片刻就将几十名王府侍卫点到在地，哀叫连连。尚能站着的，加上那叫做连峰的头领也只有五人。但一旁看好戏的赵子清却并没有丝毫沮丧，相反的，他眯着眼睛斜斜的看着展昭和梅心禾，脸上竟是胜券在握的戏谑神色。展昭见状并不诧异，经过刚才的比斗，他知道，这五人才是真真难缠的。虽然这五人也挂了彩，但他自己却同样受了伤，手臂和肩胛处流了不少血、隐隐作痛。
身旁梅心禾闷哼了一声，想必是适才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展昭担心的回头看了她一眼，梅心禾见展昭看她，回以安慰一笑，“我没事。”点了点头，展昭转过头来，那五人相互对了个眼色，便又朝展昭攻来，这一次他们却并不专攻展昭，而是四人对付展昭，一人瞅准时机对付展昭身后的梅心禾。展昭被四人围攻，竟有些分身乏力，眼见着其中一人已然逼近了梅心禾，心中大急，隔开同时缠上来的四把剑，半空中一个扭腰，竟不顾身后大穴暴露在外便急急向梅心禾身边飞去。一剑刺向那名黑衫侍卫，那人见状只得闪身躲避，却仍是被展昭手中宝剑刺穿手臂。而展昭却也因为无暇顾及背后而中了一剑，背心一凉，一股热流便顺着脊背流了下来。展昭挥剑隔开那人，转过身来，气息微微有些不稳。那五人见展昭背□□位受创，竟五剑齐发，欲一举拿下。展昭见状，忽的站直身子，横剑在胸，一股凌然气势竟将那原本胜券在握的五人唬的一愣。但接下来，像是看出眼前的人只是在硬撑，五人相视一眼，竟又举剑攻来。展昭接下五人攻势，始终不离梅心禾左右，深怕再给这些人可趁之机。
“住手！再动一下我就要了这小子的命！”身后一声冷笑，那五人转眼一看，脸现惊恐，立时扯剑退了回来。原来白玉堂的宝剑正架在赵子清的脖子上。展昭见状，深怕白玉堂莽撞之下杀了赵子清。因而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大喊：“白兄切莫轻举妄动，梅姑娘受伤了，快带她离开这里。”白玉堂闻言凤目一挑，上下打量了那女子几眼，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剑微上挑，眼中换上一丝狠戾：“小王爷，这位楚兄和梅姑娘是在下的朋友，不知白某有没有这个面子带他们走？”
“你，你是什么人？”赵子清感觉那泛着寒光的剑锋似乎随时都会刺破自己的喉咙，但天生的傲气却仍是让他强作镇定地开口。
“哦，忘了介绍，在下白泽琰。无名之辈，小王爷无需挂怀。”白玉堂这样说着，手看似不经意的一抖，赵子清本能的向后微微仰起头，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一抹血丝还是渗了出来。
“小王爷！”手下众人紧张的盯着白玉堂手中的宝剑，急的直冒冷汗。连峰握了握拳，恨恨道，“白泽琰，我们放了你朋友，你快放了小王爷。”
“白兄！不可妄动！”展昭也甚是着急，他记得连峰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记得开封府时包大人和公孙先生的话，记得皇上的嘱咐。此时是万万并不能动赵子清的。但刚说完这话，他却眼前一黑，亏得梅心禾扶了他一把，这才稳住没倒下。
白玉堂在心里骂着展昭，臭猫，不识好歹，白爷爷好心救你，你还在这猫哭耗子……呸呸呸，是猫哭这混账小王爷假慈悲。白玉堂看向连峰，闲闲开口道：“我也想放了这小子，可惜，你说的话，白某信不过。”
“你！”连峰气的脸都青了，却拿这姓白的无可奈何。
“白泽琰，小王答应的事从不食言。”赵子清见连峰急的满脸大汗，他再是胆大也毕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强撑的镇定早就随着白玉堂那不经意间划破的血痕一去不返，这才开口答应。
白玉堂见他说的诚恳，冷哼一声，道，“白某就信你一次，要是你敢耍花样，白某一定搅得你端王府不得安宁。”
说罢，扫视了周围众人，连峰见状，手一挥，众人自动让出一条道来，白玉堂推着赵子清走到展昭身边，脸上却是一僵，这猫脸色怎么这么苍白？难道不止肩胛和手臂受伤？一个呼哨，不消片刻白玉堂和展昭的马便奔至眼前，“楚兄，你和梅姑娘先上马！”
“楚兄！”白玉堂回过头来，却见展昭靠坐在树旁，一言不发。“白少侠，楚少侠他晕过去了。”
白玉堂皱了皱眉头，“梅姑娘，你先上马。”
梅心禾看了白玉堂一眼，点了点头，拖着受伤的腿，有些笨拙的翻上马背。白玉堂斜瞥了地上坐着的展昭一眼，突然一掌将赵子清推了出去，趁着连峰等人围上赵子清的空挡，携着展昭一跃而起，稳稳落于马背之上。
白玉堂等人跨马走后，赵子清一手甩开连峰的搀扶，恨恨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咬牙切齿道：“楚昭明，白泽琰！你们最好别落在小王手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九 鸣不平出手救孤女 行侠义招惹小煞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