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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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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除了尹蔓,她再没有多余的依靠。
柳思隐是全心全意相信着尹蔓的,从她要娶她,从她把她从柳家接过来开始,她就只有尹蔓。
都说尹蔓恶毒,可能是从小遇见的善意就不多吧,尹蔓对她的好已经是很好很好了,尹幽夏也很好,她虽然不喜欢她,但在她们订婚的阶段从未欺负过她,尹哲也很好,虽然觉得她配不上尹蔓,也没有对她展露恶意。
外面的人都在说尹家的人有多么多么可怕,在柳家的时候,她们都说永远不要得罪尹家,人人都是鬼见愁,鬼见了都愁,更何况是人。
但尹家比柳家温馨太多了,起码对于她来说是这样的。
不过她可以感受到尹蔓性情有些不稳定的,时好时坏,当然还是好的时候居多。
“思隐,你说如果享受了一份生活,是不是该承担一份责任。”尹蔓原是自言自语,但柳思隐听见了,也就上了心,她总是很认真地回答尹蔓的每一个问题。
“责任本就是生活的一部分。”就像是她,她固然再不喜欢柳家,再畏惧柳媚,再想逃离,但她也只有乖乖听话,因为她的母亲还享受着柳家的资助,她也是柳家养大的,她学会了很多,虽然都是不喜的,但她也的确在承担她的责任。
或许这么打比方不对,那就像历史书上和亲的公主,联姻的王公贵族,没有人有资格只享受优待,不承担责任。
柳思隐是这么觉得的。
尹蔓也有几分这种想法,但她本质上还是个自私的人,她以前是孤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她没有照顾过别人,也没有享受过亲情。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成为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有权有势有家人。
她以前只是想着带着钱,带着柳思隐逃离这个地方,可当看到尹幽夏崩溃的样子,看到所有人对她的态度后,那一刻她居然想要去替原主弥补过去的过失。
可尹幽夏很显然早就落下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这真的是弥补能解决的问题吗?
尹蔓并不确定。
再说梅煦影,她或许并不是伪善,她只是单纯地和原主有化不开的仇恨埋藏心底,分明厌恶却还要接近,这才显得虚假。
尹蔓并不是一定要个回答,她想要一个办法来减轻,减轻内心的罪恶感,这并不是原主该有的良知,也不是她该有的羞愧,但当记忆融合,性格转变之后,她就是觉得对不起尹幽夏。
好好的小姑娘变得疯疯癫癫。
此刻的她早就不是读者,不能站在上帝视角评判一个人的好坏,她是故事中的人,随便的举动都可能产生蝴蝶效应,已经完全对不上了。
再这么搞下去,尹幽夏不会连跟梅煦影的感情都被她蝴蝶掉了吧。
尹蔓联想到梅煦影望向江厌的眼神,头皮发麻。
“思隐,我带你搬出去好么?”
柳思隐满是疑惑:“不是说要等腿恢复以后?”
是原本想有了自理能力,她站起来,或者柳思隐复明,她们有了照顾自己生活的能力再搬出去,但逐渐崩坏的剧情提醒她再不做出些改变,尹幽夏世界里唯一的光就没有了。
原书的剧情因为柳思隐没有死亡,很多都没有发展,也少了许多梅煦影维护尹幽夏的剧情,现在梅煦影和江厌还疑似有问题。
她并不是高尚,只是良心不安。
她畏惧后面的剧情,害怕她会被搬倒,又不安着剧情彻底崩坏的走向,未知更恐惧一些不是么?倒不如她们按着剧情走,起码她还有部分记忆可以利用。
更可况梅煦影对于尹幽夏来说,大概是生命中最后的温暖了。
“幽夏这么怕狗,我想还是带着小幽跟她分开住的好。”
她说的很高尚,柳思隐答应的也很干脆:“蔓姐,我听你的。”
柳思隐是温顺乖巧的,她依偎在尹蔓身边,就像是想象中的妻子该有的模样,但就是缺了点什么,尹蔓说:“你觉不觉得我们不像谈恋爱?你太听我的话了。”
“可做人妻子的不就是该听话么。”总该有些争吵摩擦的,摩擦才会有火花啊,她虽然没有太多的经验,但她看的书看的电视很多,感情都是这么产生的。
干柴烈火,你侬我侬,而不是她们这样躺在一张床上都毫无冲动。
可她并不知道该怎么给柳思隐描述,总不能找书出来指着说:“快给我学。”
柳思隐不觉得她有病,也该觉得她是个变态了,更何况柳思隐现在根本就看不见。
尹蔓想了想,问道:“你姑姑也这么听你姑父的话?”
“姑姑和姑父并未生活在一起,姑姑跟二婶婶住在一起。”
“……”尹蔓有些无语:“你姑父不管么?”
“为什么要管?姑姑和姑父都有各自的生活,姑父在外面有两个私生子。”
“……”尹蔓彻底无语了,她又忘了这个世界渣攻遍地了,这该死的世界观,颠覆她三观了。
“你妈妈呢?”尹蔓问完,自己就把嘴闭上了:“算了,别说了。”
她未来岳母,一个年纪轻轻给别人当情妇的女人,更别提能给柳思隐带来什么健康的三观了,所以这个世界婚姻仅仅是一张纸,结完婚也还在各玩各的,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没有奋不顾身只为你一人的爱情,也没有痴心专情的人。
人均在出轨和出轨的路上,或许在她们眼里这都不是出轨,这就是单纯的心之所向。
这种鬼地方,怪不得尹幽夏间接害死了柳思隐,都还是清流呢。
她这个从小接受一心一意教育的正常人,这地方都颠覆她三观。
“蔓姐,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她分明什么都没有说,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柳思隐居然可以感受到她的情绪,她是不是会什么读心术?
尹蔓困惑的目光将柳思隐锁定,这也不太像。
那张白净的小脸,没有脂粉装扮也美的惊人,捏起来也不会有颗粒感,像是一块嫩豆腐在指尖溜过,稍微用力都像是会捏碎,尹蔓咕哝道:“柳思隐,你可不能学她们。”
“嗯?”
“出轨,花心,滥情,这些都不行。”尹蔓下定决心要塑造一下柳思隐的三观,当然她也是觉得柳思隐的三观还有救,毕竟在和尹幽夏订婚时期,她就脑子里只有嫁给尹幽夏这一个念头,不过也有可能是畏惧尹家。
这婚还没结,她就已经开始担心她头顶要戴绿帽子了。
“反正你不准跟她们一样,同理,你也可以这样要求我。”
“真的吗?”柳思隐不可置信地去询问。
妈妈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一心一意,更没有什么全心全意,大都是结了婚还贪花的人,可她父亲的太太就很爱她父亲,因为太爱不能接受任何一个人出现在她父亲身边,因爱生恨毁了沈思的一双眼睛。
沈思被刺瞎眼睛的时候,也没有那么恨那位夫人,她只是摸着柳思隐的脸:“思隐,要是有个人也这么爱你该多好。”
她以为是母亲说的疯话,可后来进了柳家,和那位夫人在一起生活,她才知那是份什么样郑重的感情。
柳媚她们男宠女宠总是许多,三三两两纠缠不清,那位夫人像是和那个家格格不入的存在,她只会待在房间里绣花,她的针线下有莲花并蒂,有鸳鸯成对,就是没有三人成行。
她绣工很好,许多人求的,唯有父亲张口她才会去绣,去替她送人情,唯有父亲张口才会踏出那间房门,她只爱过父亲,也只跟父亲睡过。
可父亲永远在留恋温柔乡,没了沈思还有许多别的思。夫人有个儿子,像极了父亲一事无成,还爱花钱,原是定下了门亲事的,但夫人过去收拾新房的时候,发现四个男女躺在一张床上,其中就有她儿子,这门婚事就被她强行退了,还和儿子断绝了来往。
柳媚说她神经不正常,夫人也不做理会,只是提出了离婚,她原是下嫁到柳家的,她要走也没有人敢拦。
她离开柳家的时候只留下了一句话:“我与你们不同,我从小学的是自洁自爱,夫妻同心,感情是两个人的事,而不是一群人的事。”
柳思隐记了好久,她觉得那样就很好,她读过书,书里有些至死不渝,一生一人的感情有多美好,只是现实里不太一样了,她们没有人觉得在爱情里填上另外人的姓名是罪恶。
“当然,感情本来就要从一而终,两个人的故事不应该有第三个人。”
尹蔓的话在耳边回荡,似和那位夫人的话重合,尹蔓又给了她一个虚无缥缈,无法掌控的梦。
“蔓姐,我信你的。”
尹蔓不知她在想什么,只知道她的三观不允许她胡来,也想柳思隐不要胡来,捏着她软软的脸颊:“我也信你,以后只准喜欢我,听到没?”
“为什么是以后?”
“我们刚认识,感情需要培养啊。”她说的话像是一根根针刺在了柳思隐心头,直到睡下也不能安稳,柳思隐是后半夜被噩梦惊醒的,她在黑暗中摸索着尹蔓的脸,感受着她娇嫩的肌肤,终于摸到了尹蔓的唇,她凑了过去。
亲到尹蔓的时候,眼泪落了下来。
“原来,蔓姐你还没有喜欢我呀。”
可是她已经很喜欢很喜欢尹蔓了,喜欢她给的安全感,喜欢她像个救世主出现在生命里,喜欢她说的那些缥缈的梦。
她好喜欢尹蔓,可尹蔓还没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