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他不干啦！》大梦我先觉

24、第 24 章

　　医院病房外。

　　池九州毫不意外地在这里见到了顾寅。

　　顾寅的脚步声很好认出来，不会很轻，带着些明显的沉稳。

　　他停在池九州身后几步，站住不动了。

　　往常一贯高傲的池九州却转过了身：“我想，现在可以解释清楚了吧？”

　　依旧身穿白色长风衣的男人靠在玻璃窗台外，彻夜未眠的困倦倒是并没有在他身上体验得很明显，只有触及依旧在病房之中躺着的小狐狸时，目光才有些不易察觉的晦涩。

　　之前的事情仍然需要处理，池九州安排好所有事情就回到了医院守着裴写意。

　　看见这样略带些敌意的池九州，顾寅挑了挑眉，但不算意外。

　　“你好像对我了解不少。”

　　池九州说。

　　顾寅没否认他的话，从另一个话题先起。

　　“你应该清楚，现在的你不应该待在医院。”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池九州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原先更偏向观察的视线现在几乎可以说是审视了。

　　但是顾寅却不再看他，不经意地抬起手取下手套，将自己的全部目光都重新投向仍在沉睡的裴写意。

　　昨天大皇子和三皇子的争夺，其中当然有顾寅和池九州的推动，他们两个本来就没有打算让三皇子的登基仪式顺利进行。

　　顾时和大皇子两人不管谁上位，都不是好相处的角色，为了今后的平静，稍微阻止一下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现在想想，这种想法还是太傲慢了一些。

　　不过不是因为对那两人傲慢，而是忘记了在这种场合里确实存在不安全的漏洞。

　　只不过无论是顾寅也好，还是池九州也好，都没有想到……他们的傲慢会招致两人最重要的人受伤。

　　池九州经历过很多世界，他确实承认，退休后回到这个世界让他的警惕心也放松了不少。

　　第一次见面收养小狐狸是，过于傲慢导致小狐狸受伤也是。

　　前者说不上有什么悔恨，反而后者让他更加难以接受。

　　他不能再继续犯错了。

　　池九州决定不再这边和顾寅纠结对错，直接伸手划开光屏，确保了周围并没有任何有心人士穿插的窃听者，直截了当地向顾寅开口询问。

　　“可以告诉我吗？”池九州说，“你，到底是谁。”

　　从顾寅第一天靠近裴写意时，池九州就感觉到不对劲。

　　不是帝国里高高在上活在传言里的元帅，也不是此刻勉强保持平静的顾寅。

　　……

　　顾寅听到池九州的这个问题，才将自己的目光从裴写意身上转移回来。

　　池九州竟然意外地能感受到他心情不错。

　　“我还以为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想到要问我这个问题。”

　　“这一次的你，倒是进步不少。”

　　很傲慢的对锋。

　　简直是在正面挑衅池九州教授。

　　可是池九州出乎意料地没生气，因为感觉的到，顾寅纯粹是拿这些话来泄愤。

　　泄愤？他有什么事情可以生气的？

　　裴写意出事的事情，他这个合作方同样也逃不开去……

　　池九州想到这里，眉心却不由得一跳。

　　关于顾寅的身份，确实有一个让他一直忽略掉的可能选项。

　　“难道你是……”

　　顾寅很不想承认，但是。

　　这也确实是一个开诚布公的机会。

　　.
　　再次站到这个门前，却恍若隔世。

　　裴写意伤得挺重，就算用上星际最先进的医疗手段和技术，他还是躺在病房里没有醒过来。

　　这些池九州都已经从医生那里了解清楚了。

　　医院周边自己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人，警戒程度和那天意外发生的时候完全不需要比较。

　　整个走廊之中也仅仅只有他站在这里，身后数字化的屏幕显示的只是当前的时刻。

　　绝对的安全，也是绝对的安静。

　　池九州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上依旧佩戴着常年不离身的手套，特制的手套可以控制体温，池九州本身的体温稍稍高于常人，手套也是他专门做的。
　　此前戴着手套只是这数不清多少时间里的习惯而已。

　　连为什么有这个习惯都忘记了，但池九州还是下意识地不会将它带离身旁。

　　搭上门把手的指尖也微微蜷缩，透明的手套在微暗的光线之下隐约闪过一丝微光。

　　……竟然连自己出发的目的都忘记了。

　　池九州头一次徘徊在病房门口，不敢上前。
　　曾经世界位面管理局的金牌执行者，摘下了他的眼镜，手搭着门把手，却不敢再向前一步，连稍微用力地往下按住门都不敢。

　　世界位面管理局的任务说多不多，但绝对不能称得上少。
　　每一个下发给执行者的任务，基本都是以小世界里的身份完成。

　　现实世界之类的倒是好说，少的需要几年，多一些也不过再花上个二十多年。
　　但是一旦进入高魔世界，修真一类，至少要往里再花上几百上千年。

　　虽说完成任务之后，会做一些记忆消除之类的事情来保证执行者的安全。

　　但就和瀑布之下的石块一样，几千年的时间冲刷确确实实存在，即使事后想要将它遗忘，那也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而已。

　　所以能被选中成为执行者，是一定需要有些难以磨灭的执念的，不然就会像磐石消失泯灭成河流冲刷下的沙砾一样，执行者也会消失在任务的时间里。

　　而身为金牌执行者的池九州，又有什么样的执念呢？

　　池九州等到因为小狐狸受伤想起这一切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一个问题。

　　就好像是，彻底将它遗忘了一样。

　　又怎么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在门口踌躇不前的时候，池九州又突然想起自己以为早就忘记了的回忆。

　　那是还在世界位面管理总局的时候，自己刚刚完成了不知道第几个评价完美的任务。

　　他掀开营养舱，意识刚回笼的咳嗽还没有停下，就闭着眼睛想要往任务中心走。

　　提交这一个任务，再继续开始下一个。

　　也许是他的行为引起了身边旁观者的注意。

　　“池前辈……”操作员欲言又止。

　　池九州并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只是淡淡地抬眼，示意他快点说清楚。

　　“其实，每完成一次任务之后可以有休息的时间的，不必要这么……”

　　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他的来着……？

　　“不了。”池九州扣好领口前最上方的那一颗纽扣，头也没回地朝外走，“我赶时间。”

　　赶时间，因为要救一个人。

　　一个可以让自己不需要休息拼上性命也要救回来的人。

　　池九州站在病房前，将眼镜放进左胸口的口袋里，再闭上眼睛。

　　耳边能清晰地听见病房内部的机械滴答的声响。

　　……是为了救自己的小狐狸。

　　那是他能够承受这无数次任务，成为位面管理局第一个成功退休的执念所在。

　　裴写意。

　　那是他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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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今年内能把这本写掉（捡起自己的信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