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片之王[无限流]》淳于歌

89、阿莱之死

　　“你儿子是得多招人恨啊，指个人就是杀他的凶手。你再多指几个，一屋子的人都是凶手呗。保安看见了？他看见我怎么杀你儿子了吗？用的什么方法？具体的行凶过程，来你把他叫过来，让他详细讲述一遍。反正警察在案发现场呢，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一目了然。”

　　杨父被这番话噎得两眼圆睁，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保安在门口探头探脑，闻言出来搭腔：“你用刀捅死他的。”

　　“哦？捅在哪里？身前中刀还是背后中刀，多长的刀？捅了几刀？”

　　“我，我离得远，没看清楚。”

　　“你不是信誓旦旦，亲眼所见吗？怎么又没看清楚了？这走廊都是实墙，事情发生在办公室，想要看清楚室内的情况，只能在门口或者走廊的窗外。这距离怎么着都不远，甚至可以说很近了，你是在哪儿看见的？”

　　“这……我，反正肯定是你！我看见你从办公室出来，没多久杨总就死了。你早就对杨总怀恨在心了，整天阴沉沉的，垮着张死人脸。”

　　“我天生不爱笑，怎么了？你要不照照镜子呢，看看我俩谁更死人脸。”

　　曹毓秀拉了拉穆夏衣角，低声道：“你就别逗着他们玩了，你现在还被怀疑着呢，可别真的被扣了这个锅。”

　　“我不反驳他们的话，他们三言两语就要给我定罪，只会加深警察对我的怀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保安说看见我们从办公室出来，但我们一路过来直到进厂房，是不是都没看见刘鹏的影子？他过来一直到杀完人肯定需要不少的时间，我们到工厂的时候，保安刚刚从对讲机里听到杨建伟的呼救，说明那会儿刘鹏才作完案，根本来不及从正门离开。所以他要么从别的门逃走了，要么还在这个工厂里。只要抓住刘鹏，我的嫌疑自然就洗清了。”

　　“这个工厂三面都是围墙，除了大门，唯一能够逃离的就只有林场那边了。”曹毓秀也是完成过三部拍摄的老人了。之前有空闲，她就大致摸清了工厂的布局。

　　杨母哭了半天也没人理会，杨父气愤之下想打穆夏，都被他拿警察当了挡箭牌。虽然那个警察并不诚心去拦杨父。

　　这会儿见穆夏和曹毓秀暗自商量着什么，杨父怒道：“你们两个偷偷摸摸说什么呢？警察同志，他们两个在串供！”

　　几个警察都向他们投来怀疑的目光，穆夏先下手为强，举手大喊：“黄警官，办公室里有录音机，那两卷磁带你应该听了，我没说谎吧。我们来的时候刘鹏刚作完案，来不及逃跑，你得赶紧派人在周围搜索，要是他跑进林场里，想要找人就更难了。”

　　黄诚从办公室走出来，似乎对穆夏干预办案很不满：“这有你说话的份吗？”
　　但还是扭头跟旁边的警员说了几句，那个警员带着三个人出去了。

　　刚走出大门，就听见沈麒生大喊：“刘鹏，大坏蛋！不让我看电视的大坏蛋！”
　　他边喊边指着林子，一夜的暴风雪把整座森林都裹上了素衣，在那一片纯白之中，有一个小黑点正跌跌撞撞往远处移动。

　　“快追！”几个警察赶紧跟上去。
　　沈麒生也跟在后面跑，跑不多远就注意到不远处雪地上有点点红色。

　　“红红的刀子！雪地里长刀子了！”他一喊，那几个警察就停了下来。

　　领头的让其中一个去查看刀子，自己和另外两个人依旧去追刘鹏。

　　沈麒生跟着那个捧刀子的警察回到厂房，听见他对黄诚道：“队长，发现疑似凶器。”

　　沈麒生指着那刀子嘿嘿笑：“林子里长的，改天我也要去摘一把，带回家切西瓜。”

　　穆夏不得不佩服沈麒生的机智，忙道：“看见没，凶器是在林子里发现的。保安，你不是说亲眼看见我从办公室里出来，我没去过林子，是直接离开了工厂吧。如果我是凶手，那这刀子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林子里去的？”

　　保安哑口无言，杨父作出一副悲痛万分的样子，开始耍无赖：“我不管，一定是你。你知道了当初我们让建伟顶替了你高考志愿的事，就处心积虑要杀了他，还让这个傻子来配合你。”

　　“什么？”穆夏万没料到这里面还有隐情。人物介绍里只说他成绩很好但高考落榜，没想到他不是没考上，而是被杨建伟给顶了，“好啊，你今天不说，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事。杨建伟他作恶多端，这是遭了报应了！如果不是他，我就能上大学。我竟然今天才知道真相。”

　　穆夏的演技过分浮夸，以致于曹毓秀在旁边根本看不出来他有在震惊和愤怒。

　　杨父反倒愣住了：“你，你不知道？”

　　“我现在知道了，黄警官，我要举报，杨建伟一家顶替我的高考志愿，这是违法的吧？”

　　黄诚面无表情：“目前没有相关法条，无法追究责任。”

　　穆夏自然不在乎追不追究责任，只是想趁机反咬回去，让杨建伟父母别死缠上自己而已。

　　“这凶器上应该有指纹吧，要不要录一下我的指纹比对一下？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有了凶器这一充分的证据，且沈麒生是见证人，黄诚无论如何也得承认，穆夏是清白的。

　　他脸色比杨父杨母的还难看：“你录完指纹就可以走了，但暂时别离开廖家屯，案子具体什么情况等把刘鹏抓回来再说，可能随时传你协助调查。”

　　穆夏顿觉压在身上的什么东西就此消散了，疲惫之外只感一身轻松，转身要走，余光瞥见杨建伟父母仇恨的目光，又收回了脚。

　　“我还是留在这里吧，毕竟我提供了磁带这个重大的线索，万一你们想了解什么情况呢？”他可不想前脚出了工厂，后脚杨建伟父母就对他下黑手。

　　吃了上次王勐还有后招的亏，眼下真相也马上大白，他们应该很快就能结束拍摄。为保万全，再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但黄诚查案是不需要详细记录的，只见大堂里光影变换，场景也随之一变，他们又站在了饭馆门口。

　　曹毓秀紧张地抓住了穆夏的胳膊，担心又有什么变故。

　　幸而，她担心的事没有发生。饭馆的大门被贴了封条，两个村民从门口走过，聊得唾沫横飞。

　　“你听说了吗？人是在林子里被抓住的，晚上才追着，好些警察打着手电进去。”

　　“说是他儿子才是阿莱，跑出国好几年了。”

　　“真是没想到啊，闹出这么多条人命。那刘鹏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人也和善。”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儿子抢来那么多钱，这几年他也享受够了吧。”

　　“还有那个杨建伟，啧啧，这些年造了多少孽，果然是遭报应了。”

　　两个村民走远了，有一个人却朝着饭馆而来。

　　“黄警官！案子都办完了，怎么还到村里来？这饭馆关门了，吃不着饭。”

　　黄诚狠狠瞪了他一眼：“别贫嘴了，过来就是通知你一声，案子结了，你可以自由离开了。”

　　“那十万块赏金呢？我算是提供了重大线索吧。我答应了分给小卖部老板一点的，他的电话立了大功。”

　　“给你申请着呢，还在走流程，等着吧。真是可惜，”黄诚的死人脸比穆夏演出来的像多了，目光在穆夏、沈麒生和曹毓秀身上转来转去，接着道，“阿莱潜逃出国，要抓他还要费一些周折。”

　　穆夏百分之百确定，那笔钱到不了自己手里，流程会一直走到案子结束，而黄诚可惜的是杨建伟没在案子被破前把他们三个弄死。

　　黄诚不想和他们多呆一秒，出现在这里不过是交代后续，给整件事划个句号。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脚步快了又快，生怕被后面的三个人追上。

　　穆夏几人却并不是想追上他，而是来到村口那棵大树下，看着那座雪白的坟茔，因为天气转暖，雪化了一层而变小了些。

　　“他要永远留在这里了……”曹毓秀强忍住了哭声。

　　穆夏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此时很多话都还不能说。

　　沈麒生却利用了身为傻子的优势，道：“会再见的。”

　　曹毓秀只当他是安慰自己，擦干眼泪，最后抚摸了一次那块小小的墓碑。

　　远处的雪原之上，浮起了几个鲜红的大字：拍摄结束。

　　他们马上就要离开了，穆夏语速飞快道：“我在微著上建了账号，绿邮上有群聊，都是源世界的学员，你记得来找我们。还有，你们或许真的会再见，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在哪一次拍摄。王勐是我和沈麒生第一次拍摄的同组学员。”

　　曹毓秀在听见最后一句话时，惊讶到几乎失语，张了张嘴想要问什么时，身影却消失在了原地。

　　穆夏和沈麒生没有在同一时间回去，因为他们面前都浮起了那块熟悉的光板。两人点开积分栏，同组学员赠送分那一项，分数都变成了“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