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片之王[无限流]》淳于歌

51、循环酒店

　　和上次一样，因为命案的出现，酒店通知所有人早点回房，锁好门窗。为了防止再次睡过头，几个人商议轮流守夜。高维和钱苑东守第一轮，穆夏和沈麒生第二，韩诗与吴可歆最后。

　　但因为精神的高度紧张，六个人实际上都没有睡意。穆夏去洗了个澡，又往衣服上洒了好些香薰，总算把那股腐臭味给盖下去。
　　韩诗和吴可歆凑在一起低声交谈，钱苑东和高维各坐一边，心事重重。穆夏就去挨着沈麒生。

　　“你被刺到的地方，会疼吗？”尽管剧情设定是循环，按理来说受的伤都会消失，但源世界会总会让伤害持续残留在他们的身体里，彷佛是要时时提醒他们想起彼时的痛苦。

　　沈麒生偶尔是会感觉到一点刺痛，便道：“还好。”

　　“其实我一直有点想不通，”穆夏洗澡的时候脑子里也全是关于凶手的事，沐浴时稍微放松的状态还真的让他抓住一些疑点，“雷申在杀你的时候还质问你为什么，说明他杀你是为了给家人报仇。可是他为什么要杀同事和那个房客。他那个同事死的时候，他的家人还好好的。而杀了你之后，在他的认知里，只有我还涉嫌杀害他的家人，他又为什么要去杀那个房客呢？”

　　“也许他本来就是一个连环杀手，平日里会随机杀人，家人遇害在他意料之外，所以报仇对他而言就像一个插曲？”

　　“可他杀别人的时候，就没想过受害者的家属也会找他报仇吗？至少对于一个常年谋害人命的人来说，亲人遇害，他应该会想到复仇这个可能性吧。”

　　吴可歆对自己脖子上挨的那一刀耿耿于怀，听见穆夏的话，忿忿不平：“谁知道呢，这种随机杀人的基本都是反社会人格，心理是变态的，没办法用常理推断。说不准他还觉得自己很无辜呢。”

　　那倒也是。穆夏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承认吴可歆的推论是说得通的。

　　“这香薰的味道真浓，雷申的同事死的时候，血腥味那么重都没盖住。”沈麒生被这味道熏得都有点头疼。

　　穆夏自己也能闻见，只是觉得总比闻臭味好。

　　不知是否因为一直等待着天亮，时间显得格外漫长。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仍是一片漆黑。几个人都有点犯困，钱苑东站起来四处走动醒神，让其他人都先眯会儿。

　　穆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被叫醒的时候正靠在沈麒生怀里。钱苑东红着一双眼睛，眼里布满血丝，眼下的黑眼圈十分明显。
　　他打着呵欠抱怨：“时间过得怎么这么慢，没有电脑，电视也坏了，手机更没什么玩的，这么生熬真是熬不住。”

　　高维早就睡过去了，沈麒生清醒过来，揉着被压麻的胳膊道：“那你赶紧休息一会儿，免得早上起来精神不济。”

　　钱苑东摆摆手，倒在沙发上不到一分钟就睡着了。

　　穆夏和沈麒生交换了个眼神，明白估计是拍摄系统知道他们熬夜，故意拉长了时间折磨他们。虽然手机上可能显示只过了两三个小时，但说不定钱苑东已经熬了五六个小时了。

　　但这是最快抓住凶手的机会，而且他们也不知道是否还有下一次循环，所以绝不能掉以轻心。
　　窗外的狂风大雨一刻也没有停歇。幸好他们是在循环，否则如果他们一个月抓不住凶手，无法结束拍摄，这雨连下一个月，恐怕整座酒店都要被淹没在洪水里了。

　　系统发布的任务说过，拍摄以循环停止为结束。可是，抓住了凶手就意味着循环会结束吗？为什么循环开始的时间是下午三点？穆夏脑子里一堆乱糟糟的念头。

　　沈麒生倚靠在窗边，窗外夜色如墨般浓稠，什么也看不见。窗户上倒映着房间里的一切。屋里熟睡的几个同伴像是已经死去一般，倒影模糊，看不见他们因呼吸而起伏的胸膛。

　　穆夏回头看了看，同伴们睡得正香。

　　沈麒生忽然道：“你还记得我们到10楼餐厅的时候，雷申一家坐的那张桌子吗？显然一开始雷申是在和家人用餐的。可在我们眼里，他是隐了形不可见的。难道他的家人是能看到他的？”

　　“你的意思是说，雷申不可见仅仅只是对我们而言？不对，之前在充气城堡的那个大姐也说只注意到一个影子。”

　　“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会以这种形式存在？既不像闹鬼，又无法解释为什么一个杀人犯会隐形。如果吴可歆说的是真的，他是个反社会人格的连环杀手，凭借隐形这一点，恐怕早就杀得血流成河了。他却只是相对固定地针对某个或者一些人。”

　　这确实很奇怪，穆夏尝试着分析：“酒吧的服务生说过，那个房客经常骚扰按摩室的员工。你说，雷申会不会是自诩为除暴安良的侠客，说不准上次他的那个同事做了什么坏事，这次恰好没做，所以躲过了杀身之祸。”

　　“也有可能。”沈麒生叹了口气，“电视里那种根据一点细微的线索就能够精准地推导出整个案情，并且把握凶手心理的人果然只存在于虚构之中。我们这样的，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多亏了你，至少我们知道了凶手的身份。”穆夏安慰道，“只要能抓住他，很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晨曦洒进了房间，天空以不同寻常的速度亮起来。意识到时间在迅速推进，穆夏叫醒了沙发上的几个人，提起那袋打劫来的面粉，急匆匆出了门。
　　电梯里已经有几个人，亮起的按键只有10，看来都是上去用餐的。挨着穆夏的一个高个青年男人捧着一大束花，穆夏不认识，只是香气十分浓郁，味道和他之前闻到的香薰很像，又略有不同。

　　电梯停下后，穆夏一行率先出去，直奔中餐馆。里面还有不少空位，挨着阳台的那张恰好空着，几个人就过去占住位置。
　　服务员过来递了菜单，他们没有钱，真要点了菜恐怕只能吃霸王餐。沈麒生对等在一边的服务员道：“你先忙你的吧，我们选好了再叫你。”

　　服务员不耐烦地把下单机放进口袋里：“快点儿啊。”

　　陆续有人在其它位置坐下，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见雷申和家人坐在房间中央的位置，但属于雷申的座位空着，桌上摆着一盘牛排，还未动过。他的妻子正在照顾吃饭的孩子，不时还抬头与雷申交谈。

　　这幅画面太过诡异，钱苑东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悄声道：“他在位置上，要不然我们直接冲过去抓人？”
　　“先等等，我们看看杀他家人的到底是谁，如果能把两个人一起抓住就更好了。”穆夏紧盯着那张空椅子，眼见捧着花的男人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走过雷申一家的餐桌，往房间另一头去了。那张空椅子动了一下，桌腿在地上摩擦出声响，但并没有挪开，说明雷申仍坐在座位上。

　　六个人就这么悬着心，蓄势待发，只要雷申有所动作就过去抓人。捧花的男人很快离开了，客人也陆续离开。一直等到雷申一家吃完饭，餐厅里依然风平浪静。
　　穆夏看了一眼时间，上午十点整。

　　“又变了。”他放下挡在脸前的菜单。
　　眼见雷申一家已经结账准备起身，钱苑东有点着急：“抓不抓？”
　　餐厅里人太多，沈麒生果断道：“先跟着。”

　　六个人齐齐站起来，在服务员看向他们时，穆夏丢下一句：“没有想吃的。”
　　服务员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低声骂了一句：“穷鬼。”
　　反正当穷鬼不是一天两天了，穆夏丝毫不以为意。

　　雷申一家等在电梯前面，穆夏一行跟过去，站在旁边。
　　小女孩被妈妈牵着，正仰头撒娇：“我们去游乐场好不好，我想去玩射击。”
　　女人正要说话，忽然扭头看向身边的空位。那视线穿过一个隐形的人，落在了韩诗身上。

　　韩诗以为自己盯得太显然，不自然地转过头去。却不知雷申说了些什么，只听女人不解道：“本来就是出来玩的，恰好赶上天气不好，不能出去玩。盈盈想去游乐场咱们就带她去吧，老呆在房间里干什么？”

　　原来是雷申拒绝了女儿的请求。小女孩听见这话果然不乐意，摇着妈妈的手看向爸爸：“我要去游乐场，爸爸你想在房间，你就自己留下吧。”
　　过了几秒钟，小女孩往后一缩，像是被吓到，随即张嘴哇哇大哭。

　　女人拍了丈夫一巴掌：“你凶什么！来了几天了，昨天你说有事不出门，今天连孩子也不让出门。那还度什么假，回家算了。”

　　说话的功夫电梯到了，女人原本气冲冲的要先带孩子进去，被穆夏抢了先，等六个人都进去之后，电梯里已经不剩多少空间。
　　女人不满地瞪了穆夏一眼，把孩子抱在怀里安慰着，一边对丈夫道：“要回房间你回，我带盈盈下去玩。”

　　女孩终于止住了眼泪，紧紧抱着妈妈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