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习，鸟知归（志怪）》四次元星人KKK

155、番外六 醉华夜（1）

　　“冰糖葫芦——新蘸的冰糖葫芦——这位客官，要不要来一串呀？”
　　江鸾闻声停下了脚步，朝摊子后面看了过去：“好。”
　　“您要哪种？花生的、豆沙的、山药的，都一个钱，随便您挑。”
　　他抬起手，指向的却是那个等待自己回答的人：“这一个。给我包起来吧。”
　　“哎江鸾，你怎么不按常理来啊。”还擎着那一架糖葫芦的青年眨巴着眼睛，连连咋舌，“哪有把人买回去的。”
　　“想要哪个，自己取了吧。”江鸾掏出钱袋，给一旁看着傻笑的女子付了银两，顺便跟她道歉，“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没什么没什么，都过去这么久了，二位竟然还记得我。”摆这个小摊的正是云莲，她把江鸾托着铜板的手掌推了回去，有些腼腆地笑到，“在这里重逢也算是缘分一场，又赶上上元佳节，仙长便随意挑些带回去吧，也没几个钱，我再做就是。”
　　“使不得啊云莲姑娘，”黎鹇也赶紧蹦了过来，先江鸾一步对她解释，“我就是想逗逗他而已，你这倒让我不好办了。”
　　云莲连连摆手：“本来也是想让公子拿上几串的，公子千万不要介意。”
　　三人又推让了一会儿，实在拗不过她，黎鹇只好举了两串糖葫芦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真不吃啊？”他把左手那串在男子眼前晃了几晃，又问了一遍，“云莲姑娘做这些可是一把好手，不比你差的。”
　　江鸾摇摇头，回答：“给小父亲留着吧。”
　　“‘小父亲’，你不嫌怪啊。”黎鹇咬了一颗山楂下来，把糖壳嚼得吱吱直响，“抹不开面子跟着我叫‘娘亲’？”
　　“清铃君要我这样唤他，不许我称他‘娘亲’。”江鸾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注意着不让青年手里的木签伤到自己或是戳到别人，“他也肯定不想让除你以外的人叫自己‘娘亲’吧。我别扭，他也别扭。”
　　“唔……”黎鹇望着前面老实了一会儿，忽然冲他神秘兮兮地勾了勾手指，问到，“要不要吃一个尝尝？”
　　江鸾应了，青年便把右手那串少了一个的递到了他的面前，却又在江鸾要咬上来的时候把手撤了回去、晃了对方一下，而他自己乐得眉眼弯弯，脸上一副“反正你不敢打我”的狡黠样子。
　　男子自然不会生气。青年折腾他也不是一两天了，无比热衷于给他捣乱，一不闹他就浑身难受。对于他来说吗，这些都是“甜蜜的痛苦”，他欢喜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去责怪。
　　接着，他就见黎鹇将那红彤彤的果实咬了一个下来，然后凑得近了微微踮脚，将那颗蜜果塞到了他的口中。
　　周围的男女老少都看傻了眼，但他并不介意，而是顺势与青年亲昵了半晌，才略略与他分开回味起了口中酸甜的余韵。
　　“脸皮厚了不少啊。”黎鹇朝他胸口揍了一拳，拧着眉毛气呼呼地。
　　“跟你学的。”江鸾重新把他拉到自己面前，圈起胳膊护着他的身子，防止他被熙熙攘攘的人流撞得东倒西歪，“人太多了，别离我太远。”
　　“嘿，姓江的，你说谁脸皮厚呢？！”黎鹇奋起反抗。
　　“说你。”江鸾用力制住了他，不让他乱扭乱碰，然后俯下脑袋，在他耳边轻声说到，“不过，我喜欢。”
　　“这还差不多。哎，那边有作戏的，咱去看看。”
　　“好。”
　　万千灯火连星河，上元盛夜明若华旦，歌舞升平，人声沸扬。有人耍戏，有人鼎乐，有人弄唱，端的是千种趣味、万般风情。处处张灯结彩，人人喜不自胜。
　　“江鸾，过来过来，我给你猜一个。”
　　正在思考谜底的江鸾拉回视线，望向串串花灯前头的俊秀青年：“你说。”
　　黎鹇微微眯着眼睛，嘴角挑得狡黠：“谜面是，‘没个正形’。”
　　“打什么？”
　　“你猜？”
　　青年不可谓不是个衣冠楚楚、神色丰朗的俊秀儿郎，一笑起来更是讨人喜欢。然而扒下外头这层壳子，里头那些小心肠和坏主意可是如同滔滔江水。这四个字简直就是给他量身定做的，也亏得他能有那么清醒的自我认知。江鸾明白得很，他一直都是故意地闹腾自己，想看自己措手不及的慌乱样子，或者是——逼自己动手教训他。
　　然而他的耐性已经好了许多，比起当初并不会轻易上钩。
　　“你。”他回答。
　　“我？”青年转着眼睛四处望了一圈，嬉皮笑脸地混淆视听，“你看这空气，还有水，都没个形状，你怎能说是我呢？”
　　然而江鸾并不被他迷惑，直直地看着他出声说到：“你指的谁，自己心里清楚。”
　　“好好好，算你对，行了吧？”黎鹇仍然摆得满脸嫌弃，一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样子，接着，他垂眼看看自己的胸口，把严严实实的冬衣拼命地紧了一紧，“我哪里没正形了？看我这端庄得体的样子，跟这四个字沾一点边吗？”
　　见状，江鸾了然地点了点头，低声道：“那好，明天起我便以江家的规矩要求你，对于言行妥当的江夫人来说，应该不难吧。”
　　“我……你让我天天吃斋算了，也比这强。”
　　“开玩笑的。”扳回一局后，男子柔和了表情，“我也给你猜一个，要不要试试？”
　　“看不起我啊？我的脑子活得很，你能难得住我？”黎鹇端正了站姿，又挑挑眉表示洗耳恭听，“说吧。”
　　江鸾嘴唇轻启，吐出一个字来：“‘扬’。”
　　“‘扬’？”听了他的话，黎鹇的表情顷刻之间扭曲起来，脸上的自信“唰”就没了，“哪个‘扬’？打什么？”
　　“你猜。”
　　“……”
　　可疑，着实可疑，猜个迷而已，这人总盯着自己作甚？难不成，“扬”跟自己有关？到底哪个“扬”啊，吃的羊，杨树的杨，太阳的阳，这几个里头哪个都跟自己没关吧？！
　　“哦——”黎鹇故作神秘地清了清嗓，接着抬手指向了自己的鼻子，“谜底也是我。”他将食指略略上划，用指尖围着右边眼睛打了几个转，“有彼佳人，美目盼兮，清婉扬。声如凤吟，翩跹若鸿，心向往。”
　　说完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背着手的姿势，笑意盈盈地望着男子等待他的反应。江鸾偶尔会为他写些句子，当然，他几乎都翻出来看过。他可没这兴趣刻意写些东西自夸，这几句都是江鸾作的，他恰好还记得罢了。
　　“猜对了。”江鸾弯起了嘴角，“想要什么样式的花灯？若是都不喜欢，我做给你。”
　　“别自己动手了，那么麻烦，而且随时都行。大好的节庆，多逛逛呗。”笑嘻嘻地说完，黎鹇伸长脖子四处眺望起来，在喧嚣人海里寻找起了什么，“不知道娘亲他们去哪里了，人那么多，回头再找不见可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