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萧茵

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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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SAM一起沿着寂静的街道走着。
　　已经是冬天的夜，沁凉的空气穿过单薄的外衣，寒冷刺骨。SAM有积分歉意地看着宇桥打了个寒颤。
　　本来是应该开车送他回来，可是……
　　想将这短暂的见面拉扯得长一点，哪怕只是几秒钟，几分钟。
　　于是拉着他一直慢慢地走着，却忘记了他穿得那么单薄。

　　“很冷么？”
　　“还好啦。”宇桥微微偏过了头，看着SAM，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我的手更痛啊。”
　　更加内疚地看着宇桥隐藏在阴影中的手腕。被绑了几个小时，早已经落上青紫的痕迹。
　　看了看SAM有写抱歉的脸，宇桥笑了起来。
　　“好啦，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用你的话说是你救了我一命。我感谢还来不及呢。”像个孩子一样伸出手出，抓住空气，又放开。

　　什么时候爱上了这种游戏。
　　空气握在手中，明明拥有，却感觉不到；放开双手，它仍存在却还是没有感觉。直到一阵大风扫过，才发现失去了什么。
　　到底是拥有，还是不曾拥有？

　　看着那双空空如也的手，SAM在一瞬间有想握住它的冲动。

　　下意识的伸出手去。

　　他知道那双手是怎样的冰冷。所有所有有关他的一切他都知道。

　　“SAM？你干什么？”宇桥突然回过头来，望着手停在半空中的SAM。“你中风么？我可背不动你。”
　　SAM慢慢放下了手，哀伤地笑了一下。
　　“没什么……要我借你衣服么？”
　　“不用了。谢谢。”微笑着回绝了SAM的好意。
　　其实，真的很冷。

　　SAM看着宇桥，没有说话。
　　很想骂他总是不懂照顾自己，为了自己的面子自己的骄傲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
　　可是，有什么立场来骂他呢？
　　自己之于他，连一个朋友都不是吧？

　　“宇桥……”
　　“嗯？”
　　“是朋友么？”

　　宇桥皱了皱眉，奇怪的看着SAM。

　　“怎么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我的。”

　　仔细地想。

　　“怎么说呢……我不熟悉你，但是你却很熟悉我。那个时候，我之于你，应该是一场戏的演员和一个观众。然后有一天，这个观众突然跳进了戏里面。他很熟悉，其他人却不知所措。就是这样啊。我现在还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呢。”

　　有些失望。

　　“哦……”

　　“但是如果硬要说。我不把你当朋友。你是我的对手。”宇桥微笑着说，拍了拍SAM的肩膀。“你很荣幸啊。我现在当过对手的人不超过五个，你就是其中一个哦。”
　　SAM做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臭屁的家伙，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是格斗天王。TFKC的NO 1。这就够了。”
　　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你这家伙还真是自恋呢。”
　　“什么自恋，这叫自信。”
　　一拳打在宇桥的肩膀上，笑着说：“下次我会把你从这宝座上掀下来的。”
　　后退了一步，回敬了一拳在SAM的肩上。
　　“好啊，到时候你可不要再弃权了。”

　　“一言为定。”
　　“好。”

　　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SAM突然有些紧张。
　　他握住了宇桥的手。
　　很冷的感觉，让人没有办法想象这双手主人的身体会是怎样的冰冷。
　　为什么会这么冷？只是因为温度么？
　　有一种想把他拉入怀中的感觉。

　　他们的关系，不允许；他的骄傲，不允许。

　　“我们两个来比赛吧？”宇桥突然说。
　　“比什么？”
　　“从这里跑到我的机车那个地方。如果你输了就要陪我打一场。”
　　SAM想了想。
　　“好啊，如果你输了就不要一看到我口口声声全是比赛了。”
　　“好吧……预备……GO！”
　　昏暗的路灯下，两个人影箭一般的奔了出去。

　　望着跑在前面的宇桥。不是不想追上，而是没有办法追上。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普通的男人。
　　他是段宇桥，他是格斗天王。
　　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不会向后张望等待别人的追赶。即使偶然疲劳的停下时发现自己已经是孤独一人，仍然不会停下。
　　他不需要别人的保护。
　　他是他自己的主宰者。
　　即使身材比一般的男人还要瘦削，可是他就是有这种气势，让块头不知道不他大上几倍的人屈服。
　　自己……是想保护他……还是……被他的气势折服？
　　是喜欢，还是仰慕？

　　加快了脚步，仍然无能为力。

　　追赶不上。

　　这种男人，只适合去保护别人吧？

　　“我赢了。”得意的看着SAM慢了自己几步跑来，宇桥伸出了手去。“你要记得我们的约定哦。”
　　SAM点了点头，将口袋中被自己的体温烤得炽热的钥匙递给宇桥。
　　“回家要小心。”

　　英琦躺在沙发上，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
　　大家都没有回来。宇桥也没有。
　　信誓旦旦地说那不是宇桥，也不知道是哪里来得自信。
　　五个小时，足以磨去那毫无根基的坚持，和温暖的身体。
　　等着，等着。
　　连自己也慌张了起来，连温暖也化做了冰冷。
　　手心是涔涔冷汗，紧张，加上恐惧。
　　绝望的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漠不关心的对待宇桥。
　　看到他忧伤的样子，仍会担心；看着他望想窗外的眼睛，就不自觉的想捂住它，然后告诉宇桥不要胡思乱想。
　　有的时候真的想让他听不到看不到不能说话不能走路。
　　完全的和外界封闭起来，便也不会受到伤害。
　　但是，他是段宇桥。
　　他是老鹰。
　　自由是他的生命，格斗是他的灵魂。
　　失去了这些，他也就不再是段宇桥了。
　　不再是那个在凡尘中仍然夺目的王子。

　　段宇桥，你让多少人陷入过绝望。

　　门外，传来了机车的声音。
　　迅速的弹坐了起来，直直地望想门外。
　　是他么？

　　宇桥慢慢走进格斗学院。却惊讶发现偌大的一栋房子居然只有卫英琦一个人。
　　不自然地笑笑，把安全帽丢在一边，拿起了水杯。
　　“好晚了，你还没有回家。”
　　英琦装出冷漠的样子，淡淡的嗯了一声。
　　“其他人呢？”
　　“出去找你了。他们还以为你出了车祸。”
　　宇桥沉默了一下，轻轻地说：“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你没有必要对我说对不起。”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向宇桥。“反正我也没有担心，担心的是三龙他们。”

　　反正我也没有担心。
　　反正我也没有担心。

　　听到这句话，宇桥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宇桥努力压抑着复杂的感情。回答：“是……我会向他们说的。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他们要我在这里看家，还有，如果你回来了要看好你，等他们回来。”编了一个很烂的理由，只希望可以多陪他一会。
　　宇桥沉默的拿着水杯，走到沙发边坐下。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眼尖的看到宇桥手腕上青紫的痕迹，犹豫着问：“你的手……”
　　宇桥瞟了一眼自己的手，淡淡的说：“没什么，被SAM抓的。”

　　一种酸酸的感觉立刻涌了出来。

　　“你一直和他在一起么……”
　　“是啊。”
　　握紧了拳头。
　　“……你们干了什么？”
　　奇怪的看了看英琦。
　　“没有干什么啊。一起去酒吧而已。”
　　没有说话，只是将拳头握得更紧。
　　“你以为我们干了什么？”
　　英琦冷冷地笑了笑。“我以为你们什么都干了。”
　　宇桥猛得站了起来，怒视着英琦。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什么都干了。”
　　英琦也慢慢站了起来，懒散而挑衅地看着宇桥。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不理解就算了。我要回家了，这里到处都是情色的味道。”说着，便向外面走去。
　　宇桥一把扯住他的领子，拉近。
　　“你这个混蛋给我把话说明白，不然我今天是不会让你走出这个门的。”
　　慢慢地握住宇桥的手腕，拉下松松的袖子，
　　青色的痕迹印在腕上，触目惊心。
　　“这个……”暧昧地贴近宇桥。“是你们欢爱的痕迹么？”
　　毫不留情的一拳打上英琦的脸。
　　“你没有资格侮辱我的人格。”宇桥气得连指尖都在发抖。“你没有资格！”
　　英琦擦了擦嘴角，痞痞地笑了笑。
　　“好，那我换个文明点的说法。我是不是应该祝贺段大少爷，在和我分手没多久后就另结新欢？”
　　“你以为我是这样的人？”慢慢地逼近英琦，近乎绝望地看着他。“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你这个混蛋！”
　　又是一拳打过去，却被英琦抓住手腕。
　　慢慢地将宇桥拉近自己，注视着那双曾经清澈得让自己无法自拔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以前的你，我相信。现在，我没法相信。”
　　宇桥抽出了自己的手，深深的呼吸，微笑。
　　“真奇怪，你不相信就不相信么。反正我们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相不相信我又有什么关系？”
　　“宾果。我就是这个意思，和聪明人打交道果然轻松。”英琦也微笑着。

　　“宇桥你回来了么？”三龙等人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看到宇桥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既然你们都回来了那我就走了。”英琦转身离开，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宇桥的眼神注视着他，只是这双眼睛里面是怎样的感情，他不想知道。

　　这里的空气太差了。

　　望着英琦离开的背影，宇桥有一种很累的感觉。
　　不想回应众人的关心，不想再思考什么问题。
　　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下。

　　“对不起，我想，我有点累了。”

　　逃跑一般冲上楼，躲进浴室，打开了龙头。
　　大量的冷水洒在了身上，脸上。
　　很冷。
　　想哭，又哭不出来。
　　不是没有眼泪，是自己的骄傲不允许自己这样没出息的流泪。

　　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