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beta好凶》饲菌鱼

2、第 2 章

　　留德城很大，高楼下狭窄的巷子极多。

　　路过光影交界处，小巷阴影里，隐约传出争斗的声音，甚至还有黏腻的血腥味隐隐飘到颐苼鼻腔中。

　　“在城里斗殴，”颐苼被血腥味刺激得顿了顿，语气假装担忧地问：“没有人管吗？”

　　在前方带路的齐丸听见颐苼的问题，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却没有回头。
　　这不是明摆着？

　　好一会，黄山闷闷地的声音从颐笙身后传来：“没有。”

　　“啊。”
　　短促的声音带着虚伪的难过，颐笙眉眼低垂：“这样啊。”

　　他盯着阴影又问：“那……里面的人快死了，”
　　“也没人愿意……帮助他吗？”

　　血腥味渐浓，浓稠的暗色都要浸到他脚下来了。

　　齐丸发出一声嘲讽意味极强的嗤笑，懒得回答。

　　黄山冷冷道：“留德城没人会有多余的好心。”
　　“这里每天都会死人。”

　　颐苼嘴角勾起。
　　那这地方很适合他啊。

　　他不再言语，脚步无声跟在齐丸的身后。
　　看似被挟持在alpha中间，实则与他们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可惜对颐笙有恶念的alpha并没有注意到。

　　很快，齐丸带着颐苼穿过具有留德城特色的各种小巷子，带着他来到目的地对面。

　　一处破旧的高楼，足足有几十层。
　　它看起来摇摇欲坠。

　　“就是这里。”
　　齐丸右手艰难比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颐苼自己过去。

　　“你们没人陪我去吗？”
　　颐苼不解，长眉微皱，看起来竟有一丝委屈。
　　还没打算动手吗？

　　三个人并排站在巷子的死角处，光很难照进来。

　　黄山似乎知道队友要做什么，垂着头，沉默不语。

　　齐丸笑了笑，左手背在身后，咧嘴解释道：“我们也想陪你去，”
　　“但是，”
　　“我两不适合出现在那。”

　　颐苼不信，琥珀瞳直勾勾地看着他。

　　齐丸顿了顿，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自嘲般曝道：“我们……”
　　“是爵马星政府的通缉犯，不好出现在人前。”
　　可他看起来并不为难，甚至还以此为骄傲。

　　“好吧。”
　　颐苼闻言，眨巴狭长的眼睛，问：“你应该没有骗我吧？”
　　他看起来很好骗吗？

　　齐丸微低着头，左手缓缓摸出物件，语气诚恳道：“没有。”
　　左手一直背对着颐笙。

　　颐苼装作不曾发觉，勾着嘴角，迈开步子，朝齐丸指的方向走去。

　　beta的身形没有alpha高大和强壮，相比之下，甚至算娇小。

　　多走两步，颐苼脆弱的颈部线条便暴露在齐丸的眼中。

　　变故在一瞬间横生。
　　齐丸左手握着一只电.击.枪，泛着蓝色的电光直直落在beta柔软的腺体上。

　　Beta也有腺体器官，只是和alpha、Omega比起来，更像块没有发育的软肉罢了。
　　但同样脆弱。

　　修长的身躯猛地抽搐，颐笙瞪大眼睛，无力地捂着腺体缓缓向前倾倒。

　　“臭表子，”
　　齐丸没受伤的左手握着电.击.枪，恶狠狠地骂道。
　　带着beta走这么远，他要的就是颐苼露出弱点的瞬间。

　　未曾带保护项圈的beta，瞬息而发的电光弹。
　　齐丸没有悬疑地得手了。

　　可颐苼并没有像他假设的那样，痛苦不堪地倒下，只是单膝跪在地上。

　　洁白的膝盖磕在污浊的地板，无端勾出明晃晃的恶意。

　　“真的很痛呢，”颐苼半跪在地上，揉着脖子，抱怨道：“这就是你的后手吗？”

　　他低喃道：“这般奇怪的疼痛，倒是未曾体验过，真神奇。”

　　齐丸凶残的笑意凝固在脸上：“怎么……”
　　“可能……”

　　这一击可是落在腺体上，哪怕是没发育的beta，也受不了的。

　　齐丸眼中，本该失去一切力量，倒在地上哀嚎的Bata又站起来，甚至转身，歪着头朝他笑了笑。

　　Beta几乎瞬移。
　　颐苼抬脚一踹，比他高得多的alpha就飞了出去。
　　嘭的一声，似乎巷子的墙壁都晃了晃。

　　漂亮beta踱步走到齐丸面前，修长的手指攥紧了他的脖子。
　　他没有听alpha的求饶声，手掌成爪状，狠狠按在齐丸的腺体上。

　　“这里似乎是个弱点。”
　　指尖传来不同的触感，颐苼笑了笑，稍稍用力，便在alpha的腺体上勾出几道伤。

　　齐丸的瞳孔骤缩，剧烈地挣扎，却被颐苼压制住。

　　颐苼巧妙地夺走他手里的电.击.枪，下一秒，噼里啪啦的电流落在受伤的腺体上。

　　齐丸倒在地上抽搐。

　　直到欣赏够了齐丸的惨状，颐苼才猛地朝他的颈动脉又开了一枪。
　　他从不会对自己心怀恶念的人手下留情。

　　没一会，齐丸就无了生息。
　　鲜红的血液溅了颐苼一脸，宛如地狱来的恶鬼。

　　很快，粘稠潮湿的液体蔓延到颐苼的脚下。
　　昏暗的环境中，暗红色的液体与地板的脏污混为一体。

　　颐苼居高临下地看着，嫌弃地退了一步。

　　从beta站起来后，黄山便半跪着。
　　他被骤然出现的强大精神力压得爬都爬不起来，只能惊恐地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齐丸痛苦死去。

　　“不是你说的，”
　　颐苼蹲在黄山面前，摊手，指尖还有点湿润。

　　他无辜地笑道：“这里每天都会死人，没有人会有多余的善心。”
　　“那我杀了他，也没关系吧。”

　　这绝对是个魔鬼。
　　一股寒意从黄山的尾椎窜到天灵盖，恐惧让他的身体发麻，失去行动能力。
　　他惊恐地垂下头，似乎能体会到齐丸腺体被划开的疼痛。

　　直到视线中出现beta那张漂亮的脸蛋。
　　甚至还带着笑。

　　黄山的下巴被颐苼挑起来，听见他问：“你也要骗我？杀我吗？”
　　Beta眼中充满晦涩的情绪。

　　血腥味飘进鼻腔中，湿润的血液粘在黄山的下巴处。
　　他疯狂地摇头。

　　颐苼松开对方，拍拍手，站起来，面无表情道：“那最好。”
　　隔了一会，他又笑了，辩解道：“我也不想杀人的。”

　　黄山这回看清楚了颐苼眼中的冰冷。
　　这个人流露出的天真和笑容像是面具，牢牢地扒在脸上。
　　漠视生命，冷酷无情才是他的内里。

　　Alpha一动不敢动。

　　颐苼用脚踢了踢黄山，让他回神，嫌弃道：“留着你有什么用？”
　　“要不？送你跟队友作伴？”Beta轻声笑问。

　　黄山闭上眼睛，喉结滑动。
　　他在极力克制逃跑的冲动。

　　他爬起来，硬着头皮对着颐苼介绍自己的优势：“我对留德城很熟悉，可以充当你的向导，”
　　“为你做任何事情并保守秘密，”
　　“还请……手下留情。”

　　不得不说，黄山比齐丸聪明多了。

　　颐苼在风衣上擦掉手上血迹，闻言只是点点头，不走心地夸奖道：“真好，那就不杀你了。”

　　黄山忍不住闭眼，无比后悔将这个疯子从培养舱中放出来。

　　Beta骄矜的姿态……在肚子打鼓时消失得无隐无踪。
　　颐苼戳了戳黄山，带着些许委屈：“我饿了。”
　　许久不曾感受饥饿的滋味。

　　黄山忍住逃跑的想法，在随身背包里掏出一支营养液递给了颐苼。

　　颐苼不解。

　　黄山只好又收回来，打开营养液喝下去，再重新拿一只出来递给他。

　　颐苼接过，学着黄山的模样，将营养液打开，喝下。
　　黏黏糊糊的液体划过喉咙。

　　颐苼砸吧了两下，皱眉，嫌弃道：“好难喝。”
　　但他没有吐出来。

　　见颐苼一口气将他带的所有营养液都喝完，还嫌弃……
　　黄山只能沉默。
　　那么大个Alpha在Beta面前提不起任何气势。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颐苼不满问。
　　自打动用了神识之后，这具躯体饿得快要发疯。
　　他喝完营养液后还是饿的。

　　此时若是在洞府中，颐笙必定要让徒子徒孙备好盛宴。
　　可眼下条件艰难，他只能询问新收服的手下。

　　“有的。”
　　见颐苼直勾勾地盯着他，黄山勉强笑了笑，道：“我带您去吃天然食物。”

　　天然食物在留德城属于奢侈的东西，黄山自己都舍不得在上面花大量的星币。
　　但他没有办法。
　　命要紧。

　　“好啊。”
　　临走前，颐苼差使黄山将齐丸身上有价值的东西摸出来，据为己有。
　　他也没有阻止黄山处理尸身，甚至一直慢悠悠跟在他身后。

　　--

　　越靠近城中心的地方，秩序明显要比城郊好得多。

　　颐苼下了飞行器，没走多远，就在街道上看见，身着黑色奇怪衣装的人在凶神恶煞地维持秩序，将斗殴的人都拖走。

　　黄山在一处店面前停下。

　　瑞星面馆。
　　一家面馆堂而皇之地占据了两个店铺的位置，即便深夜，也仍在营业。
　　不过，里面并没有什么人。
　　胜在环境干净。

　　黄山带着颐苼坐下，点了一碗大碗肉面。
　　他心疼地看着账户上的星币被划走。

　　颐苼可不知他的心里活动，好奇地盯着悬浮菜单。

　　先付后用？
　　虚拟银钱？
　　这里的人总有巧思，构建出来的都是他未曾见过的东西。

　　Beta上挑的眼睛微微眯起，像只灵动而狡猾的狐狸。

　　很快，肉面就端上来。
　　低头看食物的颐苼听见眼前这人对他说一句：“请慢用。”
　　声音清润好听。

　　他抬眼看去，稍稍被眼前男子的容貌惊艳了一下。
　　是和黑发黑瞳迥异的长相。

　　来人有一头金色短发，还有如紫水晶一般梦幻的眼睛。
　　年轻俊俏的容颜带着礼貌的微笑，显得沉稳，最神奇的是，他身上微微传来极淡但清凉好闻的味道。
　　清淡的薄荷混杂迷迭香挥去大半后的气息，怡人安神。
　　颐笙觉得头疼缓解不少。

　　魔尊大人光明正大地欣赏对方。

　　两人眼神对视，颐苼朝他灿烂一笑。
　　眸中的警惕冰冷一点没少。

　　黎忆安礼貌性地微笑，并不在意颐苼那有些过分的打量，朝他点头示意后便回去。

　　出餐口和收银台在同个地方，在大厅也能看见，只用一张虚拟帘子隔绝了后厨。

　　黎忆安回到店里收银台的位置，原本的服务员小宋好奇地从帘子后凑过来，小声问：“老板，那人怎么回事？”

　　在小宋眼里，突然进来的这两个人可奇怪了。

　　一个看起来不像alpha的人衣衫不整，脸上还有点血迹。

　　那漂亮的脸庞和时不时露出来的雪白的小腿，和走在alpha身后的行为结合在一起……
　　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事。

　　“不用管，”
　　黎忆安把小宋试图伸长的脑袋按回去，“有时候猎人和猎物不单单靠外表来判断。”

　　“什么意思？”小宋挠挠头，不大理解老板的话。

　　“没什么意思。”
　　黎忆安转移话题，关节敲着屏幕上的单，催促道：“快去做事。”

　　“噢噢。”
　　半大的小孩飞回后厨，麻溜地去帮忙。

　　黎忆安垂眸，回想起颐苼灿烂的笑容，总觉得有种出来的怪异。
　　那不像笑，更像习惯了的肌肉记忆。

　　一大碗肉面并不能满足颐苼，很快，他又叫了第二碗面。

　　黄山在一旁心疼得咬牙。

　　快出餐的时候，小宋想去送，被按住了。
　　黎忆安又将他的活接了过去。

　　未分化的小孩只有十二三岁，好奇心太重。
　　那两个人身上还带血，黎忆安怕他们突然翻脸，波及到小孩。

　　留德城的孩子想要健康长大并不容易，哪怕只是在一家面馆打工。

　　一旦有看着比较危险的人物出现，黎忆安总会亲自上餐。

　　“你的面。”
　　黎忆安端着一大碗肉面，放在颐苼面前。

　　颐苼从头到尾都浅笑地盯着黎忆安，看着他从出餐口走过来。

　　当面放到他眼前时，Beta从容优雅持筷进食。
　　丝毫不被身上狼狈所影响。

　　黎忆安的神色不变，又平静地在颐笙面前放下一盘小配菜，“这是本店赠与新客的配菜。”

　　颐苼脸上还是带笑，无害而又违和。
　　他点了点头表示接受。

　　黎忆安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刺眼。
　　不知怎的，他突然劝道：“如果不想笑，不用勉强自己。”
　　beta看着也不大。

　　“是吗？”
　　颐苼的眼神一暗，嘴角放平，意味不明道：“可我不喜欢太咸的东西。”

　　他在暗讽黎忆安。

　　Beta像被踩着尾巴的猫，朝黎忆安奓毛。

　　黎忆安自然听出被暗喻嘲讽了。

　　他面不改色地点头示意，步履从容地原路返回，只是背对着颐苼的时候，微皱眉头，神情有些懊恼。
　　他为什么要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