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之上》花未末

287、第二百八十七章 污浊之地

　　“为何？”秦然追问道。
　　“秦姑娘，你走吧，这里是个污浊之地，你以后莫要再来。”
　　卫宁的话音刚落，秦然就感受到有人接近，她一闪身消失不见，卫宁就好似她从未出现过一般抱着琴回了房。秦然隐在树下，看到一身金丝长袍的吴柯走进院中。
　　“不要每次我一来你就这般冷淡。”吴柯的声音从房内传出。
　　“我一向如此，不论你来或不来。”
　　“这么多年你还忘不了他吗？”
　　“...”
　　“这些年我待你如何？我是杀了他，可我把他的儿子养在身边还封他为皇子，给他锦衣玉食的生活，你还有何不满意？”
　　“...”
　　“你早已听说了他的死讯，想不到还能这般冷静。这么多年你为了保护他甘愿留在我身边，如今是否想着可以解脱了？”
　　“你会放我走？”卫宁又一次开口。
　　“不，你帮了我这么多年，我有如今的修为有一半是你的功劳，我怎么舍得让你离开！”
　　卫宁似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回答。
　　吴柯软了语气说道：“宁儿，你就那么恨我吗？”
　　“...”
　　“是，一开始我只是看中了你的体质，可慢慢的我发现我是真的在乎你、喜欢你。那么多年过去你心里依旧只有他，你甚至不肯给我一个笑脸。我承认我那么对你是有一些想要报复你对我的视而不见，甚至当着你儿子的面把你当作炉鼎同你炼双修之术。那小子也是极能隐忍，这么多年我居然不知道他背着我在无极门搞风搞雨，看来他是想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不过他和他爹一样，都是短命鬼！”
　　秦然紧握双拳，眼神几欲喷火。她想起吴城宇曾流露过对双修的排斥和厌恶，想起他提起吴柯时眼神里的恨，想起自己为了阻止他动用心念控制时无意间对他的伤害。瞬间，秦然释放领域将吴柯包裹其中，一步步走向他。
　　“你是谁？”吴柯没料到居然有人可以隐藏在附近不被他察觉，更惊异于来人所释放的元力明明只有上仙后期，可自己居然感受到了压迫。
　　“杀你的人！”秦然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一方极像无极印的方印被吴柯祭出，手诀变换间，那方印渐渐变大抵御着秦然的剑招，无极门人修习艮之力极善防守。秦然嘴角一勾，领域内的引力场突然改变方向，天地颠倒，吴柯一时反应不及被秦然刺中。
　　吴柯虽被刺中但也及时躲开了秦然的后续攻击，他怒目看向秦然，然后那方印就在他的控制下变得更大，大有超出领域的态势。吴柯控制着方印向秦然压去，那方印到底不是无极印，没有无极印那可怖的重压，故而秦然虽全力抵挡却也并非无法逃脱。
　　她释放领域是为隔绝她与吴柯的打斗，眼见已有巡逻的侍卫发现动静，她便收了领域闪身到了方印上方一脚踏向地面，整个院落的大半部分被瞬间压得粉碎。吴柯又祭出大刀朝秦然攻去，刀剑相抵，元力的冲击将赶来的侍卫纷纷逼退。
　　数道身影将秦然团团围住，吴胤珏认出了隐月剑：“秦雪空，你大闹征列国皇宫意欲何为？”
　　秦然提着剑走近卫宁：“我要带她走。”
　　“就凭你？”镇守征列国皇宫的太上长老是一名金仙，叫吴季丰。
　　正在此时，两道黑色的身影飞身而至，正是方沐和墨离。秦然才遇到过刺杀，玉儿不在身边，蛮满又受伤沉睡，所以方沐带着墨离跟随她来了金柯城，墨离的到来成功引起了吴季丰的忌惮。
　　卫宁对秦然说道：“秦姑娘，你走吧。”
　　“我带你一道走。”
　　卫宁摇摇头没说话。
　　秦然以为她害怕无极门的势力：“我可以替你杀了吴柯！”
　　她这么说也这么做了，墨离和方沐替她拦下了众人，就在她的剑刺向吴柯之时，卫宁一个闪身挡在了吴柯身前。
　　秦然及时收剑：“伯母，你这是做什么？”
　　“秦姑娘，不要为了我大动干戈。”
　　“我是为了城宇。”
　　“那就更不必，城宇虽是我的孩子，但我没管过他一天，还让他受尽苦楚，我不配做他的母亲。你是个好姑娘，城宇得你如此相待是他的福气，你不必为了一个不配做他母亲的人与无极门交恶，不值得。”
　　“伯母，城宇一心想让你离开这里，你说这里是个污浊之地，我怎能让你待在这样的地方？”
　　“就因如此我才应该待在这里，我...只配待在这样的地方。”
　　到了此时秦然也有些看不明白了，卫宁的话里似乎还有别的意思，她不懂，不过很快卫宁就给了她解答。
　　卫宁转身面向吴柯：“你说你是想报复我才这般对我、对待城宇，而我，我何尝不是在报复你，用你的儿子报复你。”
　　“你说什么？”吴柯震惊地看着卫宁，“我的儿子？你是说...”
　　“城宇，他是你的儿子。”
　　卫宁的话像一记惊雷炸响在众人心中，她生下吴城宇时还未入宫，看吴柯对待吴城宇的态度，所有人都以为吴城宇并非吴柯亲生。
　　“当年我怀了城宇，其实并没有想要生下他，青哥知道那不是他的孩子，但却劝我留下他，他说他会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他。我本以为你不会再找上我，可谁知道一年后你抄了青哥的家，杀了他，把我抢回了皇宫，还拿孩子的性命威胁我。我恨你，恨你毁了我的幸福，恨你杀了我爱的人，所以我并没有告诉你那个被你一直拿来威胁我的孩子其实就是你自己的儿子。他是我的儿子，可他的父亲却是我恨的人，所以我从不与他亲近，因为看到他我就会想到你。而你，你却认为这是我对他的一种保护，对他更加冷漠，甚至让他从小就活在阴影之中。你在用他报复我的同时我也在报复你，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卫宁低下头身子微微颤抖：“秦姑娘，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很自私，心里只想着自己的恨，让那孩子一直痛苦地活着，让他的父兄欺辱他、折磨他，我不配做他的母亲，不配...”
　　秦然愣愣地看着卫宁，再看看整个人如同石化了般的吴柯，心情不是一般的复杂。
　　“城宇...我的儿子...他是我的儿子...”吴柯喃喃道，吴胤珏上前搀扶住了他。
　　方沐走到秦然身边，看向卫宁的眼神极为冰冷：“想不到天底下还有这样的母亲。”
　　方沐从小不被父亲所喜，也是在兄弟的欺辱、长辈的打骂中长大的，可在他的印象里母亲永远是温柔慈爱的，虽然那是一段极短的时光，却也是他生命里难得幸福快乐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