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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说媒的意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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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丁老太走进院子,一抬眼就看着自己乖孙女坐在屋檐下,懒洋洋的,毫无淑女姿态。
跟村子那些闲出屁的老太懒汉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脸上搭了个草帽。
还知道丢人,丁老太没好气掀开草帽:“不就是一条狗吗,这都多少天了,还难受呢?”
关渺渺正做着在空调房吃雪糕追剧的美梦,冷不丁被太阳晃了眼,遮住自己的脸。
又听她奶奶说:“老王三姑爷家刚下了一窝崽,咱去挑一只。”
对于老太太来说,养狗就是浪费钱,她家五个儿子,还需要狗看家护院?
不过她家老五如今拜了先生,有时候晚了就宿在县城,老五媳妇闺女独自在家,确实需要一只看家护院的狗。
关渺渺并不想养一只新的狗,上辈子汪崽老死后,她爹也说再领养一只,却被关渺渺拒绝了。
可是老太太却是打定主意了,转头跟人家要来了一只绿豆小眼,皮毛精亮的小黑狗。
老太太提溜着小狗脖颈,兴致勃勃让自己孙女起个名。
关渺渺从草帽后面露出一个眼,随口道:“就叫李子明吧。”
“这丫头净胡说,谁家狗跟人姓,这说出去不被人笑话!”丁老太一脸不认同。
“再说了,咱老关家的狗,怎么能姓李!”
关渺渺打了个哈欠,太阳暖洋洋,晒得人昏沉沉的:“那姓关,叫关子明。”
关元柏在书房学习了半晌,出来课间休息,正好听到自己闺女给狗起的名,顿时老脸一黑。
胡青蔓在旁听了咧嘴笑,指着小黑狗道:“那你得喊它叔。”
关渺渺这会想起来她爹字子晋。
关子晋,关子明,听着确实像俩兄弟。
“那就跟奶奶姓吧,叫丁子明。”
丁老太:“……”不是,这是姓什么的问题吗?
关子晋走过去,揉了两把狗头,小黑狗丝毫不惧,还咬住了他的袖子。
“看来丁子明同学,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丁老太:“……”
她就知道,这一家大小,都没个正经的。
最终小黑狗留了下来,不过在丁老太强烈意愿下,又给它起了个“钉子”的小名。
因为之前那些养狗的东西,都被胡青蔓硬塞到别人的马车上了,之前费心思做的狗屋,也被马氏拿去养鸡了。
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什么能用的东西,丁老太就从自己家里翻找了半天,找出了一床关满荣小时候尿过的褥子。
那褥子虽说有些旧了,但是只打了一个补丁,丁老太原本还想等着春桃过门后,给自己重孙子用嘞。
结果现在居然给狗用上了!看到钉子在被褥上打滚撒欢,她那叫一个心疼。
好在,领养了这狗之后,她的孙女很快就精神振作起来。
关渺渺毕竟是成年人,难受了几天,也就过去了。
她娘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她前些日子托人带的东西,也应该到了。
第二日,她去了一趟县城,从袁咏玉拿到了一个包裹,袁咏玉一脸好奇:“妹妹这是要绣花,绣的什么花样,能否给我看看?”
西绥地处西南地界,远离江南水乡,少有上品蚕丝售卖,都被官绅土豪给包圆了,她原本倒是带了一些,不过早前她也不知道自己会留在西绥这么久,随身物件都已经让人先运去她夫君那了。
她没想到,关家这个小姑娘古灵精怪的,脑子不仅有这么多新奇有趣的玩意,竟然还会绣花?
此刻,她就十分好奇,关渺渺绣的花是不是也比别人要好看新颖。
关渺渺失笑道:“袁姐姐想多了,我哪里会绣花……”
“那你买这么多蚕丝作甚?”袁咏玉更好奇了,蚕丝倒是花费不了太多,甚至还没运费贵。
关渺渺眨了眨眼:“袁姐姐过些日子就知道了。”
过了几日,关渺渺家迎来了一个重要的日子,胡青蔓的生日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们一家三口的生辰跟现代的一模一样。
按关渺渺的话说,这一切都是命运之门的选择!
刚说完这话,就被关元柏拍了一下脑袋瓜子:“小小年纪,就命运命运的,唯物辩证法学到哪里去了。”
关渺渺捂着小脑袋“嗷”了一声:“爹,这是一句台词,你不懂。”
“快去叫你奶奶过来吃饭了。”关元柏身上围着围裙,忙着摆盘上菜。
不多时,关家挤满了贺寿的人。
虽说不是三十岁的大生日,但好歹也是胡青蔓来上漳村后,过的第一个生日,丁老太以及关家上下都很重视,就连村里的不少人都来送了礼。
礼物自然都是鸡蛋布头蒸糕之类的东西,虽然有些寒酸,但是代表着村民的心意。
胡青蔓也就不推辞了,而且给送了礼的客人人手一份回礼——一碗面包坊新品——鸡蛋糕。
丁老太心疼地嘴角抽抽,鸡蛋糕可是稀罕物,前两天才做出来的,只有县令老爷跟几个管事的人吃过,也就他们关家一人尝了一块,这五儿媳是真大方!
她本想念叨几句,想着今天人家是寿星,就忍住了。
得赶紧进去,她方才看到春桃她娘周婆子进去了。
果然一进门,就看到周婆子笑得跟朵花似的,围着胡青蔓一顿猛夸:“这么水灵灵娇滴滴的人,简直就跟戏台上的仙女似的,哟,这头上戴的花在哪买的,竟跟真的一般,这可不是咱西绥能买到的东西吧!”
胡青蔓穿了一件丁香色罗裙,这是关渺渺挑的,关元柏送的生日礼物,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发髻上插着一朵绽放海棠花,云粉晕着浅紫,看起来栩栩如生,恍若真花,将她的玉容衬托愈发秀美可人。
丁老太恍惚了一下,她这五儿媳本来就生得好,如今这么一打扮,周婆子的奉承话,倒也没做假。
周婆子也就比胡青蔓大了七八岁,看起来却跟四十来岁一般,苍老干巴。
也难怪别人喊她周婆子,丁老太明明比她大一辈,站在她边上愣是衬成了一辈人。
丁老太毫不客气上去,把周婆子挤开,细细打量她发髻的花,啧啧称奇:“这花就是渺渺这几日的成果,我孙女真是巧手!”
周婆子看着关渺渺,惊奇道:“竟然五侄女做的?真了不得,不愧在京城养大的!”
丁老太瞥了她一眼,好像才看见她一般:“亲家,你咋来了。”
周婆子可是唯利是图的人,别说是五儿媳生辰,就算是她丁老太过生辰,她也万万不会上门送礼。
她刚刚看了一眼周婆子送的东西,嚯,少说也得三十文钱,这婆娘能有这么大方?
周婆子被挤到边上,也不恼,转身挽起关渺渺的胳臂:“这么大喜的日子,我怎么能不来?五侄女,你跟我细细说,这花是怎么做的?”
关渺渺虽然没见过这位大娘,但是知道她是满山哥丈母娘,正想说两句,就被自己奶奶扯住胳臂:“亲家说笑了,这可是胡家的秘传独门手艺,就连我老婆子都不知道,怎么能跟外人说道。”
周婆子:“我也不是外人啊……”
丁老太翻了个白眼,好赖话听不懂吗,你不是外人,我是外人?
这次生日宴只请了家里的人,以及村里的几个亲戚,关家人丁兴旺,摆了三个大桌。
春桃也来帮忙打下手,周婆子就到处找人唠嗑,就跟在自己家一般。
丁老太看得直翻了几个大白眼。
周婆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丁老太很快就探出了她的来意。
原本周婆子娘家村子里有个周地主,周地主家有个童生孙儿,如今已有二十有二,原本这个年纪早应该娶妻,然而周地主的孙子却一直没有定下人家,原因是在他三岁的时候生了场大病,有个道人路过赠药救了他一命,并且给他算了一卦,说周地主的孙子必须要在二十五岁才能成婚,不然就会有大劫降临。
周地主家就这么一个孙子,又小小年纪有了功名,却要这么晚成婚,心里虽然焦急,但是也无可奈何。
原本也不急着想看人家,结果前些日子周童生被邀请去了县衙,正好撞见了关元柏被县令大人赏识的一幕,后来回家就跟自己家人说了这事。
周婆子跟这家也算是远亲,逢年过节都来周地主打秋风,在旁听了正着,立刻就把关家的情况说了。
周地主家听说关元柏如今拜了戴先生为师,以后前途定是不可限量,又听说他家中有个十二三的女儿,就动了心思。
这不,就委托周婆子来打探消息了。
自然不是白打听的,周地主是给了媒婆钱的,并且许诺,若是能成,到时给她五两银子。
当时周婆子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我的老天,光是说媒礼就五两银子,她的春桃彩礼钱才十八两!人家的女儿怎么这般好命,为啥没轮上她的女儿呢!
然而等到了关家,瞧见了这小姑娘,水灵灵穿着杏花色的襦裙,皮肤跟豆腐一样白嫩,精致得跟大户人家的小姐一般。
而且她竟然有这般巧手,不说别的,光是这门手艺,就足以让百家人求娶了!
等周婆子一走,丁老太的脸一下子拉得老长,在院里骂开了。
“我呸,什么玩意,也敢来打听我家渺渺,都二十二了,敢肖想我小孙女,真不要脸!”
“别说是童生,就算秀才,也是万万配不上我孙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