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你》韫路

25、第 25 章

　　回宿舍的时候，王佳佳已经醒了，她正在洗手池旁边刷牙，见林初回来，含糊不清道：“你去吃饭了吗？”
　　“嗯。”

　　林初脸颊还泛着红，眉梢之间的喜悦怎么挡也挡不住，王佳佳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和你家森森一起去的吗？”
　　“对，他今天不是搬来宿舍吗？我帮他的，所以正好一起吃饭了。”
　　“这样啊。”王佳佳漱完口，才发现她手里多了个东西，“这是什么？”
　　林初扬着手里的袋子：“陆让森给的搬家礼物。”
　　“居然还有礼物？”王佳佳立刻凑过来，八卦道，“什么什么？”

　　林初将小熊从纸袋子里拿出来，王佳佳看到后惊讶瞪大了眼睛：“他居然还会送这种东西？”
　　“可能是因为他自己也有一个。跟这个熊差不多样子，但大很多。”林初想了想，伸出手臂环抱着，“大概这么大。”

　　王佳佳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他送你同款，还一大一小，说明——”

　　被陆让森送小熊，林初自己也很意外，此时十分需要朋友的意见和想法。她放下胳膊，认真听着。
　　就听见王佳佳继续道：“你们是父子款？”

　　林初：“……”
　　沉默几秒，她面无表情：“你是说，陆让森想当我爸爸？”

　　王佳佳这才笑得贱兮兮：“我开玩笑的。”
　　“……”

　　林初松了口气。
　　虽然陆让森比她大三岁，但站在一起一点儿也不显老。
　　爸爸不至于，哥哥还差不多。

　　“不过他竟然会送你玩偶哎，看起来还挺可爱的。”王佳佳凑近研究起陆让森送的东西，“你俩什么时候谈恋爱，记得给我发喜糖。”

　　林初也没把她说的玩笑话当真。
　　……就是搬家礼物吧。虽然没干什么活，但整个搬家过程她也是陪着陆让森的。对方送这个一定是不想欠她人情。
　　应该就是这样。

　　林初坐到椅子上，盯着小熊看了几秒。

　　可好像……也不仅仅是这样吧。
　　如果是为了答谢她帮忙搬家，已经送了面包请了午饭，为什么还要额外再送个熊呢？而且这个熊，跟另外一个也太像了。
　　是因为早上自己说的那些话吗？

　　她说喜欢，陆让森就买了送她。

　　那可不可以认为，陆让森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的。

　　林初朝小熊鼻子上按了按，小声嘟囔着：“到底是不是啊。”
　　她这么一按，熊鼻子连同周围深陷了下去，褶皱堆在一起，看起来严肃极了。她立刻拿出手机拍了照片给陆让森发了过去。

　　林初：[森森！]
　　林初：[这个熊长得好像你！]

　　这边，陆让森看到消息的一瞬间：“……”

　　他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点开林初发开的照片后陷入了沉思。
　　……很像吗？

　　然而，他还没从和一个玩偶熊长得像的阴影里走出来，林初又给他发了照片。

　　依旧是那个熊，只不过换了个背景。
　　陆让森点开图，愣了下。手机又震了一声，他差点没拿稳，回神后，就看见林初发来的消息：[你看，我说它能睡下吧。]
　　[我要跟它一起午睡啦！]

　　她把熊放在了床上，还是枕头边上。
　　她还说熊很像他。

　　陆让森的耳根几乎是一瞬间就烧起来，热意和羞怯让他的嘴唇一点点抿紧。可少女清脆的声音却不合时宜在他耳畔再次响起——

　　“就算是你跟我一起睡，都能睡得下！”
　　“我说的那个睡，不是睡觉的意思。也不是……”
　　“就是光睡觉的意思。”

　　……

　　陆让森脸上的热意越来越多，最后实在没办法，去洗手池那里洗了个脸。他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跟那个熊不是很像吧。
　　至少，他现在不爱皱眉了。

　　因为高三很多学生都申请走读了，陆让森住的宿舍暂时就他一个人。他洗好脸，回到座位上，默默保存林初发的两张照片后，沉思片刻，回了条消息过去。

　　[午安。]

　　发完后，他没再看手机，转身从旁边的书架上拿了个黑色笔记本。
　　展开，里面是他的日记。

　　陆让森有写日记的习惯，但并不是每天都写，一般都是有值得纪念的事情和心情才会记录。
　　只是最近写的比较频繁。

　　他微垂下眼，台灯将他的侧脸映得温柔安静。
　　男生的字迹锋利又清晰，一笔一划得写着——

　　“7月29日，天气晴。
　　我其实长得不像。
　　但如果你喜欢的话，那像也行。”

　　*

　　高三的时间过得很快，复习、考试、讲试卷、分数排名……经常一天就不知不觉过去了。

　　林初的时间过得更快，她几乎隔两三天就要跟着一场雨穿回去，有时候稍微在现实世界多待一小时，这边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这意味着，要比别人花更多的精力去投入到学习中。

　　所以，当周末的数学联考成绩不理想的时候，林初开始在陆让森面前给自己找理由：“我时间没别人多，已经考得很好了。森森，你、你别皱眉。”

　　陆让森将视线从试卷上移开，刚要开口。
　　林初打断：“你皱眉看起来很像小老头。”

　　陆让森：“……”

　　他沉默几秒，重新低头：“这几题你都是粗心错的。”
　　说完，又翻到最后的大题，将详细的步骤放在旁边，一点一点，将每个细节和公式都掰开揉碎说详尽。

　　林初却还是听得有点云里雾里，或者说，有点力不从心。
　　她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陆让森。

　　脑袋突然被什么轻轻敲了下，林初回神，耷着眼皮抬头。

　　“林初。”男生特意放轻了的嗓音有些低沉，像是从胸腔震出来，“你想考什么大学？”

　　林初顿了下。
　　她似乎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以她现在的成绩，勉强考个中上的大学。可她的目标远远不止如此。

　　听说，陆让森是十六岁上的大学，而且是全国前几的名校。而在这个世界，陆让森就算没了记忆，成绩也稳步上升到了年级前十。
　　她羡慕那样的才华，也特别想追随着对方的脚步。

　　她想要，做一个配得上对方、自己也可以发光的人。

　　林初垂眼，有些丧气地问：“我第一次高考没考上，你觉得……觉得我能考上什么样的大学啊？”
　　她问得小心翼翼，极其不自信。

　　然而，陆让森的声音十分清晰传入她的心脏：“我能考上什么样的——”
　　“你就能考上什么样的。”

　　*

　　等林初反应过来后，陆让森已经低头开始准备讲下一题了。她立刻捂住试卷，让他不得不抬头看着自己：“你是说，要跟我考同——不对，要强迫我跟你考同一个大学吗？”
　　“……”

　　陆让森认真解释道：“不是强迫，是我觉得你能考上。”
　　他嘴唇动了动，又画蛇添足加上一句：“……好的大学。”

　　然而林初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后面一句话，兴奋道：“我特别想跟你考同一所大学！你不用强迫我的！”
　　“……”陆让森放弃了解释，“嗯。”

　　一整张试卷的错题讲完后，林初朝窗外看了眼，雨渐渐小了。
　　她将陆让森这几天写的纸条整理好，夹在漫画书里，又带着把伞，起身回头：“森森，我得回去一趟了。”

　　她打算一个人回去。或者说，这段时间都是她一个人回去的。
　　自从李则安没在学校里出现后，林初就没那么迫切地想带陆让森回去。甚至她自己都开始习惯这边的生活。
　　尤其是今天决定考同一所大学后。

　　回去的方法总会找到的，但现在，她和陆让森这样当前后桌的时光，也难得可贵。

　　陆让森停下笔，迟疑：“要我跟你一起吗？”
　　虽然对方难得主动一次，但林初还是拒绝了：“不用不用，万一你回去了就没人陪我一起考大学了。你在那边十六岁就上的大学，早就毕业了，到时候你肯定会嘲笑我。”
　　“……”

　　“对了，你在那边是二十二岁，比我还大三岁呢。”
　　“……”
　　“你还说你不早恋。”
　　“……”

　　眼看着林初有越说越离谱的趋势，陆让森及时打断：“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可能回去要办点事。”上次张然说要过来送点东西给她，林初可能要在家等一两天，“最迟周末回来。”
　　陆让森抿着嘴唇：“嗯。”

　　此时，男生正耷着眼皮和嘴角，看起来情绪不高。

　　是因为她这几天不在吗？
　　她原来……这么重要吗？

　　林初怕自己想多了，可盯着那张安静的侧脸，又忍不住想跟他多说几句话：“森森，我觉得自己好像灰姑娘。”
　　“……”陆让森不可思议，“什么？”
　　“你不觉得很像吗？”

　　林初干脆坐下，趴在他的桌子上，“灰姑娘十二点之前要从舞会离开，而我在小雨转晴的时候也要离开。”
　　被她的话提醒，陆让森朝窗外看了眼。

　　林初叹气：“可惜我没有水晶鞋留给你，学校不给穿高跟鞋。”
　　“……”
　　陆让森打断：“雨快停了。”

　　林初转身，从书包里拿了几根真知棒放在陆让森桌子上：“不过我有这个留给你。”

　　陆让森看了眼。
　　还都是草莓味的。

　　她好像，真觉得他喜欢粉色了。

　　林初将糖都给了他，嘱咐道：“希望你不要认不出我。”
　　陆让森最后还是收下了：“注意点，别淋到雨。”

　　森森好贴心。
　　她更不想离开了。

　　林初慢吞吞从座位上起来：“呜呜呜好舍不得——”“你”字还没说出口，就正好对上陆让森漆黑漂亮的眼。
　　她措不及防被电了下。

　　下一秒，声音立刻很怂地弱下去：“……我的真知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