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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   那吻里夹杂着烈酒浓香,伴着月色缠绵,仿佛吻在骆沉灵魂之上,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止住战栗,止住想要将怀中带着几分醉意的人搂紧血肉的欲丨望。
      他克制着,轻拥着骆祁晏,将额头顶在在的后颈,轻轻的蹭。
      他知道这是一个奖励,宛如驯兽师在训练野兽时奖励给野兽的肉——他在驯服他,用驯兽的方式。
      但骆沉并不介意——被驯服没什么不好,甚至如果这让骆祁晏感到安心的话,他可以更像一点,他又蹭了蹭,宛如幼兽将自己的气味蹭到对方身上一样。
      骆祁晏这这个人,也许是因为太早就将一切背负在身上,半分也不可以行差踏错,所以习惯了掌控一切,唯有将一切都能掌控在手里时,他才能安心。
      一旦有失控的可能,他便会如临大敌,如同一只竖起被毛的狐狸。
      即使,他也许并不愿背负那么多,即使他其实每时每刻都想将这一切抛下,逃出京城,去看更广阔的天地,去看更多的风景。
      这道理,他用了太久才明白。
      前世,他到死其实都不明白为什么骆祁晏忽然就不要他了,他怎么可以那前一日还和他在床榻间抵死缠绵。
      后一日,就冷着一张脸告诉他,给他两条路,要么拿着钱,有多远滚多远,要么收起所有心思,老老实实的当他的暗卫。
      骆沉那时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他对所有人都那么温柔,甚至还亲自去给骆海上药,揉着他的头发,宽慰他,说只要他好了便给改名字。
      宠溺得仿佛骆海向他求一个亲吻,他也会温柔的吻上他的唇。
      他嫉妒得要发疯了,差一点一刀捅死骆海,让他再也没法用那双眼睛觊觎他的王爷。
      就差一点——骆海命实在是大,他将骆祁晏赠他拿盒金创药藏在了心口,刚好挡了那一刀。
      便也是因此,骆祁晏越发的厌他。
      他那时以为骆祁晏厌恶自己不顾多年情谊,现在想想最关键的,其实是因为自己越发的不可控制。
      你不愿意只属于我。
      没关系,我可以属于你。
      但是王爷,你只可以有我一个。
      骆沉低垂的眼眸里,敛起一抹幽深:我会很乖,很听话,所以王爷,爱我吧,只爱我吧。

      次日清晨,骆祁晏在余思晴的催促中睁开了眼,他许久不上朝,昨夜又饮了酒,这会一身的困倦,躺在床上不愿意睁眼。
      他闭着眼睛思索,还有几日休沐?不如告假算了,反正该说的都以和骆祁铭说过,舞弊案已了,行贿案既然已由御史台接手,他们自然不会放出去,其中霍明与诸方皆无牵连,为了平衡各方势力,骆祁铭应会扶持霍明主审此案。
      霍明从前在朝中并无依靠,他并非世家子弟,在御史台多年也未能出头,若非如此,由怎会在舞弊案时被排挤到自己身边。
      此番事宜,是个机会,霍明是聪明人,既然得了他的暗示自然知道如何抓住这个机会。
      水至清则无鱼,骆祁晏倒不至于真的指望靠着一个楚鑫旺边将所有人都拉下马来,但是借此机会一来么,那些后宅中已经被永春楼渗透的官员得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清理一番。二来,既然想通郭小脚应当是骆祁铭为了骆若麟埋下的后路,那么自然要趁着骆祁铭还在就砍去这些手脚。
      骆祁铭想要利用自己为儿子扫平障碍,让骆若麟渔翁得利成为一代明君,为此不惜奉上摄政之权。
      既然他已经为此赔上过一回,还陷在这轮回里不得解脱,那自然要让他们都不能如愿才是。
      第一世是他假装要给,那么这会,自己便偏要自己去夺,当着他的面让他知道他的所有算计都为自己做了嫁衣。
      所以骆祁铭得活着,活着看着他如何一步一步的,在他算计中,将他江山夺过来,看着幼子如何被他摆布成一个傀儡。
      看着大庆江山,如何落回他的手里。
      三么,骆祁阳这些年豢养私兵,骄奢淫逸,花费了不少钱,这些钱,也有不少是他暗中培植党羽为他搜刮而来,其中,便有楚鑫旺上的供。
      有此一事,再加雁归楼那半块和氏璧埋下的种子…既有威逼,又有利诱,骆祁阳那怂货也该动手了,戏台都为他搭好了他还不上场,不如一刀抹了脖子找他哥去算了。
      他们兄弟情深在地下结伴,总好过他哥孤身一鬼在下面凄凉。
      这事自然要在骆祁铭身体还行的时候爆出来,让他知道这天下他唯一还能依靠指望的就只有骆祁晏了——就像他前世那样。
      到那时,再将一切戳破,骆祁阳那时的样子一定十分有趣。

      至于西北境之事,与李从文商定后,还是不可一战,越池自然要打,但此时不行,骆祁阳约有三万私兵在京城东郊,虽然这三万人说是私兵,却没怎么上过战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是内乱一起,便给了越池希望,焉回心意未决,见此情景夜难免动心。
      不管是哪一边先动手,都将腹背受敌。
      骆祁晏有意吓吓骆祁铭,但也不至于为了这点私欲便宜了越池去。
      而且,永春楼背后之事未明,贸然开战,恐怕损失惨重,而且,阿若和芸娘还在越池宫。
      故而,先得瓦解越池与焉回的联盟方为上策。
      好在焉回国主是个谨小慎微的,虽有贼心却无贼胆,只需派使者敲打于他,让他知道与越池联盟无异于与虎谋皮,只有依靠大庆才是出路。
      能用嘴皮子解决的事情,何必动刀枪呢?
      但是拿此事去吓吓骆祁铭也是好。
      此事他不能出面,自有李从文去说。
      自己今日不去上朝,除了少看一场热闹,似乎也耽误不了什么。
      骆祁晏盘算着,不肯睁开眼睛。
      只是余思晴甚是聒噪,明明知道他已经醒了,还要在一旁王爷王爷的唤个不停。
      身侧,一阵轻响,似是骆沉悄悄起身了。
      骆祁晏啧了一声:“你怎么这个时辰才起?”
      骆沉此番重生回来曾答应,不会耽误了训练,在外时也就罢了,如今回了王府,居然还躺到这个时候。
      听到他恶人先告状,余思晴轻笑一声:“王爷既然知道时辰不早,那便快快起身吧,不要耽误了早朝。”
      那声响停了,骆祁晏觉得身侧一沉,骆沉在他耳边道:“……王爷当什么时辰?我晨训都结束了,是见你不起,才再回来躺一躺。”
      骆祁晏起床气没能找到由头散出去,越发的气闷,停了半响,轻叹:“哎……本王病了。”
      骆沉被昨夜那奖励哄的安心,自然半点也不愿意为难他,更何况在他看来骆祁铭多疑狭隘,本就不值得骆祁晏为他耗费那许多心力。
      只环着骆祁晏的腰,暗自抱怨自己此时的身体才十五岁。
      骆祁晏说不动孩子,那便是不会动孩子,自然也不许他动他,上次“帮忙”大约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只可惜他那时心怀怨念,未曾好好品味,不知下次还得何时。

      骆祁晏执意不肯上朝,余思晴也无法逼迫于他,只好命人去告了假,任由骆祁晏将这一觉睡好。
      再睁眼时,早朝早就散了,他不慌不忙的吃了晨食,才看了看几个拜帖。
      拜帖分别来自郭戊霭,和霍明,缘由都写的探病。想来今日早朝,骆祁铭已经认命了霍明审理此案,因为他为见,霍明留下口信,说陛下原属意由骆祁晏监审,但因骆祁晏告了病假未能定下。
      郭戊霭则只留下拜帖,说是等骆祁晏身体安康了,再来拜会,想来也是骆祁晏有望监审此案一事。
      骆祁晏看过账簿,知道那上面郭戊霭一脉的人不少,郭戊霭在他这里虽然名义上顶的沈氏一脉的名头,但这些年也借着这名义培养了许多自己的人手,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只是他大约以为骆祁晏还是那个用来顶在人前,同萧氏一党联盟的傀儡王爷,还想着借着骆祁晏的身份保下自己的人呢。
      骆祁晏懒得应付他,若不是想知道郭戊霭背后是谁,与永春楼背后有什么关系,早就直接让影卫杀了算了。
      至于霍明,他想了想,提笔写了封短信支人送去,只说自己不便插手,既然陛下名他主审,他秉公处理就是。
      监审一事,骆祁铭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绝不会再提,骆祁晏乐得清闲。

      他坐在王府花园的池塘旁,红木的躺椅摇摇晃晃,余思晴差人支了一把碧色盖伞,又搬了许多薄荷驱蚊,自己责坐在银质龙纹三足冰铜旁为他扇风,
      冰桶上镇着得是水运送来的荔枝,杨梅等水果。
      天气转暖,水果上冒着丝丝寒气,飘起来的白烟被扇子扇的飘散带着水果的甜香扑在骆祁晏身上。
      骆沉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骆祁晏这个人无论何时,总是最是知道如何享乐的。
      他坐过去,在他身侧蹲下:“王爷,伽罗回来了。”
      伽罗是留给夜心的那只飞隼,浑身乌黑故得此名。
      骆祁晏纳凉纳的舒适,懒得睁眼:“……都说了什么?”
      骆沉将信点开,微微一扫,眉毛一挑:“信上是根据蕴芳阁那胭脂去处查处的官员名单,以及……”他笑了一声:“蒋素莲托她问问蒋连山一事。”
      骆祁晏闻言睁开了眼,嘴角含笑:“……糟糕,背信弃义叫人发现了。”
      骆沉垂眸看他,骆祁晏说的坦然:“不过本王是个奸佞……背信弃义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骆沉也笑:“既然如此……那我便回信让夜心不必留她,反正她知道的也都说了,何必留着?还耽误夜心回京,想来夜心也一定愿意……”
      骆祁晏瞥他一眼:“……啧啧,好歹毒的心思。”
      骆沉点头:“王爷教的好。”
      骆祁晏哼笑:“……不必客气,你青出于蓝。”
      骆沉还要再客气,反而是余思晴听不下去:“……王爷慎言。”
      骆祁晏笑:“……听见没,君子听不下去了……既然听不下去,怎么还不办事?”
      余思晴知道他演这一出便是为了抱怨自己,并不配合:“时间实在太久,不太好查,此时比太子案还要早,许多知情的人在太子一案时被贬黜或判罪,留下的人么,没几个回说实话的。倒是有几个御史台的老人,曾于他共事过几年,在他们口中,蒋连山确实不像是会叛国的人。”
      “他是顺德十三年的状元,太丨祖当年钦点,颇受重视,十七年任江南转运使,在任前几年,功绩不菲,还因治水得过太丨祖的嘉奖。”
      “当年案发,卷宗上写,是江南经略安抚使收到暗报,说蒋连山窃取了江南水防图,通过一位名叫裴斯明的商人传递到倭国,那裴斯明被捕后自认是倭国细作,与蒋连山在一场春宴上相识,详谈甚欢,说蒋连山因为与同僚交恶,对朝廷不满,他借此策反了他,这张江南水防图,便是蒋连山托他表忠心的投名状。”
      “蒋连山被捕后,并不认罪,但是他府中管家认称那位裴斯明与他私交甚好,常常往来,两人常常在书房秉烛夜谈。便是他,偷听到了蒋连山与裴斯明的谈话才悄悄报给了江南经略安抚使。”
      骆祁晏听着忽然开口问道:“那位江南经略安抚使之前没发现江南水防图被盗?”
      余思晴轻笑点头:“正是,而武帝仁慈,念在他将功折罪,只罚了三个月俸禄,后来这位孙大人步步高升呢。”
      骆祁晏冷下脸来:“……是孙常?”
      余思晴颔首:“正是这位孙三司。”
      孙常,曾任三司使,武帝即位初期,因太丨祖遗诏,太子监国,这位孙常算是十分忠诚的保皇派,不止一次上书让武帝收回太子监国之权,后来因为贪墨军饷而被沈太尉斩首。

      别的还好说,若是这位孙三司审理的案子么。
      骆祁晏垂眸,那多半确实有冤。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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