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死对头后[虫族]》豆鸭

18、第十八章

　　四月满目谨慎，视线扫过似乎安然无恙、正在睡觉的伊福，“你是谁？刚刚那些雌虫的领袖？”

　　“如果是的话……”四月微眯的眼里掠过几分危险气息，他偏过身子，让身后新鲜的红落入伍迪斯的眼里。

　　伍迪斯视线位置不变，依旧淡淡地盯着四月，“我的下属不会像他们那样没品。”

　　确实，伍迪斯穿着得体，外表干净整洁，气质不仅和那些雌虫搭不上边，也和这所废弃的科研所格格不入，而且四月观察了周遭，并没有见到任何一只像是保镖的虫存在。

　　独身进来的伍迪斯带着显而易见的诚意。

　　四月暂且信了他的话，“你为什么找到这里来？你说的交易又是什么？”

　　是怎样的交易内容才会让眼前的精英虫愿意来到这荒芜之地？

　　伍迪斯：“我是拍卖会背后的管理者。”

　　伍迪斯的话简单易懂，瞬时唤醒四月前不久的回忆。在进入杂货铺老板特意给他安排的那间包房时，四月就曾听过里面的虫谈起过拍卖会背后的老板——

　　听说地下拍卖会背后的老板有只虫崽，被利维少将送进牢房，再出来时虫不虫鬼不鬼。

　　也就是说，伍迪斯的虫崽也是帝国虫体实验的一员受害者，而且……四月瞥了一眼旁边倏然紧绷身体的利维。

　　对利维的身体改造，大概率也是伍迪斯下的手。

　　伍迪斯的眸子偏移到利维的身上，他盯了利维片刻，淡淡道：“利维少将，首先，我到现在也很讨厌你。”

　　利维抿了抿唇，脑中回闪出一只眼神明朗的雌虫。

　　伍迪斯：“我知道我和刚刚那些虫一样，把部分错误强归于你。但我自认我的孩子没做错什么，却要受到那样残忍的对待。”

　　“是的，我也很不甘心。”

　　“因为我总是再想，如果你当时愿意给他一次机会，他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伍迪斯说的没错，他的孩子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一只热爱小说、有些热血上头的笨蛋雌虫。笨蛋雌虫想模仿小说里的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但现在是法制社会，只要犯了错，不管原因，都得依法行事。

　　雌虫盗窃财物，和坏虫争斗时下手过重，在牢狱里待个半年就可以放出来。

　　伍迪斯曾亲自找过利维，说明自家孩子犯错的原因，希望利维能私下处理。

　　利维犹豫多时，选择了遵从法律。

　　伍迪斯轻叹一口气：“你的选择没有错，那是你的职责。可从情感上，我确实无法对你产生好感。”

　　伍迪斯垂下眸，想起自己从牢房回来，便躺在床上无法行走、意识模糊的孩子。他的孩子很可爱，也很幼稚，他想用自己的办法帮助弱者，却用错了办法。

　　但只是用错方法而已，他的孩子不必囿于现在溃败的身体状况。

　　“再次见到你的时候，我无法抑制自己的气愤，对你也采取了一些极端的做法。”伍迪斯顿了顿，“对于这点，我要向你道歉。”

　　“抱歉。”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伍迪斯怔了怔，他看着利维垂下的眼，静默良久后，再次发出一声轻叹。

　　“你不必和我道歉……”

　　“你们都是受害者。”看了一场交流的四月开了口，“所有的错都是因为帝国，不是吗？”

　　伍迪斯闭上嘴，点了点头。

　　四月看向伍迪斯，“你口里的交易，是指S级抑制剂？”

　　拍卖会时，杂货铺老板便对抑制剂格外看重，而四月在拍卖会唯一露在外面的财，也是抑制剂。

　　伍迪斯为什么而来不言而喻。

　　“是的，你很聪明。”伍迪斯看着四月的眼中多了一抹欣赏。

　　四月：“A级以下的抑制剂我可以免费提供，但以你的能力，应该不缺低级抑制剂。你需要的是A级以上的抑制剂。”

　　“A级以上的抑制剂……对我来说也很难配置。而我，需要的东西不多。”

　　伍迪斯眼中的笑意更重了一些，“我拿来交易的东西，我相信是你现在所需要的。”

　　“你知道荒星有很多像这样藏在暗处的实验室。”说到实验室，伍迪斯眼底的笑意隐没，他抬起手，伸到病床的床头柜上。

　　这时，四月才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一个透明的文件袋。

　　文件袋很薄，里面只装了几张纸，可当四月看到第一张纸上的标题时，心脏突地就砰砰跳动起来，目光紧锁。

　　伍迪斯：“我找了很多实验室，也搜索出很多资料。”

　　“可惜，我们这边的虫都看不太懂上面的内容，只能通过片面的理解做出一些简陋的药剂。”伍迪斯瞥了一眼利维。

　　“而经过这些天我对你的调查，四月，你需要我手里的东西。”说罢，伍迪斯将手里的文件袋递到四月的面前。

　　四月微怔，迟疑地接过文件袋，他注视标题上的“进化”二字，然后速度极快地将薄薄的资料拿了出来。

　　四月紫眸闪亮，一目十行地查阅起资料，可刚看到兴起处，便因倏然截断的资料紧皱眉头。

　　伍迪斯慢条斯理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这个文件袋里资料只有一小部分，更多的在我家里。”

　　“所以，有兴趣做交易吗？四月。”

　　实验进度停滞不动的四月转眼间就同意了这份交易，但高级抑制剂的配置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而且，在制作之前，他还得去看看伍迪斯孩子的真实情况。

　　择日不如撞日。

　　临走之前，四月走到伊思的身边，刚想叮嘱一些事，便见伊思拿着把拖把杵在原地不动，而雌虫的手在光脑上敲敲打打。

　　再走进些，四月就清晰地看见伊思唇边泛起的浅笑，就连雌虫那只黑色的眼里，也装满柔和的笑意。

　　除此之外，四月貌似还从伊思的笑里看出了些许羞涩。

　　四月疑惑：“伊思？”

　　四月发出声音的瞬间，伊思眉目里骤然掠过惊慌，他动作极快地关掉光脑，转过头，压下唇角的笑，一脸正经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四月愈加疑惑，他的目光凝聚在伊思小幅度颤抖的唇角上。

　　于是下一秒，伊思将唇瓣抿了起来。

　　奇怪的雌虫，四月下了定论，他无意深究，和伊思说了一些话后便走至科研所的门口。

　　伍迪斯早已站在门口等了多时，见四月过来说道：“走吧。”

　　说着，伍迪斯看向面露犹疑的利维，“利维少将，你最好待在这里。”

　　“除掉我，我家里的那位更讨厌你。”

　　“……”利维呼了一口气，“不，我要去。”

　　只要一想起那只开朗的雌虫，利维就心生愧疚，也心生怯意，他间接地毁掉了那只雌虫的人生。

　　不论如何，不受待见也好，挨骂被打也好，利维想亲自道上自己的歉意。

　　利维闭了闭眼，他抬步跟上，走到四月身后时，手腕忽而飘过柔软的触感。

　　利维怔住，他转过眼，看向目视前方收回手的四月，耳侧传入雄虫放低的声音。

　　“……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