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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Casablanca篇·趁夜疾行 ...

  •   已经被惦记上的Promare在新据点和她的合作对象会面。

      “我就说你的炸弹也不是百分百的安全。”Irish说。

      “根本不是我的问题。”金发女人带着一身火药味道,神色冷若冰霜,“不知道怎么有个人找到了我那个工作间,一个炸弹把所有的东西都端了。”
      “如果不是我察觉得足够快…”她攥紧椅子扶手:“那群不知好歹的家伙,等我做完事就把他们都杀了。”

      “炸弹?”Irish迅速捕捉关键词。

      “炸弹。”Promare肯定了他的追问,继续说:“有个家伙可能盯上我了。”

      “那可能是Casablanca。”Irish笑道,“引起他的注意说不定是好事啊——Casablanca那家伙是Margarita的‘知心人’。”

      她挑起一边眉毛:“你们的感情关系听起来真混乱,你有更多关于那个…”她说到这顿了顿。

      “Casablanca。”Irish帮她重复了一遍复杂的名称音节,“那家伙一直是阴沟里的生物,已经在东京地下潜伏两年了,我没见过他。”
      “也许其他情报组的成员能帮上你的忙。他贩卖作品给有需要的所有人,情报组的成员可是重要的搭线者,他不可能不和他们见面。”

      Promare抬头看向他,高大男人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上面只有一个邮箱地址:“说不准她能帮上你的忙,不过她可有点难接触。”

      她没有接过名片,而是别开眼睛看向一旁贮藏的粉与蓝两种颜色的液体:“这可不是份好差事,Irish。”
      “如果那个咬饵的家伙是Casablanca的话,他可比你以为的难对付多了。”

      “从现场遗留的痕迹来看,他直接踏入了我设下的陷阱,但是近距离触发炸弹后,他仍然有行动能力继续追杀我雇佣的冒充者。”

      熟知她作品威力的男人脸上不掩一刹的惊异神色,她收入眼中,笑着开口:“看来‘Rum大人’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啊。”

      Promare用食指和中指夹过那张名片放在一边:“他也是个足够有趣的对手,附加委托我就接下了。不过前两天我出现了一点失误,那群小孩儿麻烦得很,”她的拇指和小指叠在一起、举高,冲向Irish。“你应该不介意为专心工作的我清扫一点小尾巴吧?”

      Irish接过她递来的抓拍照片,拇指挪开,画面边缘是黑发蓝眼男孩的脸。

      “当然没问题。”他说。

      …

      初冬的寒风让到场的警员们都打了个哆嗦,很难说这其中是否有环境衬托的效果。废弃的游乐园,已经接近解体的旋转木马,锈迹斑斑的摩天轮——以及顶端轿厢正在痛哭忏悔的人质、比萩原研二先到场一步踏上升降梯的松田阵平。

      半长发的警官目光扫过视野一角已经褪色的传单、射击小摊的宣传广告,动物玩偶的钥匙扣形状被固定在那一天,从此再也没有改变。

      “连轿厢的编号都一模一样…分明是个阴谋。”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摩天轮的设备保护系统已经被完全破坏,轿厢无法降下,只能让拆弹人员上去。”伊达叹息道。

      “抱歉、我冒昧了。”五十岚问,“什么轿厢的编号?”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设施,同样的九死一生的局面。然后某人就再也没有回来。这种场面他见过的。

      萩原闭了闭眼,升降梯的承重量不足以再送一个人上去,他知道自己能做的只有等待。唯一的变化是从不知情变成知情者,总觉得体会了一把幼驯染当年的焦灼心态。

      “我有个同学。”他抬手拍了拍身旁的伊达,尽可能语气平稳地回答同事的问题。“他运气不太好,毕业前遭遇了一场恐怖袭击…就在这里遇难了。”

      “…抱歉,真是令人感到遗憾。”五十岚明智地没有继续追问。

      “追踪吉冈惠梨香的手机信号失败了。”一旁的警员凑过来说道。“犯人已经销毁和受害者联络的通讯设备。”

      伊达点点头,“你们也辛苦了。”说完,他和身边的同期一起仰头看向夜空高处、摩天轮顶端的轿厢。
      此刻他们只能等待。

      …

      轿厢内部。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我回去就发道歉的帖子…我是嫉妒她,可我也没想过她会死啊!我没想害死她的…呜呜、为什么…”
      穿着炸弹背心的女孩、妆已经哭花了,她平时精心打理的长卷发现在也乱作一团,她拼命地摁着回拨键却无法再接通:“我知道错了…”她喃喃着。

      “好了,别动。”松田叹气,他把她扶起来、让她尽可能坐得端正一些。“接下来我要拆除它,你尽可能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如果有不舒服第一时间讲、可以吗?”

      “呜呜…我会死吗…你会不会手抖啊…”

      “……”他消耗着以年起步限额的好脾气,“我失误的话就会给你陪葬,相信我,我也不想找死。”

      不知哪句话触动到了她的神经,她保持着压抑的抽泣,慢慢地安静下来平复自己的颤抖。
      炸弹线路交叉分布,使用钢缆固定,还有15分钟。

      …某种奇怪的即视感。
      松田把发散的思维收回,稳稳地卸下它的外壳:内部结构一览无余,甚至可以说是过时的设计。最多5分钟他就能解决、但还不可以现在就放松。

      他屏息检查了一遍每条线路的连接点,耳边总隔着一层迷雾似的响着杂音,被职业素养屏蔽在外,他必须专心。
      第一步、剪断第4根线。他想。

      剪断的瞬间,他听见脑中也传来同样的脆响,少年的叹息,夏季的暴雨拍击着轿厢的玻璃——是他自己的声线,但不是心音,而是来自于数年前的那个夏夜,22岁的松田阵平对电话那头说:剪断第4根线。

      “炸弹停了,阵平君。”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我相信你。”

      ——这和杀死望月的炸弹构造是完全一致的。松田立刻意识到,并越发警惕其中可能埋藏的陷阱,在记忆深处搁置许久的对话像磁带一样被翻来覆去地播放,然而、没有任何差别。

      当他剪断最后一根线时,炸弹背心上的定时器彻底停止,闪烁着的、鲜红的倒计时变得灰暗不明。

      “停止了吗?!”吉冈惠梨香狂喜道。“…我不用死了?谢谢你…谢谢你!”她因恐惧而失温、冰冷的十指握过松田的手之后开始回暖。但救她一命的警察此刻还陷在冰窟中。

      “我回去一定会道歉的…我会去给雾崎扫墓的!我、我以后会代替她去看望乙羽夫人…”
      她的声音飘得越来越远。

      ——这件事、这些案件背后究竟是谁呢?他想起那张染血的警官证,突然被爆破的望月邸的书房,和望月眉眼相似如同谜团的甜品店店员…在同期死后就开始活跃的Casablanca…
      都和那个已死之人脱不开关系。
      或者更应该问:那个人真的死了吗?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那还算是‘望月良夜’吗?

      受害者优先离开,吉冈惠梨香踏上升降梯前对他挥手告别。松田点头示意,转身收拾工具箱,扣好、咔嗒——轰!

      松田脚下传来同事的尖叫,玻璃上映着他背后正缓缓下降、半空中的升降梯突然爆裂成一团火焰。眼前景象恰如剪下来的报纸版面上拍的现场照片。

      那玻璃上的火焰一晃,映出他那个被永远留在22岁的同期。
      望月的侧脸对着轿厢的玻璃窗,每一步都严谨执行,在看到计时器停止后长出一口气,肩膀也放松下来。黑发蓝眼的青年歪头用肩膀夹着手机,看着窗外、看着此刻的松田阵平说道:

      “拜托了。”望月良夜说,“那对我很重要。”

      到底是什么重要?是你那忘记收起来的制服?还是你逝去的过分年轻的生命?

      望月没有回答他,而是效仿他已失去的重要之物——
      消融于火与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