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忘归潮安魂曲·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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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欢快的日常BGM，已经很久没听见了】
【果然是你们！少年侦探团！】
【小朋友们！我想死你们了！】
“快点快点！”步美第一个踏入取景范围、找到座位。光彦和元太跟着冲上来，最后一个不紧不慢地踏入车厢的茶发女孩正是灰原。
“灰原同学！坐我这边！”她拍了拍身边特意留出的空位。
“谢谢。”
新干线启动时，孩子们的声音也没有闲下来：
“不知道柯南这次会不会带鱼回来吃？”
“如果是鳗鱼的话就太好了…嘿嘿…”
“水库里怎么可能会有鳗鱼啦？！”
灰原没有加入对话，只有一个心声气泡：‘工藤的话、带破案经历回来的可能性才最大吧。’
【噗】
【笑死了，来活了】
【这话没毛病】
【不愧是你啊，吐槽女王哀酱！】
手肘处被身旁的人轻轻撞了撞，唤回她的发散思绪。步美压低声音道：“哇、小哀，对面的那个哥哥，手里的周边好像是签名版。”
灰原将目光投去浅发青年的十指间，比起最近在文娱版日报头条“荣光尽归”的钢琴家、凉宫莉绪小姐的签名版周边，更引起她注意的反而是那双手：连关节形状都很漂亮，一看就适合拿来拨弦，但指侧都有粗糙的薄茧——平时在做什么活计呢？难道是木工？
等下、她好像被工藤那家伙给传染了。
这周的音乐课上，孩子们都听过老师放的录播，凉宫莉绪已然成为了几个喜爱古典音乐的小同学的毕生偶像。不过、浅发青年的脸看起来也很面熟。
他身边坐着同他聊天的年轻女人，更是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但那种气息淡得几乎快要消失了，尚在灰原可以面不改色地忍受的范畴。
她竖起耳朵，认真聆听他们的对话。
女人问：“这就要回去了吗？凉宫她是认真邀请你、重新拾起竖琴的。”
浅发青年摇了摇头，笑着回应：“虽然很感谢她，但我还是觉得算了。”
“凉宫是以音乐为生活的人、而我和她不同，我以生活为音乐，我想你是明白的。”
茶发女孩低头、似乎在研究自己的指甲，大脑内部默不作声地做好信息整合：看来他跟凉宫莉绪的关系匪浅、并且擅长竖琴。那么很大可能，他就是那个前任竖琴首席、她记得他的名字是南枫。
女人面露两分不解，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但灰原是明白的：以音乐为毕生追求的人和将音乐作为生命调味剂的人，理念确实不合。
“我下站下车。”南枫说。“不知怎么、搜救队员带了一份宠物店宣传的季节限定洁齿饼干订货单到我家来，搞得橘子最近几天闹得厉害。”
“我的住址他们又没办法送，还是不要给送货员添麻烦了。”
“你这名字取得还真是能让人一下子联想到那只猫…去吧。”
“我打算今天去见她、交代完最后的事宜。”
南枫顿了顿，应道，“有机会的话，再来一次吧。橘子也很喜欢她。”
两人简短告别，南枫下车。再次启动时，从前面的车厢传来了滚轮摩擦地面的声音。
是贩卖推车。
“车上的便当没有鳗鱼饭好吃…”元太说着、边伸手揉自己的肚子，看来是饿了。
“今天车上的商品都是罐头诶。”光彦指向推车下层，也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正如他所说，推车上堆满了罐头。女性乘务员闻言一笑，热切地介绍起新奇商品：“这是我们的新品、喜马拉雅空气罐头。”她屈膝蹲下，双手捧出其中一个，展示给孩子们看。
“空气罐头，那是用来做什么的啊？”
她很有耐心地解释道：“罐头里储存的是来自喜马拉雅山脉的新鲜空气、打开的那一刻，你就可以感受到大自然最清新的那个瞬间。吸了之后能让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心情也会变得非常好。”
“哇、真的吗？听起来好神奇啊！”
灰原和乘务员此时背对着的女人同时抽了抽嘴角。
出乎意料的是，乘务员莞尔一笑，把其中一个罐头塞给了从刚才起就十分捧场的步美。
“这个就算我送给你的的见面礼了，小妹妹。已经付过款了哦。”
“诶？谢谢你、姐姐！”孩子们不无惊喜地收下。
灰原目送那个行事古怪的乘务员推车离开他们这一节，回头看向步美怀中的“喜马拉雅空气罐头”，女孩正低着头认真摆弄，在开启拉环之前，她打算先欣赏精美的包装。
“喜马拉雅空气罐头，采用专利技术，给您最棒的感觉…”她用食指抵着文字下沿，一字一句念出，光彦和元太也凑到边上。
“——天使礼赞。”
旁听的茶发女孩心头一突，而在漫画视角，贴着灰色网点，边框被涂黑的“回忆”画满缓缓浮现。
“TWAK-4727…”只露出下半张脸的青年手中捧着密闭的容器。“…不能作为麻醉剂来使用，它具有致死性和强致幻性，只要一个呼吸就可以麻痹神经，使生物出现幻觉。”
“但是经过目前的实验证明，它会使生物在濒死状态下产生记忆闪回，会让死去的生物面露带有幸福意味的笑容等微表情。”
“因此被称为——”
“天使礼赞。”她喃喃，同时剧烈地颤抖了一瞬。
这东西早就在“那位女士”的命令下被销毁了才对，即使只是出于巧合同名…
女孩扣向拉环的手被同伴摁住，疑惑开口：“灰原同学？”
“先等等吧，吉田。”茶发女孩说道。“贸然免费收下这种东西总是不太好…我去问问那位姐姐多少钱，如果我们带的钱足够就付款、不够就还给她好了，你看可以吗？”
黑发女孩回看的目光纯稚而干净，就在她忍不住想要转开脸的时候，步美把罐头顺势放入她的怀中，“原来如此…还是灰原同学想得周到。”
“嗯、我很快就回来。”她抱着罐头起身，向那个扶着推车的背影快步追去。
“乘务员小姐、打扰了…我想问您这个空气罐头的售价，我和我的朋友想了想，认为还是不能凭白收下您的礼物…乘务员小姐？”
后面的车厢几乎没有乘客，但乘务员并未停下脚步，灰原想要绕到她前面去再重复一遍问话时，她却突然站定，转头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顷刻间毛骨悚然，以为对方是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才笑得这么阴险，“天使礼赞”只是一个诱饵——然而，乘车员的目光落点掠过她，定在她身后，一字一顿道：“你果然发现我了啊、楚茗。”
“…伴都碧城。”
女孩转头看去，站在自己后侧的、是和南枫坐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她正挑眉，也试图忽略闯入这个奇怪场面的女孩。
“你现在应该在警视厅试图把你弟弟弄出来才对吧、还真有闲情逸致，小提琴都不拉了，跑出来找兼职。”
纯粹是冷嘲热讽，花信风乐团已经解散的事全日本都知道了。
多亏工藤一直在搜集这方面相关的情报，灰原苦中作乐地想道：我至少也不算是全然无知。
被叫作楚茗的女人上前一步，此时灰原正打算放下罐头退开，却被一把捞起。
伴都将她挟制在怀中，成年人和小孩子的体力差距还算显而易见，她用手肘钳制脖颈，另一手掏出胸前口袋的钢笔，拇指指甲抵住边缘弹飞笔盖，被打磨得反光的笔尖抵在女孩的皮肤上，尾端还沾着一点没蹭干净的褐色锈迹。
“别过来！”
【老套的手段了】
【草，我记得这个楚，可她是“红山茶”啊！她真的会管哀酱的生死吗…】
【柯南死哪去了？！快来救人啊！！！】
【…大哥，步美开场就说了，柯南现在跟毛利大叔和兰姐他们在水库旅店那边破案呢，哪有功夫过来救场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楚茗叹了口气，也暂时没有轻举妄动。还好这节车厢里没有旅客，不然早就引起恐慌——距离少年侦探团也有一定距离，他们还没发现这边的骚动。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伴都似笑非笑地重复了一遍，与此同时手臂收紧，被她挟持的女孩剧烈地咳嗽，同时注意到对方指甲根处的粉尘——不、别再想下去了，不要工藤化啊！
“当然是为了过得更好。”
她说。
“你们这种人、不会明白的。”
“我们从来到东京开始付出了多少努力，为了成为花信风的正式成员，我甚至连收养我们的老师都抛弃了…因为老师是我见过最好的小提琴手，反正老师年纪也大了…他拉不了多久小提琴了。我承诺过等我们出人头地了就会好好赡养他，结果他居然怀疑我走上歧途…”
“——我甚至还是比不过上杉彩！”
“从小就接受着最好的教育、生活在东京的你们是没办法理解的。恐怕我怀里的这孩子也是吧，居然会奢侈到为一罐本来就毫无用处的空气花钱…又天真又愚蠢的东京人，随便就可以蒙骗过去的天才，搞什么啊、怎么到处都是这种人啊——凭什么不是我啊？！”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既怨愤也悲哀。
“我好不容易才跟结斗要成为名正言顺的东京人了！”
“如果不是你们的话…我们会在这里生活下去，我们的后代会过上我们小时候就梦想着的生活！我会让我的孩子第一个接触他们感兴趣、可以赖以为生的东西！比任何人都要早！再也不必因为生活的城市条件不能满足、家庭太贫穷就什么都做不到！”
“现在这一切都被毁了！”
她说到激动时连脸都泛红，下一瞬转为青白颜色，来自被小看的女孩的肘击。
挣脱桎梏的灰原连忙拉开距离、看准时机的楚茗上前，打算夺走她手中的钢笔。
这场闹剧终于要到此为止。
然而陷入困局的伴都却用那张漂亮的脸，露出了一个计划得逞的狰狞笑容。
她没有反应过来，只记得要踢开钢笔，目光转移到对方的另一只手，被勾开拉环的“喜马拉雅空气罐头”迎面砸来，在女孩的失声尖叫中，楚茗反应过来：那里面的东西有问题。
“那是毒气！”过量惊吓后，前研究员反应过来，做出了她们不谋而合的选择：关上这节车厢门。
…
死亡的味道是甜的。
“灰原同学！”闻声而来的、那群总是犯傻的小孩的童音正在离她的神智远去。
Gimlet投入死亡的怀抱时，与她现在的处境是相同的吗？背后是呼唤和隔着金属材料传来的撞击，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开门，阻挡的力气也所余不多，死亡正在充斥每一个角落。
“天使礼赞”会为他带来什么呢？是未曾来得及留下深刻印象的父母，还是她被迫深陷泥沼又在绝望中迎来死亡的长姐…她不再有其他重要之物了。
闪回的碎片确实来自太遥远的从前，她坚定认为自己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容颜。
以火焰为背景的黑发男孩像是刚从煤灰堆里被挖出来一样，烧焦的发尾加上灼烧的伤口的混合气味…好一套小孩子接受不了的组合拳。
“昭已经去叫明美姐了…”他用比喝下药水后拥有双腿登上船只的小美人鱼还要可怕的声音试图安慰她。“…很快就会有人来的。”
她从未想起、不曾记住的还有什么？她以成年人的目光审视陌生的过往，看见男孩手腕处烧得看不出编号的手环，小臂处正在隐退的针孔，以及附着在他的背后、漂浮在他们头顶的——半透明的发光体。
那完全超出了宫野志保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
它似乎正在发出声音：
[——嗞！]
[角色——禁止、接入！等待——]
[——啊、这家伙表现得还不错嘛。]
[他会是一个合格的‘救济角色’的。]
她居然从电子合成音里听出了赞赏的情绪。
接着是口鼻遭到外物的挤压，有什么东西绑缚在她的后脑。金属碰撞、倒塌、滚动在地面的声音将她带回现实。
天堂不会是这个样子，她也不觉得自己不会去地狱。
有谁正在大声劝诫什么，她终于恢复呼吸，发现眼前隔着一层护目镜，抬手抚摸自己的头部，凭借经验得出答案：防毒面具。
她看向倒在地上的两人：唯一的。
那个给她扣上防毒面具的楚小姐，此刻坐在地上、已经靠在另一侧的座椅陷入了安眠。她神情平静、眉眼舒展，嘴角带笑——这堪称恐怖。掉落在旁边的手机显示着“已发送”。
灰原的身体机能还没有完全恢复，现在她要比工藤还多上一层麻烦、去对付那些暂时不致死的残留毒素。她努力挣扎着爬得离女人的尸体近一些，想要看清她在生命尽头最后的留言。
被清空了。
…
“嗞——”
“请各位乘客稍安勿躁，开往米花町的…”
【草怎么给我切出来了】
【柯南现在赶到也不顶用啊！】
【这谁？】
“发生什么事了？”
“听说是突发事件…”
“有个人用罐头装着毒气跑到了新干线上…”
“…真可怕啊！”
在嘈杂纷扰的人群背景里，逆流离开的那个人就相当显眼，只露出未曾被兜帽遮掩的黑色发尾。
他低头摁下删除键、这个瞬间被摄入漫画页面：
[抱歉、我失约了。——楚茗]
作者有话说
第206章 忘归潮安魂曲·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