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隙间风协奏曲·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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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夜没必要去药师野医院查看南枫的情况自找麻烦，名单上还有价值的活人就只剩下一个：
原花信风乐团钢琴首席演奏家，凉宫莉绪。
从往昔留存的合照和演奏会录像等影像资料中可以看出，她身形瘦削，很符合“山茶”的特征。
良夜已经查过真正的“原田里代”，那时“山茶”冒名顶替时用的根本是张假脸。
凉宫莉绪离开花信风乐团后经历了1年才从无法再演奏钢琴的阴影中走出，据“燃尽症候群”所称，他们不仅无法再演奏自己原本最擅长的乐器、失去创作能力，甚至连五线谱都不认得了——怎么可能发生所有人骤然都变得痴呆愚笨的事呢？
同样自幼学习钢琴的挚友远藤七海凭借《恋路十六夜》的钢琴独奏从全国钢琴比赛中夺得桂冠、一战成名，接替了她首席演奏家的职位。又不懈地鼓励凉宫莉绪继续追寻自己的梦想，两人间的友情还曾上过杂志，也算一段佳话。
凉宫莉绪目前暂居在市郊的一座小独栋中，地址并不难打探。爬山虎几乎覆满一户建的一整面墙壁，良夜绕了个弯儿，顺着水管攀上，轻巧落在二楼阳台。
落地窗内的景象被避光窗帘遮得严实，良夜手指一拨，刀锋出鞘。
Gin大概没想到他送学生的礼物正式上岗的第一件差事是用来撬锁。
在他动手前，从窗内传来了不可忽视的争吵声。
“别跟我说你不是这么想的！”女声尖利得刺耳，良夜不自觉揉了下自己的耳朵，辨出这音线有几分熟悉——他是曾听过的，是“梦”中的远藤七海。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你不想放过我？”
想必这个弱气三分却也镇定回应的女声就是凉宫莉绪：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七海。”
“你先冷静下来，好吗？”
“我怎么冷静？你告诉我要怎么冷静？！”
“先是秋山和片濑，然后市谷也死了…但是为什么、就连上杉也会死？”
远藤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那家伙到底要怎样才满意？你要我怎样才满意？”
“你真的想错了。”凉宫莉绪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是‘山茶’。”
“你也看到、‘山茶’自称是为‘复仇’而来…我并没有要针对你的动机啊？”
“你还要骗我吗？”
“我知道，从小到大你都瞧不起我…我的一切都是你分给我的，就连演奏钢琴的才能也是…可是凭什么我没有？凭什么你有而我没有？”
“看在一起长大的情分上，你扪心自问，莉绪，我待你不薄吧？”
“你看看、他们全都死了！就连明日香都对南枫下手了…可是我还是把你留下来了。”
“我鼓励你，我支持你，因为我对你心怀愧疚…因为我怕你觉得是我偷走了你的东西…钢琴也是、《恋路十六夜》也是！”
窗外良夜将已经开启的录音笔贴到了收音更清晰的位置。
凉宫莉绪似乎也被搞得不耐烦了，但还是很好脾气地解释：“我当时已经不能再演奏钢琴了，所以才会把《恋路十六夜》交给你，它能在你的手中重新焕发光彩我也会很高兴…没什么不好释怀的。”
“——你果然还是看不起我！”
良夜：“……”多胡搅难缠的主啊，他听着都觉得自己的血压上升了起码两个点。
原来远藤七海的代表作《恋路十六夜》的作者是凉宫莉绪而非她自己的原创，这消息卖给八卦新闻大抵能赚两个硬币。更让良夜在意的是那些似是而非、语焉不详的部分：远藤七海从凉宫莉绪这里取走的好像并不只是一首曲子。
砰！
室内传来破碎音和重物落地音。
糟糕。
早知如此…他刚才应该…算了。
他极缓慢地眨了眨眼，伸手掐住小臂上皮肤的一块儿，企图以此让脑中的嗡鸣尽快停止，这过强的噪音让他眼前发黑。
好似有两个声源在脑中交锋，一部分正在谴责为什么你可以袖手旁观、如果你刚才进去就能阻止一起案件的发生，有人就不必因此死亡；另一个则是发出了无法理解的嗤笑：今天是愚人节吗，你可是罪犯耶？你怎么突然对一个无足轻重的陌生女人大发善心？你在搞笑吗？
别想了！别再想了！什么都于事无补，他必须想个办法，起码让现在的突发事态能够为他所用。
…
与此同时，房间内。
“呼…呼…”
女人颤抖着苍白的手指，膝行着接近昔日的挚友。鲜血已经模糊了对方的面容，那双眼睛再也不会故作茫然和信赖地看向她了。
远藤七海吞下一口粘稠的空气，强忍着胸膛中剧烈起伏的情绪，去探凉宫莉绪的鼻息。
…没有。
她死了。
她死了！
她发出无声的尖叫，手脚并用地支撑着自己远离失去呼吸的尸体，懊恼地扯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该死的，刚才完全是情绪上头，她哪怕学织田明日香买凶杀人也好，更何况她根本不用雇佣一个惹眼的侦探去调查目标的行踪…她对凉宫莉绪的一切了如指掌，只要舍得花钱就能解决后顾之忧。
她只是不能接受、她以为凉宫一直以来什么都不知道，一旦想到凉宫可能知道“那件事”她就五内俱焚。
现在她亲手杀死对方，又该如何收尾？
远藤几乎咬秃了指甲，“该死、该死…”
从小到大，她的人生里但凡跟凉宫莉绪搭边儿的一切就从无好事！通通麻烦透顶。
后悔的情绪占据她全部心神：如果3年前就杀了她就好了。
伪装成她自己跌倒的意外？不、不…还是把尸体处理掉吧，莉绪是不是为她买了破壁料理机？只要分割成尸块再塞进去打碎，冲进下水道…血的话光洗干净还不够，漂白剂、她记得莉绪把漂白剂放在了…
咔嚓。
她的脸色比身后的墙纸更惨白。
阳台处的落地玻璃门被倏然拉开，形同鬼魅的黑发青年冲她盈盈一笑，扬了扬手里的相机，在按下闪光灯和快门之后，一字一顿击破她方才所有侥幸的幻想：
“远藤小姐，我们聊聊？”
作者有话说
第169章 隙间风协奏曲·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