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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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她被人抱了起来。
她扭头一看，原来是胡氏。
胡氏瘦瘦小小的模样，感觉都会被风吹走了。避免胡氏抱不稳她，她赶紧双手搂住胡氏的脖子。
被她搂住的胡氏却是笑得极为温柔，伸手摸了摸她头发，笑道。
“言儿的头发乱了。”
她因为无聊，一直左摸摸右摸摸，动来动去的。
在场的三拨人又跟胡氏一一介绍了自己带来的家眷。
被众人众星拱月的女娃是胡氏娘家的亲戚，她可以称为表姐的人，名为胡昕。是胡家老大的女儿，正室所出。
也难怪行为举止得体大方，小小年纪，说话倒是没有一点含糊。就在刚才一圈小朋友聊天之中，已经透露了胡昕三岁就开始习字，请女师傅上门教导的事实了。
她听着胡氏对胡昕的称赞，也跟着看胡昕。
胡昕脸皮薄，似乎听多了此类的赞美之词，这会倒是大大方方接受了。
在胡昕旁边的小男孩们，除了两个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之子，其他皆是李府的远房亲戚了，她的堂兄们。
那两个客人之子，一位是当今太子太傅之子。而看见她流口水的所作所为的男孩子则是本地有名的乡绅富商林老爷的公子。
他的名字也是她比较有印象的了。
名为林君砚。这明显是希望这人称为彬彬有礼的读书人。
人道，三岁看老，七岁定终身。她并不了解这男娃，但明显他倨傲的态度并不与这个名字的寓意相符合。
虽然站在一堆小孩中间，但他并不怎么热衷参与其中，反而时不时在走神，看她的视线也时刻带着不屑。
她倒是不介意，她并不奢求全部人都喜欢她，反正有喜欢她的人就好。
她心中这么想，望向林君砚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宽容。
然而，下一刻那冰雪玉雕的男娃子却似乎被刺激到，朝她翻了下白眼。
哦，她似乎又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林君砚小朋友了。
她有些发困，打了个呵欠，便趴在胡氏怀里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在迷糊之中，她似乎听到了她肉身的父亲李少爷的声音了。
“又睡着了吗？”
朦胧间，她的手被人拉住，放在一个带着薄茧的宽大手掌里把玩着。
等她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从这一天喀什，她也要学写字跟说话了。
这是她最求之不得的。
接受了9年义务教育的社畜，到了这边却成了文盲，时刻都让她心底发慌。文盲最怕的就是被人用白纸黑字坑骗。
她迫不及待地跟着仆人到给她准备的学堂。
这个学堂位于李府后宅女眷居住的小楼二楼。
二楼光线很好，视野开阔，向外打开的木色窗户外入眼是一片翠绿的树林。学堂里只有零星的三、四张学桌。
等她走到学堂的时候，教导她的女师傅已经到了。此刻学堂里还有多了两个学生。
这两个学生是一对长得极为相似的双胞胎姐妹。一个是参加了上次宴会的胡昕也就是她的表姐，还有另一个则是胡昕的妹妹，是她另一个从未谋面的表姐胡钰
虽然这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但妹妹胡钰看起来似乎比较内向，在学堂上一言不发，只会默默坐在胡昕背后。
活生生成了胡昕的一个影子。胡钰抬头看她的时候，是她刚进来学堂的时候，因为好奇而看了她一眼，未等她有所反应，这人倒很快低下了头。
她初次见女师傅，只能懵懂地朝女师傅弯了弯腰，拜了一拜。
女师傅似乎耳闻过她的事情，随手示意她落座。
而她呢？对于这个女师傅的经历，在之前奶娘与其他下人聊天八卦之时就已经了解了一番。
这女师傅可不是一个常人，年轻时曾女扮男装，与男子一同上学。甚至，后来还因为学识过人，受到不少名门子弟的青睐。
只是，这女师傅心性高冷，到如今四十岁了还未曾成亲，仍孤身一人。
她悄悄看了一眼站在前方的女师傅，默默地打开面前的本子。
这课本是当今幼儿启蒙的读物，女师傅在她面前的白纸上写下了一个字，随后便让她对照着笔画抄写，但却不对她解释其读法与含义。
她本来想问，然而这女师傅已经转身走向了胡昕胡钰两姐妹的位置，给她们解答前日留下的课业。
见状，她只能低头抄写。
四岁小孩的手还是挺小的，特别是她长得极为瘦小，细长的毛笔她努力了半天才勉强抓住。
对照着女师傅留下的字，她控制不出手的颤抖，干净的宣纸上面滴落了几滴墨水，她写出来的字笔画都是歪歪曲曲的，极为难看。
等她把字完整写完了，她脑门上都出了一点薄汗。
女师傅不知几时转回了她桌子旁，俯身看了看她的杰作，只是说了一句。
“继续练吧。”
半天过去了，今天的课程也告一段落了。
等伺候她的丫环小翠来接她回去的时候，她觉得她的手都不是她自己的了，一直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避免小翠问，她揪着自己衣服下摆，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不过小翠倒是没问什么，只是牵着她的手径直往外走出去。她扭头往后看。
学堂里那对姐妹花跟女师傅还在。
女师傅看着她们笑得极为和蔼又欣慰，而不像在她面前那样冷冰冰。看来，女师傅对她们挺满意的。
她被小翠抱在身上，趴在小翠肩上，望着学堂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女师傅与她的表姐们，她的视线也渐渐朦胧。
她慢慢想起了一些上辈子的画面。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好像一直都不曾收到老师的关注。家里人之所以没选择让她继续读上去究其原因，不过是觉得她不是那块读书的料。
只是看她努力，勉强让她读完了高中。
高中落榜后，家里便顺其自然让她去打工了。那个时候好像也没有人站出来支持她。
哎。
她悄悄地按摩了下握笔握了半天的手指。
即便这样，她还是觉得学习是一件挺快乐的事。比起职场的各种明争暗斗，这种单纯的学习，更不废脑力。
小翠没有抱她回她屋子，而是走向了小楼的另一个方向。
这个时候，她这肉身的父亲李商已经回府了。没有隔着多远，她就听到了李商的声音，正在说着话。
等走近了，她才看到李商与胡氏坐在屋子的正厅喝茶闲聊。
见到她回来，李商先是一笑，然后朝她张开了双臂。
“言儿，过来吧。”
她乖乖地走过去，被李商一把抱在怀里，顺利地坐在李商的腿上。
“今天上学如何？”
李商一边喝着茶，一边摸着她脑门，随意问了一句。
她张了张嘴，努力回忆着他们往日说话的语调，用力憋出了一个字。
“可！”
因为太用力，导致她说话的声音太过于中气十足，宽敞的屋内瞬间回响着她有些浑厚的声音。
她不太认识自己的声音，有些吃惊，瞪大了眼睛。
下一秒，她感觉到李商浑身在颤抖，那是因为他大笑而导致的。
李商一双桃花眼笑成了月牙，看得出他心情极佳。
“难得终于听懂了言儿在说什么话了呢。”
一旁的胡氏也在笑，也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眼睛里满是欣慰。
“言儿既然喜欢上学，那就继续去学堂，可好？”
胡氏试探性地问道。胡氏一副很谨慎的模样，俨然是生怕她听不懂，但她只是内向，并非智商真的有问题。
她缓缓地点点头。
虽然他们并没有再说什么，李商也没有她想象中那样，抽查她今天的功课，但她看得出他们似乎很高兴。
高兴她终于找到了一件喜欢的事了。
如此单纯想要幼女开心，令她极为震惊。震惊过后，却是感动。
这天晚上，她睡得极为香甜。
梦里，她坐在喜欢的大学教室里，听着课，埋头做笔记。
第二日再去学堂的时候，女师傅抽查了她的字，问她最想要写什么字。
她看着女师傅的眼睛，指了指自己。
她想写自己的名字。
想知道那个带着李商与胡氏美好愿望的名字的一笔一画。
昨晚的梦，让她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愿。
她啊，只是想要身后有人在支持自己罢了，不论何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