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之，倾之》伊颜

15、第十五章

　　夜深露重，在这样一个寂静地夜里，我为她人的幸福而欣喜，不在乎自己只着单衣的身体，受不受的了这样的寒夜，我将心分离，将自己放空，手指无意识的拨弄竹叶，有好久没练琴了，技法有些生疏了。月亮很圆，今夜不是新月，月圆人团圆是这样的吗？脑中一片空白……

　　“抱歉，打搅到你了吗？……我想跟你谈谈。”是白天那个叫涤雨的女子，学琴之人别的不行，听声辨认还是可以的。

　　“好啊，你要谈什么？”我凝视着她，她还是若无似的微笑，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有些诡异。

　　“你……你和黎弈冰是什么关系？”她说话到挺直接,没有转弯抹角的套我话，精灵般的眼瞳中闪烁着好奇的波动。

　　“那你可以先告诉我，你们和他又是什么关系吗？”我也很好奇，既然有人热心的问起，我当然要把握机会了。将一片竹叶摘下，放在手中把玩。

　　“你不知道吗？他是我们的师兄，我们都是同出一门。我以为来时他就应该给你说了呢～！”她的语气很诧异，可是眼底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调皮。

　　“……是师兄弟妹吗？”我喃喃自语，就是当初救他的那个人的徒弟吗？我只当是人情债，没想到还是师出同门。

　　“嗯，那你们呢？你们是什么关系？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你？”涤雨朝我逼近了一步，气势压人，一贯的微笑，我微微的打了个寒颤，好冷……

　　“我们只是……”

　　“莲～你怎么出来了。”不知是巧合，还是预谋，哥诡异的出现在我们身后，打断了我们的谈话。也宣告我们的互相探试时间到此结束。

　　哥背对着我，我看见他的表情，到是涤雨的脸，由青转红，由红转白，很是“好看”。哥对她做了什么，他什么也没说啊，还是这又是江湖上什么我不懂得招数伎俩。我很困惑……

　　涤雨气愤的拂手而去，我感觉得到，哥在生气。为什么？是因为我吗？因为我跟这家小姐的私下交谈，还是说他生气是因为我要将我们的关系公布于众。……我真的很讨厌这里，很讨厌，这里的哥有我不熟悉的一面，这里的人有种要将我排斥到底的厌恶，这里的我疑神疑鬼心情难安……

　　“走，进去吧。”哥的声音平静无波，在牵起我的手的同时，责怪的看了我一眼。我感到更冷了，看来我上面的猜测是对的。

　　“你怎么那么不爱惜身体，穿着单衣也敢在屋外站那么久，手都冻红了，下次记得至少要披件外套。”在他温热的大手不断揉搓下，我的手渐渐恢复了温度。而我再次迷失在他的温柔中。

　　“哥……”我想问他，尽管我只知道最好还是不要问的好，看着哥给我倒水，我有种成家的错觉。“哥，你和段云杰是师兄弟吗？”倒茶的手明显一颤，水险些倒出杯沿。

　　“是，我是他师兄，是涤雨告诉你的？”

　　“嗯。”喝着水，我看着不远处的哥哥。

　　“她还说了些什么？”

　　“没有了，就说了那么多。”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你就来了。

　　“嗯～我会尽快处理完事情的，到时我就带你离开。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够了，”我抽回手，多日的压抑终于受不了的爆发了。“黎弈冰，你是我什么人？你真的爱我吗？为了爱我，你可以做到什么地步，今天你对我说这些，他日有一天你会忘了，而转对别的女子承诺的，那时，你要我怎么办，我该怎么自处好呢？”我发疯的般的质问他，而不理会他受伤的眼神，错愕地表情，我只知道我好痛苦，为了他，我必须忍受天天叫他哥的难过，我必须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别忘了自己是谁？控制自己对他，日益生长的感情。而他却在这样的夜里，对我说这种让人心醉的话。

　　“……莲，我还爱你，这辈子我是不会爱上其他女子的，为了爱你，我可以去死，我可以消失，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守护你一辈子，……他日，要是爱上了其他人，我会为你祝福的。”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他的声音充满沧桑，无力感。

　　“你爱我？你可以为我去死？那你能为我，抛弃这世俗伦理吗？你肯娶我，给我一个家吗？”我想开了，亲兄妹又如何，只要我们相爱，我们快乐，我们幸福不就好了，管那么多有什么用呢？只会痛苦，我不想那么自虐了。

　　“莲你……！不行，这万万不行，你是我妹妹，我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妹妹……不行，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只有这事不可能，兄妹结合是被上天诅咒的，父母泉下有知也不会原谅我们的。别人会怎么看我们，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到时你会恨我的……所以这事万万不可，莲，你别胡思乱想了，我们就这样……”

　　“哥，我累了，想睡了。”我真的累了，血缘就真的那么重要吗？比我们的爱还要重，诅咒，你认为我会怕它吗？死有时对我来说到是一种解脱，哥，你爱我有我爱你那么深吗？我没想到他的反应会那么大，他的回答在我意料之中，他放不开我，也放不开这些伦理道德，如果你我成家，我不会恨你，到是现在，我真的有点恨你了，恨你的顽固，恨你的淤腐，恨你的胆怯。

　　“……好吧，你睡吧，我出去了。”哥的脚步很沉重，一足一顿都敲击在我心上，没有血，却很疼。

　　就在他关门的那一霎那，我开口说了一句让他放心，让我死心的话“哥，你放心吧，我刚刚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我再也不会瞎想了，你好好去睡吧，这一世我会开开心心当你妹妹的，让老天祝福我们互相都能找到属于我们的意中人吧。……我睡了。”我转过身，侧卧在床，背对着门。好半天才听见关门的声音，门后深深的叹息声……我止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我咬着被褥，心疼的无以复加，有种窒息的错觉。

　　夜色漫漫，我噙着泪刚刚睡着，那熟悉的气息又出现了，伴随着那久久的叹息，守在我身边，为什么梦里都不放过我，我好累，我再也负担不了那么重的情意了，梦里，哥对我说，他爱我，爱到秒秒钟心都针扎似的疼，爱到骨血都恨不得抛弃般，也不得要领要怎么才能让我幸福。梦里他说，他是个自私的人，虽然不能给我，我想要的幸福，却也无法放手将我分离他的人生。就时痛苦，也要二人在一起，温热的柔软处碰我的额头，梦里黎弈冰吻了我的额头。意识再度模糊，青草般的气息渐渐淡去，黑暗中隐隐传来遥远模糊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从前你不是这样的……你那时为什么要为我挡下那一剑……告诉你，我不希罕！”是段云杰。为什么我的梦里会出现他的声音，尽管遥远模糊，听不清楚，可是明显他是在对另一个质问，可是为什么那人没有说话，我听不见那人说话，是谁？“……你好好保护她吧，我不放弃的……我爱你，你听见没有，我爱你……我不会放弃的。”段云杰爱的是谁？像他这样的一个人中龙凤，是哪个女子忍心拒绝他的爱？这个梦好奇怪，段云杰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而那个人也一直没有回答，迷迷糊糊之际，我又沉沉的睡去。

　　***

　　人工湖的中央有一个凉亭，秋风袭袭，吹起紫色的帘帐，因为在早上，薄雾凝聚还未散去，人坐在亭中，有种误入仙境的迷失。透过纱帐，瞭望远处，湖面残荷一片，萧索凄凉之姿与后面人迹不绝的长廊屋舍交相辉映，很不协调的两种景色却组成了一个画面。

　　“小姐在这住的还习惯吗？”没想到隔了一晚，他第一个打招呼问候的竟会是我。昨日他还对我很讨厌不是吗？

　　“嗯，一切都好，谢谢公子的款待。”我看着他的眼，并未发现有何阴谋虚假。

　　“不，是我的疏忽才会令小姐饿了一晚，空腹睡觉……”段云杰自责的垂下了头。

　　“好了，我们吃饭吧。”看来真正自责的人是他才是，黎弈冰阻断了段云杰的话，一脸愧疚的不敢看我，只是不停地为我夹菜。

　　“谢谢，哥。”一句简单的道谢，令桌上所有的人都看向我，段云杰的惊愕大喜；涤雨的不解怀疑；还有黎弈冰的受伤痛苦。不理会他们的反应，我继续说我的。“哥，我不饿，你不用给我夹那么多啦。”这是我第一次对他撒娇，在他受伤的眼神下，我甜美的笑着。

　　“原来是令妹啊？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段云杰欣喜的笑着，那笑容就像九月里的太阳，炙热的令人不敢直视。

　　“……”

　　“嗯，因为我一直寄住在外，最近哥才将我寻回，哥还有一个妹妹，是我姐姐，她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呢？”见哥不说话，我主动回答，唯有这样我们才不会陷的太深。

　　“啊？还有一个妹妹啊，你姐姐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叫人帮你们寻找。”我和他一下子到变的很熟络。

　　“嗯，姐姐她叫墨月魂，她是……”要是能找到姐姐也好，这样我就可以……

　　“墨月魂？第一美人墨月魂？”段云杰手中的薄饼掉了。

　　“师兄的娘子，仇人之女？”涤雨张大了嘴巴，忘了该有的气质。

　　“莲姬！你说完了没！”哥……愤怒的将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

　　我落寞的闭上眼睛，难道我真的错了吗？我不该执着的，我不该那么执着的想着那遥不可及的梦，梦想他会和我组成一个家，我不该执着的想将我们的爱压抑封闭，单纯的想以兄妹之名禁锢我们的爱，我错了吗？

　　“对不起，莲，今天我点失常，你吃饱了吗？我带你去街市转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