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W.档案Ι》百纳川

33、NO.6 尾声

　　S.W.档案Ι
　　《我眼中的神迹》
　　NO.6 尾声

　　三日后，审判组那边有消息传来——李元虎那本手抄书上的魔法层解开了，是李元虎自己协助审判组解开的；书里并没有王晶念的那段催命咒，反而是些令人费解和可笑的东西，连审判组和李元虎本人也给搞糊涂了。
　　书里开篇写道：
　　“《我眼中的神迹》 NO.1 序
　　“站台上没几个人，不过至少有五趟公交要停在这儿。
　　“周超回头瞥一眼身后，辅路那边的人行道上，零零星星有些行人。他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人都是普通的上班族……”
　　消息很快印成文件，发到行动科各人员手里。
　　徐之元刚拿到还热乎乎的文件，扫了几眼，马上通红了脸——李元虎那本《神迹诸多疑问》里的内容，换成了他每晚兢兢业业撰写的纪实小说——《我眼中的神迹》。
　　谁偷了我的书？用什么法子偷的？
　　徐之元想不通。他的家没做任何魔法保护层，因为他不会。如果有比他级别高的神迹趁他不在的时候从隔界溜进他的房间、盗走他电脑里的文章，不是没可能；也或者，对方是从网上当下来的……只有一点，能是谁干的呢？
　　思维回到了原处。徐之元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准备向胡步贤报告一下。
　　胡步贤正坐在单位派发给他的电脑前，上网搓麻。科里几个人围在他身后，忧心忡忡地看着。
　　“组、组长？”
　　听到徐之元叫自己，胡步贤顺手把牌局交给旁边的人：“干吗？”
　　“那什么，有点儿事儿，能出来说么？”
　　两个去了无人的小会议室。徐之元关紧房门，把刚才的发现通通说给胡步贤。
　　听罢，胡步贤点点头：“我说呢，李元虎没事儿闲的写那些干嘛？原来是你丫的杰作！”
　　“我没别的意思！就跟写日记似的写上了。可您说，谁能偷呢？偷它干吗使啊？”
　　胡步贤摸出烟盒，发现里头是空的，很泄气地把它丢进了门后的垃圾斗。他盯着地面，挠了挠鼻梁：“你说干吗使？这不明摆着为了调包吗？”
　　“那您的意思是，李元虎偷了我的书？”
　　“我可没说。书落在审判组手里，他想调也没机会。”
　　“那就是审判组内部人干的……”
　　胡步贤摇摇头：“应该还是李元虎干的。很可能王晶拿走书的时候，他就已经把书调换了。换句话说，王晶拿走的那本儿是假的。对了，你什么时候写的那破日记？除了你，还谁知道这事儿？”
　　“就、就五天前吧？咱们搜王晶家的头天夜里写的。除了我，好多人都知道，您这会儿不也知道了吗？”
　　“废他妈话！”胡步贤怒吼，“你丫刚不说，我怎么知道！”
　　徐之元往后退了一步：“那、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好多人都知道呢。”
　　见胡步贤投来严厉的视线，徐之元才又补充：“那什么，我就把《我眼中的神迹》放到网上了……”
　　“什么网？”
　　“晋江网。全球最大女性文学网……”
　　后面一句好像没必要说。意识到这点时，徐之元知道晚了。
　　胡步贤的神情起了变化，虽只是微微的、不够明显的刹那，徐之元还是明白，胡步贤的表情无疑在问他：你丫是男的吧？
　　顾虑到这一点，徐之元赶紧解释：“我当时写完了几篇，就觉得吧，特像女性小说，就发上去了，谁能料到给不法分子利用了呢！”
　　“你用的真名儿？”
　　“没有哇！就怕给人知道是我泄的密，尤其给审判组知道，发表用的都是假名儿！没别的，就怕哪天电脑报废，网上还能留一底儿。组长，你说这……”
　　“谁让你丫吃饱了撑的！胡写八写！”胡步贤憋着怒气，想了想，说，“照这么说，王晶偷走的那本书应该是真的抄本，后来被李元虎偷偷调换了。我撕下来的书页，应该也是那本假书上的。可惜王晶死了，那天晚上，李元虎去没去她那儿，根本死无对证了！”
　　说话间，外面传进叩门声。徐之元开了门。
　　外面有个科室里的人探进头来：“老爷，审判组的电话！”
　　“什么事？”胡步贤瞥了徐之元一眼，冷着脸快步出了小会议室。
　　“好像关于李元虎那案子的事儿……”
　　胡步贤去接电话，几分钟后，铁青着脸回到科室。
　　“胡组长？”
　　杨美风首先从座位里站了起来，其余坐着的科员跟着站起身。站着的几个，全把目光投到了胡步贤身上。
　　人人都看得出，事情不太对头。徐之远更是紧张到了极点。
　　胡步贤叹口气，开了口：“审判组那帮废物说、他丫的说！他丫说咱们对李元虎指控证据不足，让放弃指控，除非找到把书调包的人，否则不予受理！”
　　“调包的人不就立元虎自己嘛！”有明白人插了话。
　　“没证据。”
　　随着胡步贤这句话的落定，科室里爆发出一片叹息。没有人再说话。大家都明白，神迹管理总署又输给了S.M.事件处理厅一次。
　　下午，行动科各组员个忙个的去了，除了轮到今日留守的第一组。快到下班时候，胡步贤关了电脑，对正偷偷摸摸写纪实小说的徐之元说：“给你妈打一电话，说今儿晚上值班，不回去了。”
　　“啊？”徐之元扭头看向胡步贤，不理解对方的意思。
　　胡步贤从抽屉里摸出一包烟，拆开了，点上一根，看向窗外：“我一个人，在家很无聊。”
　　无聊的话，就该想办法让科长回来呀！如此想着的徐之元，嘴上可没胆量对组长兼实习导师的少年说不。下班后，他乖乖跟胡步贤去了两梧堂。
　　月光皎洁如水。
　　两梧堂古老的建筑隐在一大片凉爽的桐荫下，银色的月光从枝杈的缝隙间疏落洒落到院子的青砖地、小池塘的水面上，形成斑斑点点的光晕。
　　两人的晚饭只有泡方便面，还是徐之元泡的。胡步贤除了把院子里的灯点上——只需按下电源开关即可，什么都没做。
　　一吃过晚饭，两人就坐在凸向小池塘的、平整的空地上，打起了扑克。他们动真格儿的，还要输钱和赢钱。
　　徐之元输了快二百了。他浑身上下就这二百块家当，好容易赢对方一把，不过才赢回十一块钱。他早不想玩了，可胡步贤不发话，他根本不敢说不。
　　对面的少年对于纸牌游戏似乎也没什么兴致，始终冷着脸不发一言，只在徐之元输了的情况下，偶尔咕哝一半句：“笨死了！”
　　徐之元搞不懂，赢了钱为什么还骂他，要换别人，不早该高兴得跳脚了吗？后来他猛然想起，自东郭离开以后，胡步贤就没怎么给过他好脸。
　　他心里很不服气，手上不自觉第把牌狠狠甩了一下。
　　一阵风突然吹来，吹乱了桌上的纸牌。伴随着这阵风，两梧堂内飘进一阵清脆的电门铃声。
　　一抹碎云，遮住了头顶的月光。
　　“组长？”徐之元首先看向大门口的方向，“有人来了。”
　　胡步贤没说话，仅仅是从座位里慢慢站起了身。他盯着黑黢黢的、大门的方向，张大了双眼，他的茶色眸子正闪闪发亮。
　　又是一阵风过，吹散碎云，更明亮的月光撇洒而下，瞬间映亮少年洁白的脸。徐之元不解地看着对方，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直起了身。
　　门铃声荡彻，不久便停下来，夜又恢复死寂。可是徐之元发现，胡步贤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了，他那双大大的、如同琥珀琉璃的眼睛，使他看起来异常憔悴；他的胸脯明显地一起一伏，越来越剧烈，仿佛心脏就要越出胸膛；他微微张着嘴，嘴唇颤抖，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一声咔哒的开门声，清晰地传来，胡步贤冷不丁地动了起来，吓了徐之元一跳。少年向着大门的方向快步走了几步，又在廊子下停住。一道细长的人影，分明扭曲着，蜿蜒进来，爬上了少年纯白的脸。
　　徐之元远远看着，仅用普通人的视线看的话，看不清进来的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