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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NO.4 02 ...

  •   S.W.档案Ι
      《我眼中的神迹》
      NO.4 02

      徐之元追上去时,胡步贤已经把自己锁进单位的小会议室。
      “组长!组长?”徐之元敲敲门,里面没有动静,“怎么话儿说这是?到底怎么回事啊?都给我弄糊涂了!那女生不就一凡人吗?至于动手吗?她怎么了她?”
      房门霍地从里面打开,吓了徐之元一跳。昏暗的房间里,映出胡步贤苍白的脸:“你丫闭上嘴!”
      徐之元闭上了嘴。
      “要进来就锁门,不进来就滚。”胡步贤转进屋里。
      徐之元走进去,锁了房门。小会议室的窗帘全都拉着,漆黑得就像深夜。他摸索着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看着胡步贤。
      胡步贤躺在两张并在一起的软包椅子上,蜷缩着身体,面朝里侧,不说话,让徐之元以为他想睡觉。
      彼此沉默了足有半个小时,胡步贤忽然开口说话了。奄奄欲睡的徐之元一下子惊醒,坐直了身体。
      “有个男的,”胡步贤说,“跟那女的是同学,他认识她,她不认识他……”
      “谁认识谁?谁不认识谁?”
      话刚出口,徐之元就后悔。然而出乎他意料,胡步贤并没有生气,反而放慢了语速:“就是那个姓苏的妞儿,她不知道学校里有个男同学暗恋她,甚至都不认识对方。那个男的简直是白痴,过马路时因为多看了她一眼,让车撞了,灵魂就这么缠上她,对所有走近她的人统统不怀好意……”
      “可那什么!我记着书里说‘灵魂注入’这种魔法早在中古就世界上就没人会了呀?给车撞死的男的难道也是神迹?他在死前把记忆注入了灵魂?”
      “那家伙就一凡人!但有时候,凡人的执著比魔法更可怕、更叫人讨厌!”胡步贤说,“那家伙才没用‘灵魂注入’,他做不到,况且他还没死……”
      “没、没死?!”
      “那家伙现在昏迷在医院里,靠着对那妞儿的爱——凡人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他的灵魂离开了身体来找她。那不过是个带着宿主记忆的生魂而已。”
      “所以您打算伸张正义,把那个恶灵处理掉?”
      “我不过想把它赶回到了它的宿主那儿!不然那家伙过不了多久会真的死掉!凡人很无知,根本不明白灵魂出壳意味着什么。宿主一死,游离出来的灵魂也会随之丧失之前的记忆,可那个生魂根本不想回去……”
      “那您干嘛不跟科长说实话,还……”
      “别再打断我!”胡步贤还是没好气,继续说“昨天下班儿,东郭刚回家就没影儿了。他明明说晚饭做锅贴,我等丫等得快九点了,丫没回来,上外头一找,发现丫在那女的房里甜言蜜语呢。刚开始,我以为他是为工作,可他回来什么都没说。今儿早上问他,他还是什么都不说。他早知道那灵魂的事儿了还故意隐瞒,不明摆着想利用这点跟那妞儿鬼混吗?”
      “也、也许科长想自己解决?”
      “消灭灵魂的只能是灵魂终结者。丫几百岁了,还是神迹公职人员,能不知道?丫就是想鬼混!”
      “太绝对了组长!没谱儿科长另有打算!”
      “你这话算说对了!”胡步贤一骨碌爬起,看着徐之元,冷哼一笑,“我跟你说,丫就乐意跟小姑娘勾搭,还特萌十来岁小男孩儿。”
      “啊?”
      徐之元不敢相信,张大眼睛盯住胡步贤。对方苍白的脸在昏暗中俨然月晕,朦朦胧胧,只有那双大眼睛泛着水的光泽,尤显得明亮。
      胡步贤恶作剧地笑着,朝徐之元欠身,一符将说出天大秘密的样子。他的这种表现,让徐之元完全坚信了:他想造谣。
      还不等说,外面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们。
      徐之元起身去开门,胡步贤又无趣地躺下了。
      “他还好吧?”
      东郭站在门外,问徐之元,向小会议室里望了一眼。
      “我想还挺好的。”徐之元把门敞开,请东郭进去。
      东郭不声不响地走进去,不忘关上门,才亮起一线的房间再度陷入黑暗。
      即使胡步贤不出声,东郭还是知道他的位置。东郭沉稳地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对不起。”东郭轻声说。
      胡步贤没反应,仍是面朝里侧躺着。
      东郭看着自己放在腿上的双手:“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可是你,你明白你在做什么吗?如果被审判组知道,你很可能面临终身监.禁,甚至被判死刑。”
      话顿了顿,胡步贤还是不作声。
      徐之远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看不清更里面的两人,只能听见他们的对话。他觉得他现在的举动应该算偷听的一种,可如果突然离开,反而不自然。
      “你没事吧?”
      东郭有点不放心,朝胡步贤伸出手,还没碰到对方,就被对方一巴掌弹开。
      “我没事叫你失望了?”胡步贤暴怒而起,“你丫巴不得我死吧?我死了,就能让那女的正大光明住进来、跟她结婚!她的灵魂就是荆卿吧?找了这么多年,真是恭喜你!可我告诉你,现在全晚了,你后悔也没用!只要我在,就决不允许丫侵占我家!”
      “不是你想的那样。”东郭还保持着镇定,“事实是……”
      “事实是,你丫根本在算计我!”胡步贤冲锋枪似地回击,“就像六十九年前,你千方百计拴住我、激发我成为神迹一样!”
      “那个时候,你快死了,我不得不那么做。”
      应该是眼睛适应了黑暗的关系,徐之远看到东郭倏地站起了身,镜片在黑暗中闪过一抹银色的光。幸好这间会议室的密封隔音效果良好,让外面的人无从知道里头即将爆发一场战争。
      “噢?”胡步贤讪笑,与比自己高了近两个头的东郭对峙,“后来在我身上留下结印,也是因为我快死了?你当时怎么吓唬我来着?我一直是那么尊敬你,把你当父亲、兄长看待,可你竟要我跟你做那种事!你知道我当时和你在一起有多害怕?只要你事后说一句:‘都是玩笑。’,我就能如释重负,还像从前那样尊敬你,可你没有。我开始抽烟、酗酒、赌博、夜不归宿,还不止一次地怀疑自己的性别,直到变成现在让你厌恶至极的样子!全都因为你,因为你丫说的那句该死的‘我们结婚吧’!”
      “你那时候拒绝了我,我也并没有再要求你。”
      “可你算计我!比再要求我更恶劣!在我胯上烙下结印的不就是你?说什么烙在这种地方,即使夏天光膀子也不怕给人看见;你以为我傻、过后想不明白吗?是你想占我便宜,才故意弄在那儿!臭流氓!死变态!要是我早知道身上有这玩意儿会一辈子受你监视,我他妈宁可死也跟你断绝关系!”
      “怎么能说监视?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力量的级别提升有多快?如果不做结印,力量会毁了你!再说明文规定:受结印的灵魂终结者必须终身受结印者监护……”
      “对吧!你就是要利用这破规定拴住我,就因为我没同意跟你结婚!你这是变相报复!变相耍流氓!就是你,是你让我这辈子都只能做一个十七岁零七个月的未成年人!你毁了我一生!”
      两个人彻底忘了这片黑案中还有一个旁听者,越吵越不可开交。
      徐之元彻底给他们的对话震慑住,完全没想到必须阻止二人越来越离谱的争吵。他的心也跟着混乱的对话内容混乱起来:怪不得他俩关系特奇怪,原来真有一腿?!怪不得组长不想让人知道结印那事儿呢!
      争吵因东郭一声无奈的叹息而中断。胡步贤的声音又中断了这短短的沉默,口气里流露出委屈:“想让我滚,尽管跟我说我,为什么一直折磨我!”
      “折磨你?谁?”东郭的言语中罕见地掺进了一丝讥讽。
      “你!”胡步贤的声音颤抖了,他仍暴怒不止,“先是禁止我抽烟、不让我玩儿麻将、不跟我打游戏机,然后开始不做饭、开始用‘小胡’称呼我,我受够了外买和快餐,要真有多啦A梦的时光机,我肯定回到你捡我的时候,亲手把自己掐死,再掐死你!”
      “好吧,就算我疏远了你,可你想没想过,我为什么疏远你?因为你先疏远我。你忘了?把你引荐到神迹管理总署时,说好了由我做你的搭档,你却要求和别人一组,甚至擅自申请调职到外联部,一个人去欧洲、美洲、非洲!”
      “都是你逼迫我!要不是你在执勤的时候占我便宜,我怎么会和别人一组、怎么会上外联部?!”
      “占你便宜?”东郭竟也冷笑,“什么时候?”
      “你摸我大腿!”
      “那是暗示你别冲动。”
      “你还摸我脸!”
      “你脸上粘了灰尘。”
      “放你妈屁!”
      “请注意你的态度。”
      “跟你这种流氓,要什么态度?!”
      东郭无奈地发出一声长长的鼻息,压抑着情绪,停顿了两秒,嘶哑地说:“你和小徐呢?你三番四次袒护他,为了不换掉他,威胁我,你敢说你和他……”
      “这里头没我事儿啊,科长!”徐之元一激灵,赶紧澄清,“我绝对正常,对男的没兴趣!不是,也不是说对男的有兴趣就不正常……”怎么说都不对劲,他意识到这点时,让声音低了下去。
      争吵戛然而止,小会议室内一下子寂静了。
      东郭霍地拉开一道窗帘。房里顿时被灰蒙蒙的光线充满。
      三人惊愕地相互看着彼此。东郭用一只手捂住了脸,很沮丧,自言自语了句:“忘了这里还有别人!”
      几秒钟后,胡步贤大笑,对东郭说:“本来我还想告诉你,因为他是先知,我想留住他,才对他好,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真的喜欢他。”
      徐之元朝胡步贤投去更加惊愕的视线。
      东郭瞥了胡步贤一眼,不发一言,转身就走。
      “对了,差点儿忘了!”在东郭要拉开房门时,胡步贤不失时机地抛出了话,“以防万一,我留了一手儿。那个被我赶走的灵魂,它十分执著,根本不想回到宿主体.内,用不了多久,它还跑去跟你的小女朋友约会。”
      东郭握住门把的手紧了紧,又松开。他没理会胡步贤,转头看向徐之元:“你跟我来。”然后先出去了。
      徐之元还以为自己刚才说错话,要受处分了。他最后看一眼留在屋里的胡步贤,低头跟出去了。
      “科长,我刚那话没别的意思,就、就想解释一下……”
      “知道了,不用解释。”东郭走在前面,“我一时失去了理智,很抱歉。叫你出来的目的,是让他一个人冷静冷静,他简直、简直不可理喻。”他只说了这两句,再不开口。
      东郭开着他的宝马,带徐之元前往苏琳住的小旅馆。他把车子停在路边,坐在车里,用神眼对苏琳的房间进行监视。
      苏琳还没退房,一个人坐在床角,茫然地对着天花板发呆。
      恶灵并没有出现,可东郭一刻也不肯放松。徐之元也用神眼看着,不时瞟一眼旁边冷着脸的领导,终于忍不住,问:“那、那什么,您和组长真的是、我是说,您真跟组长求婚来着?”
      “是跟他的灵魂求婚。”
      “啊?”
      东郭两手搭在方向盘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作为目标的房子,由于运用神眼,他深蓝的眼眸呈现出闪亮的酒红色。他冷着脸,以一贯优雅的语调说:“他根本不明白,也从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就像刚才那样。”
      徐之元简直听不明白。
      东郭叹了口气,继续说:“本来,我没想让他成为神迹。他为这件事恨我,我不怪他,的确是我不好,我那时失职了,也没想到他会是个灵魂终结者。”
      “怎么回事?”徐之元问。
      “那时候,我在行动科特别行动组做事——现在属于外联部了——他一直和我在一起,即使我被派到很远的地方工作,也会带上他。直到他十四岁那年,我被派了一个秘密任务,很危险,没办法带上他。他很乖,已经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而且会烧水做饭,所以我一点不担心,让他一个人留在家。
      “三天后,我提早结束任务回来,发现家里乱七八糟,就像被龙卷风洗劫过;他躺在房间中央的一片血波里,奄奄一息——我后来才知道,一些曾遭我逮捕和被我揭发出劣迹的神迹,趁我不在时,破坏了魔法层,到家里进行复仇。
      “除了灵魂终结者,谁也没有控制灵魂的本事,即使最高级别的神迹,也不能挽回一个逝去的生命,除非在这个生命消失前,使之成为神迹。我没有办法,冒着被审判的危险,把他带进隔界,激发了他。我还记得,他吸食的第一个灵魂,就是之前险些害他丧命的神迹。他背着我,找到那个人,毫不留情地杀死了对方。我发觉并赶到时,他已经杀死了曾经闯进家里来的所有神迹。
      “他被激发时,力量就已经达到六级。之后的几年,他几乎每半年就提升一级的力量。我擅自激发他的事,这个时候被人举报了。好在我激发的是一个灵魂终结者,可以说对神迹界出了一件有意义的事,审判组没有对我进行审判,但要求我控制他的力量。我才在他的力量到达九级半时,给他做了结印。那年,他刚好十七岁。也就是从那年开始,他的身体发育全部停止了。”
      东郭的话戛然而止,他闭起眼睛。徐之元以为他哭了,可他的睫毛很干涩。
      每个上年纪的神迹都有一段辛酸往事。徐之元的内心产生了感慨。他把视线从东郭身上拉回,转到苏琳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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