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酒茨·拍卖会 ...
-
一天，酒吞喝酒喝睡着了，靠在酒葫芦上好几天没醒。有个路过的人发现了，推推他，没动静，路过的人便走了。没一会路过的人又回来，他发现这小孩还真漂亮，皮肤白嫩，面容精致，而且还是尖耳，就像精灵一样。路过的人便给他套个项圈，把这小孩抱走了。
当天晚上，这个城市的地下拍卖会里，酒吞便作为一件拍卖品展示了出来。红发的小孩被锁在一个大铁笼子里，脖子上套着粗粗的项圈，还被铁链连在了地板上，不过即使这样他也没醒，一个人靠着大酒葫芦睡得很熟，面容安静好像毫无危害一样。
这是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的传说中的精灵。拍卖会的主持人说。我们花了很多钱牺牲了很多人在很危险的地方找到了他。然后现在因为一些原因把他放出来，作为礼物拍卖给大家。
骗谁呢。底下有人嘲笑。真是精灵会出现在这种普通的拍卖会上？而且还用铁链拴着，是怕他跑了吗？
该不会是偷了别人家的小孩，发现长得不错，就想卖个好价钱吧。
哈哈哈哈。
主持人敲了几下槌，让会场安静下来，然后严肃说我们拍卖会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该是多少是多少，谁拍走了就是谁的。然后主持人展示了小孩各个角度的高清镜头，模样真的很精致呢。
底价一千金币。一千金币起拍。主持人这么说。
我我我我我——
站在最后面的茨木立刻举手了。他机缘巧合来到会场，也可能是冥冥之中被自己的直觉指引，总之他来到了拍卖会，也见到了被拍卖的酒吞。穷小子茨木很紧张，他第一次参与这种富贵人家才能参与的活动，也第一次见到酒吞居然是作为一件商品展示出来的——只要想买就能买到，茨木手举得高高的，深怕别人看不到自己，又从旁边人手里抢过牌子，咽了几下口水，道，“我出两千金币！”
——居然真的有人敢买这个小孩啊。
——以及有人开口事情就好办多了。
拍卖会场里一阵喧哗，客人们互相交流了一些意见，很快就有第二个人开口了，“我出两千五！”
“三千！”
“三千五百！”
“四千！”
茨木有些惊讶，他没想到会有人跟他喊价。台上的人是酒吞童子，他的挚友。虽然不知道挚友为何会在上面，但挚友只是他一个人的挚友，跟其他人没有关系才对。为什么其他人也会想买挚友？
但情况不容他多想，报价的人越来越多，拍卖价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往上涨。眼看挚友就要被其他人抢走了，茨木连忙翻出他的手机，查了一下存款，然后喊：“九千五百二十一！”
“……”拍卖会场安静了。
拍卖会场有了片刻安宁。
然后有人笑了。
这是你的全部存款吗？有人这么问。便有更多的人笑了。
这的确是他的全部存款。茨木很是紧张，他所有的金币都在这里了，他不确定他能否赢得酒吞童子。在他喊出来之前，酒吞的报价已经涨到了七千金币，他不知道是否还会有人继续加价。
我会得到我的挚友吗？茨木紧张地想。
在他的紧张与忐忑中，有人开口了。一万金币。那个人这么说。
茨木愣住。然后另一个声音也淡淡开口，一万五千。
一万七千。
两万。
茨木童子傻在那里。这个报价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他只是个学生，没多少积蓄，连那几千金币都是他辛苦打工攒了好久才攒到的，然而这在别人眼里不算什么。
难道挚友要被其他人买走了吗？
不！不会的！快想想还有什么办法！
拍卖会的主持人很高兴，因为卖得越多他的提成越高。主持人把喇叭开到最大，让声音传遍会场的每一个角落。两万金币！各位客人，两万金币！还有要加价的吗？只要再加一点点，看看这个精灵，只要再加一点点就可以把这个传说中的精灵带回家啦！
酒吞终于醒了。
许是这会场太小，而周围太过吵闹，或者茨木的声音很熟悉，或者主持人的声音很刺耳，红发的小孩皱皱眉，睁开了眼。
他想站起来，却发现脖子上有个项圈。那项圈很重，牢牢卡住他的脖子，前面还连着一根长锁链，一直连到地面上。红发小孩抬不起头，他看那锁链一会，伸手把它捏碎了。
背后的大屏幕忠实地转播画面，几百人看着那小孩稚嫩的手握上坚硬的项圈，然后像捏薯片一样把它捏碎，细碎的金属块掉了下来，失去附着物的锁链和破碎的项圈也掉了下来。整个会场突然安静如鸡。
主持人本来在兴高采烈地鼓舞别人加价，他看到底下人群突然吸了口气，然后露出奇怪表情。主持人疑惑着，回过头，立刻吓尿了。
红发小孩已经站到铁笼子边缘，他握住两根铁柱子往后一扯，便将那柱子扯碎，开出了一个较大的出口，自己从里面钻了出来。
卧槽？！
卧槽？？？
这小孩是谁？？？
酒吞钻出铁笼后，又转过身回头看它，他皱着眉，似乎对这个大玩意儿有些不满，他右手一扬，身后背着的酒葫芦浮起来，然后豁然变大，张开大嘴就向铁笼子咬去。酒葫芦的大嘴里长满了巨齿，咔嚓一声咬掉铁笼子的一半，又咔嚓一声咬掉另一半，然后酒葫芦浮在空中，就这么嚼吧嚼吧地把嘴里的东西吃掉了。
酒吞转头看向他身侧不远处的主持人，主持人立刻觉得自己的冷汗下来了。这个小孩不是他能惹得起的。而这感觉在酒吞朝自己走过来时更明显了。
“大大大大……大哥？”主持人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你这里有酒吗？酒吞问。
“酒酒酒酒……酒？”
主持人醒悟过来，连忙答道有，他迅速把他案台下准备的原打算作为小孩赠品的两瓶酒拿出来，推到酒吞面前。那两瓶酒用白玉瓷器装着，模样很是白净。酒吞拿过一瓶，拔下木塞喝了一口，没说是好是坏，便丢给身后的酒葫芦——大酒葫芦咧着嘴在后面蹦跶，嗷呜一口吃下了扔过来的酒瓶，酒吞又拿过另一瓶，拆开喝了几口，转身要走。
“啊，请、请等一下。”主持人在后面喊。
“怎么了？”酒吞停下问。
“……拍卖会还没结束呢。”主持人小小声地说。
什么拍卖会？酒吞问。
酒吞这才注意到周围环境，台下密密麻麻，台上灯火明亮，几个聚光灯都集中在他身上。酒吞看看主持人，又看看台下坐着的那一圈人。观众们现在特别安静，一动不动，仿若自己就是背景。
挚友！挚友！唯有茨木在远远的角落处，努力挥手，想要酒吞看到自己。
酒吞又喝了一口酒。
就是拍卖您的拍卖会……这句话主持人没敢说。
他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望向台下的观众，问：“还有人加价吗……”
——这小孩是由他负责拍卖的，如果没拍出去，还损失了几瓶酒，他是要负责任的。
——酒是小问题，货物损坏或丢失可是大问题！
主持人紧张地等着台下观众的回应，但并没有人回应他。明智的人知道此时应该做什么，即使不知道，在看到小孩身后悬浮着的长着巨大獠牙的大酒葫芦后，也知道了。
全场继续鸦雀无声。
还是好孩子茨木帮他解了围。茨木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他在后边举起了手：“我！我还要加价！”
“我在学校外面还有一间房子！那个能抵很多钱的。我要用那间房子，还有我所有的金币，全部来买我的挚友！”
我一定要买到我的挚友！茨木说。
他会竭尽他所能，用他所有的东西，去换他的挚友。
全场安静，主持人已经不敢再去看酒吞。酒吞盯着茨木，没有说话。主持人努力让自己的视线盯着前方，问：“还有人加价吗……”
没有人回答。除了茨木，其他人都明智地不发出任何声音。主持人等了一会，便松了口气：“那就成交……”
主持人的话还没说完，他锤子还没有完全举起，那呼啸而来的火焰就淹没了他面前的案台。烈火之中，高大的案台很快化作灰烬落到地上，而这火焰距离他身体最近的只有几厘米。主持人浑身僵硬，扭头去看酒吞，酒吞没理他，倒是他背后的酒葫芦朝主持人咧开了嘴。酒葫芦粗大的牙缝间垂涎着红色的酒水和火焰，主持人不敢有任何不满。
挚友！挚友！茨木在对面很高兴地喊。
酒吞没有看他。
他不紧不慢地，握着瓷瓶又喝了一口酒，才说，过来吧。
酒吞在拍卖会里搜刮到足够多的酒，大葫芦一扫全收了起来，然后跟着茨木回家。
那时已经是后半夜，学校附近的灯火并不明亮。茨木打开自己的房间门后，有些紧张，“挚友，我现在住的地方有些小，先勉强你住一晚上。我明天就去找新的房子，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无所谓。酒吞说。他除了爱酒外，其他的都不怎么在意。
茨木打开灯，让酒吞进了屋子。那浅色的带有点橘黄的灯光让房间里充满了温暖。茨木在后面轻轻关上了门，那轻微的咔嚓声落在他心里就像一根羽毛一样。现在这里就只有他和他的挚友，茨木心里涌现了些奇怪的感情。
“挚友。”茨木说。
酒吞停了下来。
“我很想你。”茨木说。
酒吞站在那停了一会，然后说，哦。
酒吞在屋里站了一会，屋子的确有些小，摆放了些家具后便没多少活动的空间。不过茨木打扮得很仔细，客桌和茶几都擦得一层不染，茶几上还摆了些花。看得出来茨木在这里生活了很长时间。
酒吞把大酒葫芦丢在一边，自己在中间唯一一张沙发上坐下来。
茨木挨着酒吞也在沙发上坐下，两人靠得极近，茨木又一直看着酒吞。酒吞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受不了，终于抬头认真看他，“怎么了？”
茨木背对着灯光，面容在灯光下有些模糊。
“挚友，我已经将你买下来了……”茨木说。
“所以你现在是我的人了。”
酒吞：“……”
酒吞伸手拉住茨木的衣领，把他拽了下来。“你说什么？”他平静问。
茨木慌张改口：“不，不不，我是说，我……”他想了半天，终于冒出一句，“挚友！请让我跟随你吧！”
唔……酒吞松开他的衣领，转而说，“我饿了。你这里有吃的吗？”
茨木便紧张起来：“有，有的！让挚友饿着真是对不起！我这就去拿！”
结果茨木没找到多少食物。他很少做饭，冰箱里只有一些饮料，还有一些面包和鸡蛋。而这作为款待挚友的食物是远远不够的。所以茨木又急匆匆从厨房里出来，道：“挚友，家里食物不够了，我现在就去买。”
这么晚了你去哪买？
酒吞的话还没说完，茨木已经跑出去了。
酒吞：……
酒吞在茶几上发现了一些书，那似乎是茨木的课本，还有他的笔记。没有把自己当成客人的酒吞便翻开书理所当然地看。
此时夜已经很深，茨木出去时忘了关门，夜风从打开的门间吹进来，带来一丝丝凉意。酒吞一边翻书一边说，“去吧。”
大酒葫芦停在桌子旁，嘴里咕噜咕噜冒着气泡，似乎很不情愿。酒吞不为所动，大酒葫芦等了一会，只好跳起来，缩成小葫芦的模样，然后一蹦一蹦往门口跳。
“等等。”酒吞又说。“给我些酒。”
小葫芦便回头“哇”地一声给他吐出几瓶酒。似乎吐出来后轻松了很多，小葫芦蹦跶着，身体轻快地蹦走了。
等酒吞把酒喝完，把那些书都翻完，茨木都没有回来。在他耐心用尽之前，他终于听到楼下传来茨木的声音。
“你们能明天再来吗？挚友还在等我，我要把东西送上去。”
“小兔崽子谁知道你会不会跑。好不容易把你逮着了，先把合同签了！”
酒吞听了一会，合上书出了门。
在不大的楼梯口处，茨木一身白衣，被几个黑衣人拦在那里，黑衣人壮硕的身体与他瘦弱的身体形成对比，茨木整个人看起来孤苦无依。
“是你说你要用房子抵钱的。有买有卖正当交易！我们也没有强迫你。快点签合同。”其中一个黑衣人说。
“我不会赖账的。”茨木说。“只是请你们明天再来可以吗？现在太晚了，我想和挚友在这里呆一晚上。”
黑衣人看服装似乎是之前拍卖会的人，听那语气也是拍卖会的。
酒吞视线扫了一圈，没发现他之前跑出去的酒葫芦。这让他皱起了眉。
这时茨木也看到了他，茨木立刻高兴起来：“挚友？你怎么出来了？”
那群黑衣人也看到了酒吞。酒吞站在高高的楼道口处，他身体不高，面容也因背着灯光而看不清楚。但谁都能看出来他现在很不高兴，黑衣人们顿时吓哭了。
“大大大……大人，您在这啊。”其中一人小心说。
这是废话。他们都知道茨木买下了酒吞，也知道酒吞跟茨木回家了。在刚刚的对话中他们也知道酒吞就在楼上，但黑衣人们也只是想趁酒吞不在赶紧敲诈一下茨木，能赚多少是多少。
毕竟酒吞影响了他们生意，还带走他们那么多酒，他们有点不甘心。
酒吞没有说话。他甚至没有抬手，身上的衣服就无风飘了起来，一个金灿灿的小葫芦出现在他旁边，小葫芦上还冒着金光和火焰。然后下一个小葫芦也出现了。
黑衣人们立刻就跑了。
茨木诧异地看那群人跑走。等他回头时，酒吞身边的小葫芦已经消失了。挚友不动声色就吓走了一群人呢！茨木真心夸赞道，“挚友，你真厉害。”
酒吞没有回应。他侧过身子，等茨木从楼梯口上来。茨木单手抱了很多东西，上楼有些不方便，酒吞帮他打开了门。
“怎么买了这么多？”酒吞问。
茨木微笑道：“因为想着要让挚友高兴，所以挚友喜欢的我都买了一些。让挚友等着真是抱歉。”
茨木把那些东西抱进屋里，然后拆开。里面果然是一堆酒，酒吞随手取过了一瓶。
“我的葫芦没有跟着你吗？”酒吞问。
“啊，挚友是说它吗？”
茨木举起左手，酒吞便看到了那上面挂着的小葫芦，小葫芦咬着茨木的袖子，跟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好像很开心。然而在酒吞眼里，这除了给茨木增加重量外，一点用处都没有。
小葫芦也注意到了酒吞。它从茨木身上跳下来，恢复成大酒葫芦的模样，然后滚到酒吞跟前，咧着嘴，等候夸奖。酒吞面无表情看它，酒葫芦等了几秒，冷汗都下来了。
它连忙吐出嘴里的东西，顿时汹涌的食物涌了出来，淹没了客厅。大的小的方的圆的，这下客厅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酒葫芦很厉害呢！它帮我拿了很多东西。”茨木高兴说。
酒吞：“……”
算了。酒吞说。
他取过酒葫芦，重新挂在了身后。
END
没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酒茨·拍卖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