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花》长安山水郎

14、第 14 章

　　凤穰僵硬着脸，暗忖着，多年不见，哥哥真是愈发厚脸皮了。凤穰不愿与他过多寒暄，“方才听下人来报，说是六哥要替妹妹接风洗尘，妹妹惶恐，回了京并无大碍，怎能叫六哥劳心费力的。”凤穰不愿与他这种狼子野心的人做配，这些年，他也不曾关心过自己，怎得今日就大方设宴，怕是其中计谋而已。

　　林宣作为旁观者，默默注视着两人，总是感觉空气中的气氛不大对劲儿。凤厉倒吸了口气，暗忖着，没想到她竟然不识好歹，本王为你办的宴会也敢拒绝，凤厉咬着下颚骨，“九妹还是莫要再推脱了，不仅六哥思虑着你，还有你四哥，八哥，还有十四他们，都想要见见你。九妹，你可是大霎的功臣，不说接风洗尘，也要庆功不是。”凤穰听着像是已经通知了其他人，只怕是自己推脱，得罪的不仅是凤厉一个人，便应下了。

　　临走凤厉留了句话，像个嬉笑的风流公子道，“九妹，到时候也带上这位林宣姑娘，本王这才与她小谈消时，便觉得甚是投缘，或许她就是与我们皇家有缘呢。”

　　凤穰的表情再次阴冷，她知道凤厉一直对自己虎视眈眈，只是不知何时将矛头对准了林妹妹。林宣挽上她的胳膊，宽心劝道，“阿穰，莫要心急忧虑，我瞧那六皇子并不是什么好人，说话冷嘲热讽的，还逼迫你参加庆功宴，仗着是你的哥哥就可以欺负人。”

　　凤穰默自思虑着，她不想林妹妹卷进皇室的纷争中，尤其是自己即将面临的执掌将印的设计中。凤穰转眼笑之，“林妹妹，你许是误会了，六哥是诚心诚意要为我庆功的，是我们这么多年未见，有些生分罢了。六哥性子直，说话难免有些词不达意，林妹妹莫要误解了六哥。”林宣表情僵滞，满眼的疑惑，为何自己都分辨得出那个凤厉不是什么好人，阿穰怎会不知呢？
　　林宣还想劝告些，却被凤穰以劳累休息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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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为朝廷重臣之家，长子为李保，长女为李秀，一人担丞相，一人担皇后。其父本是丞相，后退居，封太师国丈。一日，门前突然浩浩荡荡来了两排人，李国丈出门迎接。揖手相问道，“张大人，好久不见啊，怎么今日有幸莅临寒舍了？”来人正是礼部尚书张自，张自笑得很和蔼，年岁大了，两鬓不少斑白，“我啊，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犬子今日有事上朝，我这个老头儿便代劳来了。”

　　两人一路走进客堂谈话，先是张自开了口，“国丈，说实话，这次的事情真的算是个大事了。我们并不是毫无诚意，只是为了双方的颜面考虑，特来商量一下。”李国丈的表情一下沉住，怎么听，都不像是为了好事来的，但还是客套着，“您有事便直说吧，我还能不顾及我们之间的情分吗？”李张两家，乃是世亲，若非李国丈亲皇，恐怕李秀就是张自的儿媳了。李秀成为皇后，也少不了张家的帮助，按理说，李家是欠张家一个人情的。

　　张自也笑着，舒了口气，“六皇子如今二十又七，府里只是纳了两位小妾，正妃之位却一直空着。恰巧孙女满月年芳十八，早到了及嫁之年，正寻着合适的对亲，前几天问过满月的心意，说是仰慕六皇子许久，说什么也要嫁给六皇子。这不，我便厚着脸皮来问个如何。”李国丈一怔，敢情这是来对亲了。只是厉儿毕竟是皇子，选择正妃要选择对皇位有利的，虽说张家之女资格已够，但还是要与两位子女商量商量。李国丈陪笑道，“张大人言重了，就我来说，我当然是同意这门亲事的，但厉儿身份特别，恐要多加思量才是，我待会儿便通知丞相和皇后。”

　　张自看向外面，示意小厮抬上贺礼。“国丈，这是谢礼，希望您不要嫌弃收下才好。”李国丈闻言点头即笑，暗爽地捋着胡子，“张大人请放心，在下一定竭力促成此事，劳请大人回府慢等。”

　　黄昏之时，懿皇后收到封信，是国丈寄的。懿皇后瞧了眼，不屑地扔在一旁，慵懒着说，“贵桃，读给我听。”贵桃捡起信，清清嗓子，“吾女秀秀亲启，今日，礼部尚书张自来访，欲意其孙女张满月与厉儿对亲。此事已通知丞相，明日为父将进宫商讨。”懿皇后瞬间坐起来，眉头紧皱，“厉儿？贵桃，把信递给我。”

　　懿皇后仔细查看，眼睛瞪得很大，神色震惊，“张枢密使之女，张满月。”懿皇后思索着，急忙起身从枕头底下拿出花名册，这是懿皇后为了凤厉未来的皇位考虑，特意将朝中所有适龄大臣之女统计好，懿皇后翻着，目光落在张满月的名字上——唯一一个被下划线的名字。懿皇后嘴角笑了，眼里是难得的欢愉，“张满月，本宫还想着有朝一日请皇上赐婚呢，没想到你们竟然主动来了，真是天助我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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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李国丈和李丞相共同进宫。
　　懿皇后早就等候着，闲着欣赏着自己的白皙嫩滑的双手，“贵桃，你说本宫的双手好看吗？”贵桃当即笑着回答，“皇后娘娘的手是天底下最好看的，骨节分明，纹落无觅，像个十八岁的小娘子般怜爱。”贵桃知道皇后娘娘心情大好，特意多说了几句好话。

　　恰逢两人走进，“秀秀参见爹，哥哥。”李国丈笑着坐下，“秀秀啊，对亲之事，考虑的怎么样了，来时的路上，我与丞相已经商量一致，同意此次对亲了。”懿皇后笑着，语气里却有些轻蔑贬低，声音轻佻着，“既然爹爹已经思虑好了，何必跑女儿这儿一趟，又何必浪费这些时间，在信上说便好了。”

　　李国丈哼了一声，白花胡子气得晃动，面色也浮燥起来，“秀秀，你已经是皇后了，是大霎最尊贵的女人，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都这么多年了，你为何不肯与爹好好说话。”

　　只要一提那件事，懿皇后便气急难忍，怒气地拍案而起，“爹？你还好意思让我叫你爹，你也还记得那件事，我告诉你，我不可能忘记那件事，即使我是大霎的皇后。”面对父女两人的争吵，李保已经司空见惯了，但是他的脸上，却有一种意外的表情，连看懿皇后的眼色，也是极不寻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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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功宴的日子到了，但凤穰并不想林宣前去，虽找了借口，还是被林宣戳穿，不情不愿地带上她去了。
　　六皇子府外，连着停了几辆马车，凤穰扶着林宣下车，抬头便恰逢凤渊走出来。“十四见过九姐，九姐万安。”林宣眼瞧着他玲珑模样，甚是惹人怜爱，墨发童颜，应是年岁不大，单纯不已。凤穰扶起他，问过好后，凤穰拉住林宣的手腕，“十四，这是林秋林侍郎家的千金，林宣，上次就是林妹妹救的我。”

　　林宣回过神急忙行礼，“林宣见过十四爷，十四爷万安。”凤渊细细打量着她，说话脆快，行礼不拘小节，柔弱下还透着一丝强硬，怪不得和九姐一样，是个习武之人。凤渊展颜笑之，“林姑娘莫要拘谨，你既是九姐的救命恩人，也是本王的救命恩人。不过瞧着九姐带你来宴会，定时私下极交好矣，林妹妹可真真稀奇，本王高兴得很。”

　　林宣听着这才像真心话，看样子阿穰是与十四爷一处的。

　　宴会上好生热闹，而林宣却打量着所有人，果真除了十四爷，其余人都是皮笑肉不笑，眼里尽是寒冷与不屑。林宣之前听说过皇子们的厉害，六皇子凤厉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恐怕其他皇子是看在凤厉的面子上才来的。

　　凤厉突然起身，端着酒走到凤穰跟前，迷迷糊糊的，脸上满是欣慰之情，豪情道，“九妹啊，你真是比我们这些男子厉害，战场上刀剑无眼，兵势难摹，九妹竟然活了下来，是福大命大，是善于谋略，是习武见长啊！”凤厉动情地晃着酒盅，杯中的清酒洒落满处，林宣下意识地护住凤穰，眼神狠厉地瞪着他，暗忖着凤厉该不是故意的。哪知凤厉霎时放声大笑，竟没有丝毫歉意，弓着腰，十分嚣张，“看来是本王太过激动了，不小心撒了酒，九妹不要太过在意才好。”

　　凤穰平视着他，眼里显然透着些愤怒，轻轻地推走林宣的胳膊，嘴角僵硬地挤出一丝笑容，“九妹怎么会怪罪六哥，六哥本就是性情中人，激动之时难免手抖，妹妹不会放在心上的。今天是个高兴日子，六哥莫不要先醉了才好。”凤厉含气地顶着上鄂，眉头上挑，咬着牙饮尽杯中酒。
　　宴会后，林宣一秒都不想多待，喊着要回府。凤穰看了眼凤渊，“林妹妹，我与十四还要说些话，你先行回府，放心，日落之前我会回去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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