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缺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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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一弦像是不战而败的逃兵，为了保命仓皇地拖着箱子逃离令她难以接受的现场--那个她天真的以为会属于她们的家。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林晚意反应过来后一把推开了刘毅然，想要冲向门口，奈何男女的力量天然存在悬殊，刘毅然几乎没动只是微微环住就将她控制的死死的，嘴里重复着“宝宝，外面下雨了”。
几次挣扎无果，林晚意放弃了，就像那个夜晚她放弃了挣扎。放弃会形成下意识的选择，她不知道，但在她放弃的瞬间，失去了站立的力量，就像是碎裂的杯子散落在脚边的那摊水。
林晚意虚弱的声音传来“放开我，我不走了。”
刘毅然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背，松了手。
林晚意瘫软在地上，向前爬了两步，抓起了孟一弦失手跌碎在门口的抱着永生花的兔子，她将它放在眼前看了看，眼眶一红，用力抱在怀里，这时那原本应该在兔子怀中的玫瑰跌落。
暴雨来的比想象中的还要猛烈，还要迅速，还要及时。
孟一弦怀抱起行李箱奔跑着溅起一路水花，可跑着跑着，渐渐没了力气，她咬着牙又跑了几步。雨水像是迎风而来的巴掌，一下一下拍在孟一弦的脸上，不仅打碎了希望，也模糊了眼前的路。孟一弦不知道自己跑向了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
没有注意到踩进了水坑，崴了一下，整个人一歪，她脱力的跌坐在路边，行李也滚了出去，衣服散落一地，都不重要了。
看着街边疾驰的汽车，匆匆的行人，欢快地蹦跶的宠物，世界的悲喜并不相通，快乐是他们的，她什么都没有。
身边的树木随着狂风用力的摇摆，像是刮起一个个漩涡，此时一辆没有来得及刹车的汽车驶过，带起一片雨水，直接将她带入海底。
孟一弦向里面挪动了几下，倚在路口的柱子边大口地喘着气，她仰着头想要呼救，缺氧的感觉让她快要窒息。
“怎么雨水是热的…”孟一弦喃喃道，抬手擦了擦脸，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将跌落凌乱的衣服胡乱塞进行李箱，手机在口袋里不停的震动着，孟一弦希望是她，又害怕是她，所以便不去看，这样可以假装是她。
迎着暴雨漫无目的向前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街灯突然亮了起来，突然一闪晃得孟一弦眼睛有些疼。
她的脚步慢了下来，看向街边的店，原来是走到了酒吧一条街。
“我想要你，人活着赖着一口氧气，氧气是你，如果你爱我，你会来找我……”缺氧眩晕的感觉让她想要抓住这救命绳，想要抓住这口氧气。
推门进入，也许是时间尚早，也许是暴雨影响，店内只有稀稀拉拉几个顾客。
门口的暖风帘的风力很大，吹向孟一弦的瞬间她忽然抖了抖，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孟一弦佝偻着径直走向最角落的地方，掏出了手机，十几个未接来电，没有她的。
电量微弱，提示的信号灯一直在闪，孟一弦看着吧台角落的共享充电宝，叹了口气，算了，反正也没有人会来找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日子不好，还是天气影响的人心情沉闷，今晚酒吧的曲目都是离别愁绪，失恋emo。
孟一弦在一首首歌曲的重击下，几次浮浮沉沉，几乎坠入海底，直到那首歌响起，“……常年寄居在我日记的是你，擦肩时余光都不给的是你，暗恋是一个人的事情，除你之外都知道这个秘密，你明明是从未拥有过的梦境，可我像无数次失去过你……”
一字一句都烂熟于心，却又像是带着陌生的诡谲力量将她本就奄奄一息的光熄灭，又毫不留情的拉到深渊海底，连本就破败的身心也被趁火打劫的礁石剐蹭的伤上加伤。
酒吧的灯光昏暗，音乐冲击着神经，在一个个音符一句句词的挑唆下，孟一弦情感的控制阀门一下就被击溃。
趁着驻场歌手的声嘶力竭，角落里传来阵阵爆哭。也不知道哭累了还是喝多了，孟一弦昏了过去。
“诶唷”孟一弦一个翻身，从沙发上摔了下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确定着周围的情况，可能是哭过之后的眼睛还很肿，她只能通过眼皮的缝隙扫视着这陌生的环境。
“你醒了？”楚华年听到了声音从卧室里出来，身上还裹着个被子。
“这…这是哪？”声音哑的连孟一弦自己听到都愣住了，她轻声咳着。
“我家，你等会，我给你倒杯水。”楚华年转身进了厨房，走到冰箱前，想了想还是选择给她倒杯热水。
“喝吧”
“谢谢”孟一弦伸手去接，却看到自己手臂上有几块小小的青紫伤痕，好像是磕的，又好像是掐的。
楚华年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她眼神有些闪躲，没去搭茬。
“我怎么会在这里？”喝过水润过喉的声音恢复了几分正常。
“一点印象没有了？”
孟一弦努力的想了想，完全空白“没有。”
“那还记得自己喝了多少么？”
孟一弦挠了挠头“不记得了，应该挺多的吧，我有点头晕。”
“噗呲”楚华年没忍住笑了出来，“啊对，是挺多，半杯啤酒。”
话音刚落肉眼可见的孟一弦的脸红了，熟番茄一样。
可可爱爱的，应该挺好吃，楚华年想。
没有继续逗她，强忍着笑继续说“你喝多了嘛，就哭的挺伤心，梁悦刚好在，就想和你说话，可是你一直重复我是舒克，开飞机的舒克。”
孟一弦仿佛能看到这个画面，楚华年那边说着，这边她感觉自己的脚已经开始动工抠三室一厅了。
“然后，你就抱着她不撒手的睡着了。因为你手机没电了，他们也不知道联系谁，刚好我路过…”楚华年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睛，掩饰自己的说谎。
没有那么巧的路过，不过是被像树袋熊狠狠抱着的梁悦和她吐槽孟一弦，更想抹黑她的形象，说喝多了的孟一弦动作行为有多不雅观，有多可笑。
而梁悦没想到，就连楚华年可能也没想到，自己会从机场直接冲到酒吧，就那么强硬的不容拒绝的和梁悦两个人连抬带扛的将烂醉如泥的孟一弦带回了家。
“什么人啊这是，这可是喝多了的危险人物，你居然让她睡你家，我！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了，我都没睡过你家。”梁悦忿忿不平。
“你有自己的家，你睡我家干什么？”
“我…我…哼”受了气的梁悦几次“不小心”将她的手手脚脚磕到了墙上，被楚华年呵斥了几句后，就改成暗戳戳的拿手指甲在她身上掐出一个个月牙。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气氛有点尴尬“谢谢，我…”
不远处正在充电的手机亮了起来，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凌晨的电话铃声就像一个包裹着诡异玄学的音乐预告，只会偶尔带来好消息，但大多数的消息都是坏的。
“小孟啊，你爸摔了……”电话那边的声音哽咽，哭腔带着鼻音让接下来的话变得更让人心揪。
“王姨，你别着急，慢慢说，现在在哪个医院呢？”
“在D市的三院。”
“好，我知道了，你们先做该做的检查，我赶最早的车回去。”挂了电话，孟一弦已经完全清醒了。
楚华年低头看着手机，“我无意偷听你的电话，但是你家那么远，你坐火车有点来不及吧，我帮你查了机票，你身份证给我，我直接帮你订吧。”
“哦哦好”根本无暇去考虑她听到了自己的电话内容，视力不好的孟一弦只能连滚带爬的摸索着行李里面的身份证。
顺手一掏带出了昨天的机票，苍白色的，皱皱巴巴的，就像是她的不堪的未曾绽放的告白，心口猛地一疼。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缺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