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妖》问平生

6、下山

　　云潜趁着两小条午睡，从房间退了出来，就见柳旌站在不远处小池塘旁，看着他轻声关上门，就笑道，“猜到你会偷偷的走，我来送你一程。”

　　云潜说道，“你这房间建的不错，不仅通风，还阴凉，适合两小条居住，你费心了。”更不用提房间摆设精致讲究，各项设施也很完善，地上铺了防摔伤的毯子，那些易燃的木制品都做了防火处理，旁边有个小池塘，就算走水救火也快速方便。

　　柳旌开玩笑道，“对得起你付的白花花的银子吧。”

　　云潜感叹道，“还算物有所值。”

　　柳旌面上恢复正经，道，“你今后如何打算？”

　　“如今山中事务早已交由长老定夺，也该去做我的事了，只是，”说到这里，云潜踌躇。

　　看着云潜脸上的表情，明白云潜在担心什么，柳旌郑重的保证道，“虽然我不能保证两小条百分百安全，但在我力所能及之内，我会尽力保护他们。”

　　云潜真心实意的道谢，“谢谢你，他们有事的话，记得尽快给我传信。”想了想还是补充道，“如果真出事，你还是先保护好自己吧。”

　　柳旌说道，“知晓两小条比我还厉害，你放心吧，等你回来，保证两小条黑黑胖胖的领回家去。”

　　两人又胡剔了一会儿，很快到庄园的大门口，柳旌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到此处，也没别的送你，此物你拿着，必要时我能联络上你，路上保重，不远送。”

　　云潜接过，见是一柳枝，欣然收下，后又洒然一笑，道，“走了。”

　　柳旌目送云潜远去，正要往回走，此时远方天边飞来了一只黑乌鸦，看到柳旌，就往这边飞来，停在了一棵粗一点的枝头上，用略微沙哑的声音道，“好久不见，老朋友。”

　　柳旌道，“好久不见，乌鸦公子，一别多年，主子可还好？”

　　黑乌鸦黑沉沉的眼珠子盯着柳旌看，“主子自然康健，主子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柳旌略微心虚道，“目前并无太大进展，还请主子宽限些时日。”

　　乌鸦冷冷道，“去年你也是这样说，然而到今日你还是毫无进展。”

　　柳旌面朝南方假模假样拜了拜，道，“属下办事不力，还请主子惩罚。”

　　黑乌鸦不吃这一套，“主子又不在这，演给谁看？”又继续道，“树人一族本就擅长寻查，你耗费六年，整个百象县内就是翻个天翻地覆，也该找到了，到如今，你却连个怀疑对象都没有？你的确办事不力。”

　　柳旌被说的汗颜，随口扯了个似模似样的理由，“主子要找的对象自然不是寻常，怎么可能轻易被发现，让我简单寻到，而且不知对方是个什么模样，是人是妖，线索少，就不大好找。”

　　黑乌鸦与他共事多年，深知对方套路，并不轻易相信，“我看你并不尽心，心思净用在开园子上，你如果再随便扯几个猎人交差，敷衍了事，到时主子惩罚，别怪我不提醒你。”

　　柳旌这才觉得大事不妙，到时主子不发工资，他拿什么养园子里一群小可爱，于是挣扎片刻，就很利索道，“其实有一个怀疑对象，相识很多年……”然后把他知道的大致说出来。

　　黑乌鸦听完难以置信道，“相识很多年你如今才怀疑？对方竟隐藏如此之深？你确定你不是随便凑数？”树人族一向持重稳妥，办事靠谱，不靠谱的柳旌身为树人一族，凭借一己之力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这人如此差劲，黑乌鸦完全搞不懂主子派如此靠不住的家伙来这里。

　　柳旌尴尬的笑了两声，不吭声，虽然两者都有但是他绝对不承认。

　　黑乌鸦道，“罢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此妖现在何处？”就算严厉苛责以此妖树皮厚的脸皮，也不会感到羞愧。何必浪费口舌，反正没用。

　　柳旌摸了一下鼻子，嗫喏道，“刚走了，这会儿估计都出了百象县。”怕黑乌鸦发火，于是找补道，“虽然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但是他把两个弟弟托付给我，你放心，他一定会回来，等他回来我会传消息给你。”

　　黑乌鸦瞪着眼睛，嘎嘎嘎的叫了几声，估计气的在骂鸟，缓了好一会儿，才道，“既如此，那也没别的法子，且先等着吧，我还有一事问你，百象县鸟族数量可多？”

　　柳旌狐疑的看了黑乌鸦一眼，实话实说道，“多到是不多，但这附近山林遍布，也应不算少，只我这几年见过的，开灵智的就不下五只。”

　　“那就奇怪了，前些时日，主子召见神州大地鸟族，除却西荒到的异常少，百象县内竟也不多，西荒灼热灵力稀少也算情有可原，百象县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什么？”黑乌鸦细想了一会儿想不通，看见柳旌欲言又止，就问他。

　　柳旌老老实实道，“前段日子百象县来了许多道士，形迹可疑，似是寻找什么，难道和此事有关？”

　　黑乌鸦沉吟半响，只说道，“也不一定，你忘了，这百象县怪事也可能与主子要找的有关。说不定，人族与主子目标一致，那就麻烦了。”

　　柳旌忍不住道，“不太可能吧？你不要乌鸦嘴，如此机密人族如何知晓？”

　　黑乌鸦冷声道，“你忘了人族那帮算命的？最讨厌了，窥伺一点点天命，就以为是真相，喜欢往前凑，瞎胡闹，净添倒忙。”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

　　柳旌回嘴，“你功力也不差，不要妄自菲薄。”见黑乌鸦瞪他，连忙道，“其实我们可以往好方向想，不要那么悲观。”尤其是你还是只乌鸦，思想可以积极向上一点，乌鸦嘴太过灵验什么的太可怕了。

　　黑乌鸦遥望天边，一脸凝重感叹世事无常，“天要变了。”

　　柳旌皱眉低头苦思这句话的深义，就听黑乌鸦接着道，“赶紧避雨吧。”

　　说完一声惊雷，柳旌抬头看向枝头，黑乌鸦早已飞向庭院那边。

　　柳旌，“……”柳旌也赶紧往屋里跑，话说以他的脑子也想不明白，此事还是交由主子烦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