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武林阴云（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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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算得上是稀罕场面了。
与上个世界线任意两者相遇就置之死地而后快不同。
此时此地，三个反派碰到一起后，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火光爆闪，雷霆交击的气氛。
反而在此时，他们的目的各不相同，重点注意的存在也都不是彼此。
齐漱自然是一副彬彬有礼的东道主模样，他一惯不摆架子，此时武林盟理亏气弱，他就更不会再在态度上有什么让人诟病之处。
管携芳则时而东张西望，时而小鸟依人，卖力扮演着想涨涨见识，所以硬缠着出来的得宠美妾人设。
至于韩尔，他相对更受瞩目，毕竟是唯一一个奇装异服的存在，虽然看起来不大的年龄给他减少了很多威胁感，可那浑身的特殊气质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这三人中露出真实身份的仅有一个。
这种情况下要说互相对对方十分警惕显然不可能，但要说他们没有一点异样的感觉也绝不一定。
毕竟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
管携芳在任何情况下都绝不可能卑躬屈膝，不过他在有耐心，有兴趣的时候，总是有办法避重就轻的。
这避重就轻在他人眼里可能不明显但在齐漱这个心机深重的面前就总有线头可扯。
韩尔也不可能对汉人笑脸相迎，在一众挂着欢快笑面的人中可谓是十足的特立独行了。
而对于韩尔来说，现在他眼中的人大概分为两种，族人和外人。
这结合在他们此时的身份上。
一个在场除仆人之外身份最低，确有十足美貌的商家妾室。
一个自异族之地而来，却没有走正式外交途径的气质阴森的不明人士。
着实算不上没有存在感。
至于齐漱，通过管携芳时不时不着痕迹扫过去的视线就能够看出，他从齐漱身上感觉到了什么。
虎珀自然不会坐视三人寻找，清扫对手的本能在此刻沸腾。
他灵活运用自己的马甲转移反派们的注意。
【宿主的马甲也齐了嘞～
主人，点子可以拍照留念吗？
要是我的身体也能出镜就好了QAQ～】
虎珀先是用费展业马甲，将蜜桃甘露兑在酒盏中，递给装作拘谨小妇人的管携芳。
再操纵着林剑马甲的筷子频频伸向自己案几上的琥珀桃仁，几乎不理其他，引来齐漱不赞同的目光。
然后是云枫温柔备至的为韩尔讲解席间这些柳城特色的菜品酒饮的来历及吃法。
种种换着花样的摆拍，着实满足了系统的拍摄欲，同时还分散了众人的注意力。
[想拍就拍吧，等其他两个马甲有碰到宠物的时机后，我就找机会再帮你摆拍。]
【主人最好了嘿嘿～】
当然了，这次宴席摆出了这么大的阵势，当然不可能只有几个人。
还有为人义气，善于结交朋友的胡汉请来的几位武林宿老。
以及浸霖那边也在午前递了话来，文人圈子里有几位老夫子不知通过什么渠道知道了锦州受灾，现很是关心。
别以为如今武道盛行，文人就都销声匿迹了，事实证明优秀的事物除非灭绝，否则在那都能扎下根去。
正是由于这些老头子的到来，一只羊是赶，两只羊是赶。
所幸来意相同，那就都凑成一堆。
原本的“召见”也就变成了更客气的宴请。
开始时到现在，气氛倒都算和乐。
只是到底没有人是来正经吃席的。
一位直脾气的老爷子左看右看，发现真的没有人有提及正事的意思，心中暗骂这些老狐狸，却还是终于忍不住道：“盟主，你也知道我老何，向来不耐烦这些唧唧歪歪，咱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锦州的事儿，您到底是怎么个主意？”
“噗！”有人将刚喝进嘴的酒水喷了出来！
何老爷子下一个位次坐着的老太太也没控制住力气，“咔”一声捏裂了手中的饮盏。
瞧瞧这老东西，说的这是人话吗？
正常人要来问这事儿，哪个不是先一装二五六，赶不及的摆个糊涂。
正常情况下，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
那个啥，盟主啊，你听说锦州的事了吗？
齐盟主应当就会说了，锦州？锦州什么事啊？
啥？盟主你不知道？这可巧了，我也不咋清楚！但听说锦州发生了一件挺大的事，不知道在座的有没有人知道？
这时就应该有另一个懂眼色的接话，那个，我好像知道一点，好像就是锦州招灾了，听说是旱灾还有瘟疫啊！情况不大好啊！
然后齐盟主就要适当表示一下惊讶，什么？锦州受灾？本盟主怎么不知道？这些锦州分舵的酒囊饭袋，竟敢欺下瞒上？
这时候大家就应该接着懂眼色。
是啊是啊！这些锦州分舵的人太可恶了！
齐盟主立时便会勃然大怒，狠狠发落一下锦州分舵的高层弟子，然后众人再一起表示一下沉痛的心情。
然后接下来的事自然就顺利成章了，大家好紧锣密鼓准备起来，争分夺秒的支援锦州的百姓。
结果一个错眼，这老不死的居然直接喷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是说齐盟主早就知情却有意包庇帮众？不顾百姓死活吗？
老婆子我的孙媳妇啊，你什么都好，怎么偏就有个爷爷呢？
老太太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不如现在就送这老东西先走一步吧！
反正孙媳妇早已经进门，大胖小子也已经有了。守孝也耽误不不了老婆子享孙媳妇福，不如就…
何老爷子疑惑的看向身后杀气传来的方向。
嗯？只有亲家，没有敌人啊？
杀气从何而来？
古怪…
“何老的消息真是灵通。”这时齐漱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那神情自然的让人辨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不过很快齐漱的语气又转为严肃：“没错！锦州受灾的事我今日已有所闻。
那些尸餐素位之人我必要处置，可如今的着重之处已不在他们。
既然何老问了，那我也就不再与众位客气，其实即使众位今日不来，明日我也是要请各位出手相助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疑惑警惕。
这警惕不是惧怕，恶意的那种，而是打起精神的警惕。
试问什么样的情况下，处以上位者要对下方的人们请求帮助？
若上位者对下位者说出这样的话，那到底是反话还是真心？
不管究竟如何？
当你听到人家怎么问时，尤其还是在你上头呆着的那种人家这么问时，如果你还无动于衷，那你就是个傻子！
言重了可不就代表严重了？
不是口袋要大出血就是要被秋后算面子账。
当所有人闷不吭声，默默对着眼色，等待着旁人的动作时，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何老爷子哈哈笑了两声：“盟主这话说的，在座的哪一个不是看着您长大的，若有事吩咐我们，直管说就是了，何须如此客套？”
您可真不客套！
与何老爷子略有关系的那两三家的老者，恨不得当及捂额头的捂额头，捂心口的捂心口。
当然，也就是想想罢了。
真实的情况是，所有人几乎一致的满目茫然，或面无表情，或看天看地。
反正他们年纪大了，只要齐盟主没点他们的名，他们就是眼花耳聋，就是没听清。
齐漱对这些人老成精的老家伙们的反应自然是心中有底。
他最是明白这些口头大义喊的比谁都积极，一但联系到身家性命却又一个个都宁愿变成缩头王八。
毕竟越有钱的人越怕穷，活的越长的人越怕死。
因为齐漱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份子，只不过每人所求的不一样，但最终都是殊途同归，路的终点也就那么些。
所以齐漱明白在他们心中重要之物也分主次。
武林中人就是特别擅长挥舞着正义的旗帜欢送英雄冲锋送死。
作为武林盟中辈分不低的老前辈，他们今天来到这的目的确实是要为锦州的百姓求一条活路，挥发一下他们的影响力，确为正义感召。
但在他们的正义背后又是什么呢？
是名望？是野心？还是留给后辈的余荫？
还是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些来自正义的光荣？
或许是其中的一个，或许兼而有之，又或许真的是单纯的圣人。
但这些就和齐漱关系不大了。
齐漱要做的就是说他们想听的话。
然后让他们听了自己想听的话以后，开心主动的为他做事。
“何老与诸位前辈的心意，漱自然明白。
只是，这次锦州百姓难上加难后得不到及时的赈济，导致种种残例，实在就是武林盟的过失，也实在是我的过失。”齐漱万分诚恳的这么说道。
说句实在话，齐漱姿态摆的这么低，还真的让人有种飘起来又怕摔下去的恐惧。
果然，他的下一句就是：“依照我所知的灾情规模，不但遍布整个锦州，更甚至又涉及临近的绵州数县。
涉及地域之广，空前罕见。
若不是近些年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存有余粮。
搁在朝廷当道，横征暴敛的日子，恐怕早已复现十室九空，废弃人伦之惨象了。
只是因为地方分舵欺瞒，仅差了这么几日下，金行旗已将去岁税收杂项拨尽，如今刚是初夏，离百姓秋收至少还有五个月份。
是以现今武林盟中并无这笔巨额济款可用。
若是各位叔伯友派可以暂时周借，凑个半数，加上武林盟各项开支缩减回库。
我想这样，应是能补个大半。
若真的如此，锦州百姓虽依然困苦，但或可支撑下去了！”
可以说是非常诚恳，非常直接了。
然而，还没等众人表态，齐漱却是又开了口。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武林阴云（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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