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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燕舞婉转,莺歌悠扬,早春的气息凝成一股柔柔的绿绸,穿过悠长的石板路和高耸的围墙,在偌大的白府里肆意张扬。
      京城白府,官商一身、富甲一方的白老太爷的大宅,有“三绝”为世人称道。一绝为白府屋舍富丽,风物堂皇;二绝为白府中一棵千年老梅枝繁叶茂,花开时节名动四方;三绝为白家二小姐姿容秀美、风华绝代。于是,白府成了皇亲贵戚消磨时光的好去处,赏景,顺便赏人。
      要说这京城里,确还有个镶金缀玉、集财聚宝之地——长乐坊。赋予长乐坊无限风光的,正是园子的主人,东方怡然。
      三日前,弥天的大雨瓢泼一般狂泻而下,却一丝一毫沾染不到匾额上龙飞凤舞的“长乐”二字。
      “这次的生意,着实叫少爷为难。”长乐坊雅致的围廊里,匆匆走着两条人影。说话的应门小生,玉树,十五、六岁年纪,好看得像画上的童子,白玉似的庞儿上两颊粉嘟嘟的,一对浓眉微微皱着,水汪汪的眼里尽是无奈“这回该说的说完了,小姐还是别再来了。”
      话音未落,雨幕中突然一闪霹雳照亮了廊柱后面冒出的人影,紧接着的闷雷恰好掩住了两声惊叫。“冗佑,你吓死我了!”
      没有理会玉树的嗔怪,冗佑快步上前,高大的身形拦住了去路,一双眼凌厉地盯着白小姐“你是何人?”
      玉树刚要开口,不远处传来一声慢悠悠的轻唤“冗佑,不得无礼。”
      进入长乐坊的客室,一个颀长的身影转过身来,与白小姐相互一礼之后让座,又缓缓开口道:“冗佑,不必这般戒备,玉兰小姐可是贵客。”
      长乐坊内装潢华美堪与宫廷媲美,但最最让白玉兰暗暗称奇的,是东方怡然本人。一身华服暗红作底幽黛绘纹,舞动飘摇如泼墨山水,一勾一点即有上古神兽翩然其上。面庞白皙,鼻梁秀挺,两片红唇不薄不厚,自然地绾住一个优雅的笑容。最最媚人是那一双眼,盛满了奇异的狡黠的光,明亮的仿佛夺去了衣襟上镶缀的几颗明珠的光彩。
      白小姐收了收神儿,竟然在怡然面前徐徐跪下来“先生,求您务必救救舍弟……”
      原来,白家本来家财万贯,风光无限,可近几年却怪事连连。先是白家生意愈见不景气,连年亏损。然后接连发生命案,府中下人无故死亡,内伤外伤均无。最后,白家最小的少爷病倒了……唯一看似与此相关的是,白府的老梅失去了往日的风华,再也没开出半朵花来。白老太爷请来的高人离白府越近,眉头皱的越紧,最后在门前色变惊呼:“千年妖物,大劫大劫”便头也不回地去了。官宦世家,死几个下人自然不算什么,但是白家少爷就大大不同了。各地名医只能在四少爷榻前摇头,灵丹妙药不知用了多少,可四少爷的病没有丝毫起色,如今只能躺在床上。
      “家父预备的酬金是纹银十万两。”白玉兰稍停了一下“如今看来事态的确紧急,家父决定将白银换为黄金。十万两……黄金。”白玉兰虽低着头,却也一直拿眼角瞄着怡然一举一动。
      东方怡然悠闲地对着茶杯呵了口气,一下一下轻轻嗅着,一口一口慢慢抿着,并不答腔。
      “当然,”白玉兰狠下心来打破沉默“区区十万两怎敢劳烦东方先生,只是,白家今不比昔,也只能拿出二十万两黄金,略表心意。”
      于是,白底翠纹的游龙细瓷茶杯,安稳地置到案上去了。

      白玉兰、东方怡然、冗佑、玉树三人沿着青石路,向病中少爷的寝楼走去。一路上虽说也算花明草媚,山秀水长,却也看得出长久未曾精细打理,图剩个华美框架摇摇欲坠。
      还未进入别院,便听斧斤铮铮声声入耳。原是几个家丁抡圆了臂膀正欲伐了院里的梅树。
      老梅纵然已越千年,却挺拔如故,满树的枝条令人想到花开时节白梅遮天蔽日的恢宏气象。玉树早已看得呆了:“怎会有,如此巨大的梅树?”怡然眯着晶亮的眼,向着家丁喊话:“你们在干什么?”
      “老爷吩咐小的们砍了这梅树。”
      “东方先生,”白小姐皱眉“看了舍弟,先生就知道了。”
      怡然随白玉兰进入室内,便见白家四少爷白静轩躺在榻上,死人一样悄无声息。怡然掀开薄衾,将四少细细检查了一遍,抚着他背心上一片淡红:“这是什么?几时有的?”
      “这是舍弟的胎记,打初生就有了。”
      怡然略皱了下眉,走到门边,问守候在外的玉树拿了件锦盒,又回到床边,将里面的一串珠子给四少戴上“这是东海的圣物,暂可保他平安。”随即出门“还有,七日内不可杀生,稳住风水,不可动府内一石一木。”

      “听说白家四少已经能下地走动了。”玉树和冗佑山借给院子里添置写新鲜玩意儿,一路上玉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你说,白家四少究竟害的什么病症,怎么来的这样快,去得这样急?”
      “唔……”
      玉树翻翻白眼。冗佑依旧话少得很,本就没指望得到回答“听说白家的梅树发新芽了。你说多奇怪,哪有梅树春天发芽的……”
      不觉间已经回到长乐坊,只见一个陌生的身影在门口正要进去。来人俊秀正挺,一身白袍及地,更显身形秀长,面庞略显苍白,唇上也无甚血色,但俊秀的眉眼却拼凑出灿烂的笑容“二位小哥,别来无恙。”
      玉树不记得几时见过此人,却隐隐有着熟悉之感。冗佑却难得地露出了表情,向着来人亲善地一笑“随我去见先生吧。”
      大门突然霍地敞开,怡然不胜惊喜的笑脸迎了出来“我就猜你会过来。快进来,快进来。”
      来人却突然跪下,双手抱拳“昨日,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昨日?救命之恩?玉树豁然明了,想必来人正是白家四少,昨日蒙少爷救治,今天特来道谢。“原来是白公子。”起身见礼,退出去泡茶了。
      白公子望着玉树离开,又看看怡然。怡然依旧微笑者,看着白公子闭目微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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