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沦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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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司只是封住了他的行动，却并没有一并堵住他说话的权利。
秦时盯着言司的唇瓣看了几秒，强制自己挪开视线，回了句：“是。上神不喜欢吗？那正好……”
“好什么好。”言司截住他的话，“我都要喜欢死了。”
秦时：“……？”
若说一次两次都是他会错意了还情有可原，可这都第三次了。言司上神的态度，似乎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喜欢？”他眸光轻散，此刻脑海里只剩下这句话。
看他这意思，好像还不信？
言司又给气到了，故意问：“怎么，我不配谈喜欢吗？”
秦时慌乱解释：“不是。”
言司满意于他的识趣，又问：“哦，配谈喜欢，只是不配谈你的喜欢？”
秦时更加激烈否认：“也不是，词词是世间顶好的。”意识到自己说出了那个藏在齿间的称呼，秦时顿了下，坦白出自己最大的问题，“是我不配。”
急得连词词都出来了，言司本来还很窃喜，后面直接被他一句不配气得没了脾气。
要不是顾及秦时的身体，言司都想指着他脑袋问了，可此刻他也只能掰直秦时身体，让对方正面对自己：“秦时，你哪里不配了？只要我喜欢你，你哪都是配的。”
尽管有所准备，但当词词真的说出口的那一秒，秦时仍旧是不可避免地被这直白的言语惹得心跳加速。
他喃喃，似不自信：“喜欢，我？”
眼瞅着他一副快没了的样子，言司决定下一剂狠药：“不然呢？不喜欢我能白给你操？”
秦时：“……”
失神和脸红，转变只在一瞬间。
言司惊奇地看着发生在秦时身上的变化，食指戳了戳秦时脸颊。本来还只红脖子那一块儿的秦时，红晕立刻蔓延至五官。
言司：“！！！”
这是什么神奇的魔法现象？
他忍不住逗秦时：“秦哥，你脸红什么？”
不等秦时回答，他又恶意道：“是，联想到什么画面了吗？”
秦时：“上神……”
“上神是谁？我不认识。”言司面无表情盯着秦时。
秦时与他对视，少顷，他败下阵来，低语，轻唤：“词词。”
模样莫名显得可爱又怜悯。
言司面色稍霁。
半晌，他叹了口气。
虽同为先天神袛，但秦时比他后诞生。作为半个长辈，他做摸头这个动作应是合乎情理的。可，大抵是受了最后那一世的影响，他忽然发现自己下不去手。
本该落在头上的手，被他生硬一拐方向。
他挑起了秦时下巴。
秦时迷茫地眨了眨眼。
言司发现，从方才到现在，秦时脸上出现最多的表情就是空白茫然。
衬得他的无措微不足道。
他刚想将自己那点无措收回去，秦时却这会儿顿悟般反应过来，下巴在言司手上蹭了蹭，低声道：“词词，说喜欢我。”
这才是他在人间那一世所熟悉的秦时嘛。
言司只觉得对方这个动作太乖了，乖到他就跟被妖妃蛊惑了的君主似的，顺着对方说：“喜欢你。”
最后一世里，秦时模糊了周围所有人记忆，做了一个局，给他营造出一种假象。
本来是该气的。
两人在密室之前，确实不认识。
但，此后种种相处也是真的。
秦时没有模糊他的记忆，一番举动反而是把选择权交到了他手上。可以这么说，秦时是凭借着一颗真心，换来了他的倾心。
相比之下，那点欺骗显得不是很重要了。
其实最主要的还有一点。
身为先天神袛，两人寿命几乎与天同齐。万万年岁月，很多深埋于细水长流里的东西，使得那些隔阂慢慢消磨，足以滋生更多情意。
某种意义上的和好，换来了两颗心的靠近。
言司抓住秦时的手腕，准备给他把把脉，仔细探查一下对方身体到底怎么回事。
本源之力暴动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可秦时防他跟防狼似的，他刚做出一点动作，秦时就着急忙慌撤回手。
言司笑意淡下来：“解释一下。”
秦时心里慌了一下：“词词。”
言司瞥了他一眼：“烦请上神还是叫我言司上神。”
秦时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
良久，他终于吐出来两个字：“十四。”
言司：“……？”
言司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听懂十四是谁。
当即他就惊讶道：“真的有十四这个人？”
他还以为最后那一世，十四也是秦时模糊周边幻化出来的虚拟人物。
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而一旦接受了十四真实存在这个设定后，拥有两人血脉所指的事情就很明确了。
言司隐约间察觉到，有一条线将所有杂七杂八的东西串在一起。
在神界，造一个属于两人的孩子，所付出的代价并不少。但也绝不会伤筋动骨，动一个神仙的根骨。
神骨，心头血，本源之力，缺一不可。
……等等。
回归之后，他并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大问题，反倒是秦时。
本源之力暴动异常。
脉虽没切实把上，但靠近的那一瞬间，他能探查到秦时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缺失了。
现在想来……可能是神骨？也可能是心头血？
言司觉得，那根本来走向是明确的线，此刻又缠绕成一个谜团。
“十四，”言司艰难吐字，“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时看了看他，一字一顿：“就是你想的那样。”
“不可能，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言司下意识不相信，“本源之力神骨心头血这些有没有问题我再清楚不过。”
他嘴上说是不相信，实则目光定定地看着秦时。
是给秦时继续说下去的由头。
“词词该是知道，我因何诞生。”说着，秦时瞳孔里闪过一道红光，下一秒，他修长白皙的脖子上浮现出一朵绚烂桃花，占了整个脖颈四分之三面积。
少年模样，矜贵清雅，不浸世俗尘埃。此刻被巨大的桃花渲染，竟透着几分妖娆诡谲。
明明是舍己为人的事，被他讲出来，偏生多了几分不自在：“我的传承记忆里，多得是这样的献祭禁术。”
言司上神掌桃花，主星运，献祭之术反馈在秦时身上的显著标识，便是这一朵相当惹眼的桃花。
言司：“……”
所以你还很骄傲是吧？
他忍了忍，简直气急开口：“你……”
不料，才说了个“你”字就被打断。
“词词，我现在很弱。”秦时忽如其来的示弱打乱了言司阵脚。
言司微微停顿，秦时趁这个空当，再次开口：“非常弱。”
言司：“……”
秦时像是没看见言司的表情，自顾自地说：“估计九重天里随便哪个神仙都能将我打伤。”
言司：“……”
这气忽然就生不下去了。
“所以，词词，你可要保护好我。”秦时现在也学聪明了，面对暴怒中的恋人，他示弱示弱再示弱，“我只有你了。”
言司：“……”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板着一张脸道：“手腕伸出来，我看看。”
这回秦时乖乖伸出手。
刚才他也就是下意识不想让词词担心，结果反倒是弄巧成拙。
随着脉的把下，言司眉头紧锁。
秦时的身体，比他想象的还要亏损得厉害。
秦时看了看言司的面目表情，反过来开导他，故意一副轻松的语态说：“我这点小伤，修养个万万年就好了。”
“万万年？”言司嘲讽，“你也真有耐心。”
秦时：“……”
言司横了他一眼，不欲再绕弯子：“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解决你现在的问题。”
秦时顿了顿。
基于词词和他已经算是坦诚相见，他不是没想过那种方法。
可……
“可”到尽头，忽然没半点内容继续发挥。
秦时发现，他表现得一副风光霁月，心里其实早就被染透了。
比如他对言司说出了那四个字：“元神双修。”
元神双修这个词在各界都常见，但真正去使用它的人，却少之又少。
原因无他，交付一个人的元神，远比交心还要慎重。
元神是一个人最为重要的根基，许多弱点也能从元神里看出来。一旦看走眼，那么面对的将是一场滔天大祸，就此飞灰湮灭消散世间也不是没可能。
也因此，当词词只思索了片刻不到，就同意了元神双修这件事，秦时才真正意识到，从前他只可远观的言司上神，终于被他拽进手心里了。
尽管如此，在开始之前，他还是问了句废话：“词词，你，确定吗？”
词词本人都快服了他了，直接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意图。
秦时只觉得自己神魂震荡了一下，紧接着，向来无人探索的领域里，试探地伸进来一只小脚。
意识到那是什么，他眼神顷刻间烧热起来。
元神双修是一件费心费力又费神的事。
对初次尝试的两人来说，光是探索就废了些时间……
“词词，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么？”秦时捻起言司的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吻了吻，他好像并不在意言司的回答，问完话，又自个儿说了下去，“你对我说，哪里来的俊俏小郎君，入我桃林，交过路费了没？”
言司被折腾得昏昏沉沉，根本听不清秦时说了些什么，他艰难地唔了声，刚想让秦时慢一点。不曾想，秦时这狗东西就跟安装了心灵感应器一样，在他开口之前，忽然加重了力道。
元神里也是。
两个小人儿缠得更加紧密。
他所有话被撞了回去，耳边隐约还听到一句：“你还说，小郎君瞧着些许面生，不如以身抵债了吧。”
彼时的秦时完全不理解，面生和以身抵债，这两者有何联系。
于是，从不出现在世人面前的秦时上神，第一次出席了神界天君举办的宴会。
眼花缭乱又无趣的宴会上，他看见那位扰了他心神的上神掩面浅笑，对他说：“你就是传说中和我同住九重天的审判之刃，秦时上神？”
那时的言司上神眼里没有半点两人好像相识的痕迹。
他说不清楚是失望还是难过。
也怪那场桃林初见，两人离得并不近。
于言司上神而言，一扫而过，不入目，不记心尖。
独他百世沦陷，甘之如饴。
神仙的体力好到常人难以想象，秦时也自知这一次约莫是做过了火。
词词在他怀里睡了过去，他用指尖描绘着对方五官。随后，一个轻吻落到言司眼皮上。
秦时敛不住嘴边微笑，干脆放之任之。
他太高兴了，以至于差点就失了分寸，最后凭借着餍足后恢复了些许的克制，才止住叫醒词词的冲动。
合被而眠，秦时上神像个初生的小狼崽，靠着本能围住自己的珍宝。
整个屋子里还散发着神交之后的气息。
有些事，好像也不急于这一时片刻。
抓住了自己的光，秦时喟叹不已。
往后，他们还会有无数万万年时光，那些藏匿于长河里的过往，他都会一一讲给词词听。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沦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