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家的春奈》春雨惊蛰

25、团聚

　　玖辛奈被绑了起来，锁到了山涧之间，她即将被抽去九尾。

　　她虚弱地悬在空中，用尽力气去压制体内躁动的九尾。

　　然而这一切在面具人看来是无用功，他在玖辛奈的仇视中，宣布自己要拉出九尾毁灭木叶。

　　“你休想。”玖辛奈勉力抬起头颅，即便落到如此境地，她依旧像只气势汹汹的雄狮，“我就算死，也要阻止你。”

　　面具人轻笑一声，并不把玖辛奈的威胁放在眼里，他双手结印，趁着封印最弱时，准备把玖辛奈体内的九尾抽出来。

　　玖辛奈肚子上的四象封印突然拥有了生命，蝌蚪一样爬满了她的整个身体，她作为封印九尾的人型笼子，却又被自己维持多年的封印彻彻底底困住。

　　它们锁着她，如千万枚苦无一般反反复复扎在她身上，她的生命随着肚子里被将要抽出来的那个东西迅速衰败，她痛苦地嚎叫出声，让人发冷的叫声响彻山涧。

　　面具人并不为玖辛奈的遭遇所动容，即便玖辛奈曾经如太阳一般温暖过他，他冷漠地看着玖辛奈，将她单纯当作一位容器，他要拔出她体内的怪兽，踏平这个糟糕的世界。

　　他双手往后拽，九尾红色的查克拉初见形状，玖辛奈无法抑制的痛苦的嚎叫声和九尾的交叠在一起，与此同时，在无人觉察之时，一股同样鲜红的查克拉也蔓上来，藤曼一般缠住了行凶的面具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声清脆的当啷声响起，隐藏在九尾之中的红色查克拉忽然具象化为锁链的形状，捆住了被扯出一部分的九尾和面具人。

　　玖辛奈在痛苦中终于得以喘息，她在朦胧中，瞧见了鲜艳的红色。

　　红色。

　　整个木叶，只有她的同族，她的弟子，她的孩子和她是一样的红色。

　　玖辛奈无意识地喊：“春奈......”

　　面具人被人捆住了，转过头，看到了不远处那个被他当作垃圾丢掉的小家伙浑身是伤，却不知何时赶到这里，施用金刚封锁挡住了他的行动。

　　他拽着玖辛奈身体里的九尾，她则死死地拽住他。

　　碧蓝色的眼睛和他眼中的红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春奈年龄小，不能同时拽住九尾和面具人，身体不断滑向他们那边，身体里的鲜血也淌在地上，画出一道道的红。

　　“嚯？那样都不死？”

　　他歪了歪头，思索半晌，在锁链的囚禁中浑身都被扭曲地不成形装了，还有空闲装疯，他两手交叠，又竖起一指，声音跳脱地感慨：“漩涡家的血脉还真是神奇啊。”

　　他从锁链之中消失，又忽然出现在春奈的身后，一记手刀将她砍在了地上，春奈的胳膊暂时被砍折了，再使不出力气，手中的锁链无法控制，便又瞬间消失了。

　　春奈倒在地上，不忘抓住他的脚，往外甩，可却摸了个空，在怔愣之中，被他一脚踩头，死死地摁在了地上。

　　面具人弯下腰，语气夸张地说：“我说啊，小孩子千万不要干涉大人的事哦，一不小心就死掉了呢~”

　　春奈的头被地上的沙石凿了一个深深的洞，白净秀丽的小脸也密布着伤痕，踩在她头上的脚底黏着泥土，带着又腥又湿的臭味，还有浓重的人血味儿。

　　人血的味道。

　　春奈忽然抓住了他的脚腕，这一次出乎他的意料，所以没有抓空，尽管没有抓空，他若想逃也是一秒钟的事。

　　一秒钟足够说一些事了。

　　春奈死死抓住他的脚腕，差点捏碎他的腿骨，春奈说：“是你。”

　　春奈甩开了他的脚，跳到了某一处，望着他，半晌，肯定地说：“当时去琳姐姐坟上的是你。”

　　“当时也是你带着她血的味道。”

　　说到琳，面具人显然停顿了片刻。

　　这给春奈送回九尾预留了时间，她抬起手，一边说，一边快速结印将拼命挣扎的九尾塞回了玖辛奈的身体里。

　　然而，面具人却没有停顿多久，他在九尾即将重回玖辛奈身体里之前，回过神，跳脱的语气变得森冷，再没了调侃的心思，他说：“虽然你挺有意思的，但是，打扰大人计划的小孩子还是去死比较好。”

　　他消失在原地，然后在春奈送回九尾的几毫秒之内，出现在了她身体里，玖辛奈瞪大眼睛，朦胧的视线变得清晰，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面具人的手直直穿透了春奈的胸膛，捏出了她的心脏，心脏被拽出来还是滚烫、猩红的，它躺在面具人的手中还未察觉自己已经离开了主人的身体，正在活泼地跳动。

　　春奈丢掉了心脏，当即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整个身体像片软弱的纸悬挂在那只穿透身体的白色手臂上。

　　玖辛奈脑袋空白了几秒，然后像只骤然失去幼崽的母狮，发出非人的怒吼声，她面目狰狞，剧烈地挣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面具人支着春奈的身体，面具下的脸一如既往的冷漠，他冷道：“不要着急。”

　　他又开始拽玖辛奈身体里的九尾。

　　“我马上送你去见她。”

　　他没有时间，也再没有心思跟她们纠缠下去了，他必须尽快解决。

　　他完全不顾玖辛奈的痛苦。

　　抽走了九尾，玖辛奈会死。

　　杀掉了春奈，玖辛奈也会死。

　　不管是杀死玖辛奈的身体，还是粉粹她坚强的意志，他为了那个计划非得将曾经敬爱的人置于死地不可。

　　彻底失去理智的玖辛奈再也无法控制身体上的封印了，很快的，那个巨大的尾兽便被抽了出来。

　　九尾一出世，就对上了面具人那只血红的写轮眼，于是它的兽眼也跟着印刻了三勾玉的写轮眼。

　　玖辛奈被抽掉了尾兽，趴在石头上，竟然还活着。

　　面具人丢掉了手中的累赘，带着九尾就要走了。

　　玖辛奈从石头上滚到水中，她不能再继续活着了，她虚弱的身体如同一片羽毛漂到冰冷的潭水上，只有身体的重量坠着她，让她能碰到水中滚圆的石头。

　　她快死了。

　　不过眼下，她并不在意生死这种事

　　她连要摧毁木叶的面具人都不在乎了。

　　她躺在水中，滚烫的眼泪和冰冷的河水混在一起，清晰的视线又一次变得模糊。

　　她被水流拍打着一次又一次离开她濒死的孩子。

　　她刚刚成为母亲，就要一次又一次地失去孩子。

　　她不能接受。

　　她在水中狼狈地爬着，身体里的鲜血被她忘在了身后，她拼尽一切要赶到春奈身边。

　　春奈的心脏和她一起倒在地上，依旧在跳动。

　　“春奈。”

　　“春奈啊。”

　　“笨蛋春奈。”

　　......

　　不管玖辛奈如何呼唤，春奈躺在地上，都给不出回音。

　　漩涡是麻烦的一族，当年灭国正是因他们过于强大的封印术。

　　面具人当然不希望她活着，他打算拿她当九尾今日杀死的第一实验品。

　　他一抬手，九尾便失控一般甩来尾巴。

　　就在同时，金色的光芒出现，抱走了即将被攻击的玖辛奈，玖辛奈虚弱地抬起眼，见到了水门。

　　她眼里滚着泪，泣不成声，恳求他：“把春奈也带走吧。”

　　水门说好。

　　他在狂躁的九尾的攻击之下，一手捡走了即将失去生气的春奈，玖辛奈死死地抱住她，绝望地发现她的气息越来越弱了。

　　她的眼泪掉得更凶。

　　她抱着春奈，水门则抱着她，跃到一棵树上，神情阴冷地俯视着地上那个指挥九尾的面具人。

　　即将失去春奈的事实，让玖辛奈崩溃至极，她跟水门说：“水门，我不想活了。”

　　水门愣了愣。

　　“水门，”她说，“我也活不了了。”

　　水门蓦地落下泪下。

　　他紧紧抱着她，暂时放下了火影的责任，说：“鸣人还在等你。”

　　玖辛奈从崩溃的泥潭中忽然得以呼吸，她抱着春奈猛地抬起头来。

　　“鸣人还在家里等你们。”

　　“鸣人......”

　　“玖辛奈，”水门笑得很难看，“我带你们回家吧。”

　　水门带她们消失在黑夜里。

　　再一次出现是多日没有回过的家了。

　　水门将春奈和玖辛奈分别放在了床的两边，将弱小的婴儿放在她们之间。

　　玖辛奈侧着身，看到了正陷入沉眠的鸣人和即将死去的春奈。

　　眼泪不受控制的决堤，流淌在温暖的枕边。

　　鸣人为母亲的眼泪所叨扰，不太开心地挥舞着拳头，一手砸到了玖辛奈的额头上。

　　玖辛奈低下头，任由鸣人的触摸。

　　她努力地抬起手，将鸣人和春奈都拥在了怀中，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在不远的将来就再也见不到的孩子

　　她是个无家可归的异乡客。

　　她讨厌战争。

　　她讨厌忍者。

　　她讨厌不作为神明。

　　她讨厌这个糟糕的世界。

　　可她在这个世界上又有那么多爱的人。

　　“玖辛奈，”水户慈祥地笑道，“请睁开眼，爱这个世界吧。”

　　她现在爱这个世界。

　　没有人比她更爱这个世界。

　　可是，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她在最爱世界的时候就该离开世界了。

　　她闭上眼，向着并不存在的神明，向着早已逝去的水户和历代火影许愿：

　　“恳求你们，保佑我的孩子们，平安长大吧。”

　　鸣人还那么小，春奈还那么年轻，怎么能就这样逝去呢？

　　她可以死，这些孩子怎么可以呢？

　　水门靠在高高的床边，微微低头，沉默地看着他的家人。

　　他沉默了整整一分钟，在这一分钟里，他被痛苦淹没，难以抽身，他的笑容变得前所未有的苦。

　　“玖辛奈。”他终于开口。

　　玖辛奈闭上眼，抱着春奈和鸣人，疲惫又眷恋地说：“去吧。”

　　他这一生，一半给了玖辛奈，一半给了木叶，他已完成了玖辛奈的这一半，如今，该去完成另一半了。

　　他们一家终究只有一分钟的团聚和完满。

　　水门拉开衣柜门，取出那件御神袍，穿到身上。

　　他是个忍者，再痛苦也得整理好心情，冷静下来，他眼中闪着锋锐的光芒，意气风发，他说：“我出门了。”

　　玖辛奈抱着孩子们，躺在床上，如同往常那般回道：

　　“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