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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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日记这种东西，她看起来很蠢。
但不写的话，惹金医生生气的后果很严重，她有着传统母亲的唠叨神技，还兼之事业女性的杀伐果断。总之，在凌晨一点憋不出五十字的颓废女性就是她，一个得了病还要坐在书桌前苦思的可怜人。
楼上的脚步声准时响起，好像每天都是派对的生活看起来很好。她从愤怒到麻木，有时候甚至会想究竟有多少朋友，会不会让形单影只的她看起来很悲伤？
笔帽戳着脸颊，再过不久酒窝可能就要成型，金医生建议另一边也不要放过，不然很可能变成不对称脸不太好看。她越发冷笑，对她说好看还是不好看，似乎在问农夫为什么不住别墅，是因为不喜欢吗？
【今天——】
她顿了下笔：无事发生。
嗯，翻着前面一水的简而言之，她再耍赖不知道金医生会不会布置更多作业。
烦躁地划掉前言，思索着怎么能敷衍过去。
【今天起床，没有吃早餐。去了医院，治疗很无聊。安眠药吃完了，还是睡不着。】
她的一天，她的每一天，都十分的无趣。
但是今天稍微有些不同。
【有一个玩具突然出现了。】
他说做狗也不错，思考的烦恼只有东西好不好吃。不像人，世界是怎么样的，人类存在的意义，活着或者死去，每一个问题都难以独立思考。
也可以什么都不想地活着。像一团一捏就碎的泡沫，只是好看，全是空气。
那不就是观赏品。她妈妈就是，明明可以做美丽的花瓶，却想的太多，索求太多，人生转而悲剧。
【我们开始玩“明天也活着”的游戏，他是玩家，而我是主人公，是博弈的游戏，我觉得我会获得胜利。】
季信抓耳挠腮，夜晚漫长而冷静。睁着眼看到太阳出现也不是第一次，她讨厌黎明，也不喜欢黄昏，厌倦夜晚，唾弃时间。但是时间过去了，毛毛虫般的针爬着，在她身上一寸一寸行径，她更难受了。
把藏起来的药找出来，行尸走肉，面无表情地吃药，喝水，咽下去。
躺上床，闭着眼，睡不着。
眼睛又大大地睁开，天花板的花纹都印入脑中，她真的觉得人生很可笑，不然她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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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楼上在闹鬼。”
“不对，不是模特吗？我分明看到过，瘦瘦高高的。”
“听起来更像鬼神了……”
“楼下有住人吗？你们见过了？”
“这氛围是怎么回事，不要故意说恐怖故事。”
楼上和楼下的住户齐聚，十几个大小伙子很像村头游荡的那种无业青年。没有精致的妆造，翘着头发打着哈欠，眯着眼睛还没睡醒。
浩浩荡荡，才要分成两层，电梯也要走两趟，才不至于拥挤。
正说着，大早上的嘴半生不熟的，电梯停在了七楼。
感受应该很直观，像刚说了别人的坏话被抓包，更何况他们已经不是十几岁的高中生，演技好的朋友，立刻恢复表情装作若无其事。
尹净汉手动替李灿合起下巴，只剩下滴溜转的眼珠子，被毫无生气的季信扫了一眼就隔绝了结界。
她气场很强，长相并不刻薄但也不和善，很小的头和很小的脸，每个角度都精致的五官，白到透明的皮肤，和几乎透明的唇，她很高，有着说是模特也不为过的身材。她拥有完美的躯壳和破碎的灵魂，她呼吸着，就只是呼吸着。
“您好。”文俊辉用了最高敬语，打破尴尬的氛围。
她转过身，也僵直地鞠上一躬。
像凝固的冰石破开，他们开始小声交谈，但看着眼色不敢放肆。
“不过……”季信突然开口，嗓音低低的，和面容一样很有迷惑性，她想到什么，对上权顺荣热切的眼神，话语又憋了回去，默默道，“没什么。”
直到一层电梯开门，季信走了出去，他们转而向地下停车场，才集体松了口气。
“呼……”
“天呐，看到了吗，也太恐怖了吧，我都不敢出声。”
“文俊，你真的不一般啊，还敢问好。”
文俊辉摆摆手，“也没那么夸张，不是也和我们问候了吗，所以她就是七层的住户？”
“应该？看着好像模特，不是吗？那种气质。”
“刚才是认出我们了吗，好像想说什么，天哪，就我们现在的样子！”想到自己邋遢的模样，夫胜宽后悔得想死。
徐/明浩精准打击：“有些假面是遮掩不住的，认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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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半。
虽然不知道李玟赫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精力，他确实提供了“叫醒”服务，似乎是担心她一觉不醒。但实际上，她还没有入梦。
他看起来很有活力，她看起来像个咸鱼。翻不了面的那种。
“早！”
“嗯。”
他看到她，嘴角扬起满意的弧度，他灿烂的笑容被她的冷漠截断，但丝毫没受到影响。
深呼一口气，“还好。”
“什么？”
“你还活着的事啊。”他的笑容染了点复杂，“其实我挺害怕的，对于死亡，对于别人的死亡。怕我的无能为力，又怕我的所作会更糟糕的后果，还好你还站在这里！”
他的话语，他的笑容，带有十分特殊的引诱，直勾勾盯着就晃了神，她的心会隐秘地陷入一角，密密麻麻，有些奇异的感受。
季信别开脸，僵硬地说着：“你今天叫我出来，就是为了确认我是不是活着吗。”
“也不全是，我相信你会活着的。我说过陪你玩，现在我来了。”他穿着运动装束，看起来朝气蓬勃。
季信穿着随意，刚好适合运动，但她现在很后悔，为什么不能精心打扮，竟然在早上七点半被叫出来跑步。
“适当的运动有利于身心健康，你是不是都没怎么晒太阳，太白了……”虽然很好看，但这句话他咽在了心里。
“早上八点的太阳也晒不黑我的皮肤。”
被堵住话的李玟赫才不管这么多，“那也不能等到晚上八点吧，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会心情愉悦。”
季信扫了他一眼，“你确定？以首尔的空气？”
李玟赫闭上嘴，他不能反驳，起码不能替首尔的空气质量反驳。
“你好像很抗拒我的靠近，是不是因为我会破坏什么。”李玟赫凑近，打破了安全距离，但还是绅士地没有碰触。
季信在某些时候真的像个石头雕塑，没有感知也不会害羞，尽管距离够近，尽管他是恶性趣味的发散物，她不会给出任何他想要的反应。
一般人会觉得无趣，会很快离开。季信不是没有见过渴望入侵她世界的异物，他们自诩特别，会给她的世界带来不同，或者圣母情结，想要所谓的拯救，她冷眼旁观，看着他们的离开，其实很无聊。李玟赫的进入，不过是姿色好点的优待，他不会有什么不同，她一眼就知道。
她罕见地笑了，语气很温柔，“不，我是怕你会受伤。”
“我不觉得你的诉求会有结果，但我玩游戏从来没有输过。”
“你开始关心我了吗？”他总是角度清奇，和她一样不走寻常路。
“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
“那我们开始吧！”
李玟赫拉着季信晨跑，她只是很给面子的没有直接离开，但漫不经心的态度彰显了不满。
她被拽着袖子，像拖着慵懒的猫祈求着奔跑，在后面拖拉着脚步。
“怎么样？”
“不怎么样。”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莫名其妙？”
“难道不是吗。不过我大概能猜到，人生太顺利就会产生格外的救助欲，路过的小猫小狗，你也会看成是自己的责任吧。”
“那也不是，我不会那么闲的没事做。”李玟赫笑，一点没有被猜中内心的不好意思。
“你现在就是很闲。”
“那你一定是只很特别的猫。”
她停在原地，他没拽动她，眼睛里有很多要说的话，最后只说出口：“为什么是猫。不能是狗吗？”像是开着玩笑。
他不知道，是一种种族的直觉，他喜欢狗，家里有着一只和他一起长大的小狗，但好像，猫的气味也不错。他这么回答了，季信只是笑，“那你一定没有闻过猫的味道。”
它让人讨厌，又让不得不靠近。
“那我应该多靠近一点，对世界对点求知欲也是良好的开始，你有没有试过，去了解一件事、一个东西？”
“说完全没有是不可能，但是现在我的求知欲的确很低，好奇心会害死猫。”
李玟赫哈哈大笑，又收敛了放肆，“但你现在这样更糟糕。”
“也没什么不好。”
“好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你接近我的目的。”虚与委蛇到现在为止，她冷静地看着他。
李玟赫慢下脚步，“好吧，我们的确需要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你对我的恶意太大了。”
“我见过你，准确地说是你的照片。”
不消片刻，她就知道源头，“他没有说过吗，我很讨厌他，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讨好他的资本。”
李玟赫像是没有感受到她的尖锐，微微笑着，“我没想讨好任何人，要说商业关系的话，我们已经签了合约，私情的话我和那位也不那么熟悉。但是准确的，靠近了的，只有你。我也不想说拯救这种俗气的词，但是不想看到身边的人离开是个人的基本道德吧。”
“你可以选择讨厌我，也可以试试折磨我，如果你会变得不一样的话。我坚持下来的选择都会收获好结果，我希望你也是好结果。”
季信冷笑，“你算什么？你想改变什么，异想天开的话谁都会说，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药，做了多少次治疗吗，你以为不畏惧死的人不应该畏惧生活，其实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是不想繁杂的思绪在我的脑里乱飞，明明一切都没有意义，我的存在也不会给世界带来一丝的贡献。我呼吸着，都像是在浪费氧气，早晨欢迎除了我的一切事物，白天还是黑夜，对我都没有区别……”
“你要和我一起睡吗？”
季信错愕的一瞬间，他接着说，“你是不是……睡不着觉？”
人的痛苦源于满足不了私欲。
贫穷向上而无止境，口腹之欲收到抑制，爱而不得的性/欲，人总是渴求，总是无法停下期盼，想要更多，就会痛苦。
她的愤怒，是一盏掀翻了的灯，孤单地盈盈发亮，却回不到原来的位置。他看着她苍白的脸，瘦削的身，突然明白了，她的欲望。
吃不好饭是大事，睡不着觉，也是大事。
她被拆穿地无能愤怒，红了脸的气愤，深呼吸，突然感受到他的聪明，他的不同，他可以轻易煽动她的情绪，他想让她愤怒,想让她变得不一样。她努力冷静。
“那做吧，你想要的话。”
作者有话说第2章 C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