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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季珅到家没几天,大皇子那儿派人来请。

      季珅以伤口未愈为由推辞了,大皇子派来的人一走,父亲季庸就把季珅叫了过去。

      季庸端坐在椅子上,先是询问了季珅的伤势如何,再询问了他这次去瑨国打探了什么消息。

      季珅说:“最近瑨国与邱国交往甚密,我本想去打探清楚,可惜又碰上了那个叫程昀的。”

      季珅抬起手,说:“我这伤就是被他伤的。”

      季庸点头说:“你与他棋逢对手,他倒是个麻烦。”

      沉默了一会儿,季庸才开口说:“方才大皇子的人来找过你?”

      季珅点头说是,还说:“但是我已经以养伤为由婉拒了。”

      “但你一直这么躲着终究不是个办法。”

      季庸不安地捋着胡子,陷入沉默。

      季家一直有一条祖训,那便是忠君爱国,万万不可结党营私。

      现下圣上年迈,太子人选又迟迟没定下,几个皇子蠢蠢欲动。

      这其中自然包括了大皇子。

      一开始,季家并未和大皇子产生什么瓜葛。

      可忽然有一天,大皇子忽然在殿上举荐季珅带兵出战。

      正是这场战事才让季珅崭露头角,从此季珅一路平步青云,不到两年时间就当上了大将军。

      因为举荐的这一层关系,大皇子自然而然地将他们季家归到他那一边去,朝中大臣也这样认为。

      实际上,季庸并不愿意承认。

      他的儿子季珅天赋异禀,在大皇子尚未举荐之前,季珅已经入伍,并获得了老将军的赏识,有没有大皇子的举荐,季珅照样能立下军功。

      大皇子只是赶巧了而已。

      况且当今圣上生性多疑,心狠手辣。

      季庸不想让季家卷入皇位之争,对于四十年前的那桩冤案,季庸仍然心有余悸,伴君如伴虎,季庸并不热衷政事,现在他更想做的是收敛锋芒,保得家族平安。

      可是大皇子却把他们季家架了起来。他们季家就是想置身事外也不能了。

      季珅忽然说:“父亲,我知道您的担忧,父亲您放心,这事我自有打算。”

      “哦?”季庸好奇地看着他,但见儿子面容冷峻,便立刻歇了一探究竟的心思。

      不知不觉间,他这个儿子跟父亲越长越像了。

      可惜,季珅出生前,父亲就已经过世了。

      季庸说:“既然你早有决断,那我便不再问了,只是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

      季珅转头看过来:“何事?”

      季庸说:“云家那边派人送信过来,说是原先定好的大小姐忽感恶疾,虽请了郎中,却迟迟未见好转,他恐耽误婚事,所以特地打发人来问我可否换个人选,我想了想,这婚事毕竟是你自己的,所以把你叫过来问一问,你意下如何?”

      季珅淡然道:“既然如此,那就换吧。”

      于他而言,新娘是谁都不要紧,只要是姓云就好。

      这桩婚事本就是被迫。

      旁人眼里看来,他已经和大皇子捆绑,再加上季珅风头正盛,有心之人难免会做文章,而季珅若与云家结亲便能打消圣上的顾虑,云氏一族早已式微,家中无一可用男儿,只空占一个吃俸禄的名头,稍有些抱负的男子都不会想与云氏结亲。

      所以,当季珅即将和云氏结亲的消息传出来后,圣上龙颜大悦,特地赏赐了金银财宝。

      这桩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与谁结亲都无所谓,只要她是云氏的人就行。

      季庸站起来,面露愧色,说:“委屈你了!”

      “父亲言重。”季珅说。

      在云府住了几日,郑敏儿每日学习医书,闲时去探望一下陈夫人,还有赵老夫人。

      看见陈夫人的药快吃完了还写了个方子,交给钟妈妈,让她准备多些,以备不时之需。

      听说赵老夫人常年失眠多梦,郑敏儿熬了几个通宵,翻遍医书,给赵老夫人做了几道食补,赵老夫人吃下后说最近的觉确实多了,梦也做得少了。

      郑敏儿因此越发得陈夫人和赵老夫人的喜爱。

      赵老夫人还特地送了只金簪子给郑敏儿,算是正式承认她的身份。

      陈夫人将郑敏儿认作干女儿的事渐渐在府里传开,又见赵老夫人对郑敏儿颇为看重,府中上上下下便默认郑敏儿是府上的小姐,轻易不敢怠慢了她。

      钟妈妈派去打探的人也传回来了消息。

      钟妈妈将查到的告知陈夫人,说:“夫人,都查清楚了,那郑姑娘确实只是个普通的商贾之女,她祖中的叔伯一开始还不承认,一口咬死她们姐妹俩已经许了人家,嫁了人,后来被诈了几下就和盘托出了,听说郑姑娘的父亲死后的,家中的生意很快败落,家中的财产全被讨债的人搬空,郑姑娘姐妹俩孤苦无依,无人庇护,又恐落入叔伯之手,所以才带着妹妹逃了出来。”

      陈夫人点头说:“这么说,她跟我说的都是真的了。”

      不知怎的,郑敏儿的身世她好像在哪儿听到过。

      不过,陈夫人很快就将这个疑虑忘了。

      郑敏儿的底细既然查清楚了,那么她就可以放心地将她留在家里。

      上天待她不薄,没了一个女儿,又给她送了一个女儿过来。

      陈夫人对钟妈妈说:“等会儿你替我去盛国公府送个帖子。”

      钟妈妈很诧异:“为何要给盛国公送拜帖?”

      陈夫人笑了说:“你忘了,敏儿还急着寻妹妹呢,说来这事也怪我,最近家里太多事,我一忙起来就把这事给忘了,她倒实心眼,竟从不提醒我,罢了,我既想起来,那明日我便去盛国公府走一趟。”

      钟妈妈把拜帖交给一个小厮,叫他送去盛国公府,随后又陪同陈夫人去看望郑敏儿。

      郑敏儿还坐在房里翻阅医书,陈夫人看了立即心疼说:“快歇歇,医书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不急这一时。”

      郑敏儿放下医书,起身去迎她说:“母亲怎么过来了?”

      陈夫人握着她的手,到榻上坐下说:“我就过来看看你,今日有空,所以特地来陪陪你。”

      “多谢母亲了,我给您泡茶。”

      陈夫人赶紧拦住她说:“别,你坐下,别忙活了,我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已经派人去给盛国公府送拜帖了,明日我就去他府上一趟,到时候我替你问问你家妹妹是否在他府上。”

      郑敏儿一听,心立即提了起来。

      不过须臾,郑敏儿恢复平静,笑着跟陈夫人说:“有劳母亲了。感激不尽。”

      “快别客气。”陈夫人说:“明日把你妹妹接回来后,你是想和她住一起,还是单独给她布置一间房?”

      郑敏儿说:“同我一间房就好,我们姐妹俩已经叨扰夫人太多,实在过意不去。”

      陈夫人佯装生气说:“都说了,你现在是我们云家的女儿,何必跟我这么客气?我问你,你是不是还不愿意认我做母亲?”

      郑敏儿赶紧摇头说:“不是,夫人待我比亲生母亲还好,我怎么会不认?”

      “既然这样,刚才的话你就别再说了。”

      “是。”

      陈夫人继续坐了会儿,然后起身要离开,郑敏儿站起来送她。

      刚走到门口,忽然有一个丫鬟急匆匆地跑过来,钟妈妈立即训斥她说:“跑什么?没见到夫人和姑娘都在吗?冲撞了夫人和姑娘你担待得起吗?”

      丫鬟说:“不是的,不是的,是因为有急事。”

      陈夫人制止钟妈妈,对丫鬟说:“出了什么事?”

      丫鬟说:“国公府把您的拜帖退回来了!”

      “什么?”陈夫人从未想过,盛国公竟然会拒绝了她的拜帖。

      这种事情陈夫人以前从未遇到过,就算他们家已经不如从前,看在先老爷的份上,总会给他们几分薄面,没想到,国公府竟然连一点薄面都给他们留,这事要是传出去,她还怎么在京城中立足?

      钟妈妈说:“夫人,您别着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陈夫人一时心乱如麻,怎么想也想不通,难道自己曾经无意中得罪过国公府的人吗?

      陈夫人拉住钟妈妈的手说:“你快随我去见见老夫人,请她做个定夺。”

      随后转身跟郑敏儿说:“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你,母亲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郑敏儿说:“母亲您千万别放在心上,只要我妹妹好好地在国公府待着,再多等些时日也无妨。”

      陈夫人领着郑敏儿一起去找赵老夫人。

      听陈夫人说明来意后,赵老夫人也很惊讶,毕竟他们从未与国公府交过恶,现在他们贸然拒绝了自己的帖子,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陈夫人满面愁容,家里的事情一个比一个棘手,家里的男人却没有一个是中用的,每回出了什么事,只有自己和赵老夫人忙前忙后,二房和三房的人坐享其成,现在同样如此。

      赵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说:“你莫慌,我年轻时与老国公夫人有些交情,正好再过十日就是她的寿宴,到时候你与我一同前去。”

      陈夫人这才勉强定下心来。

      十日,竟然还要这么久吗?

      郑敏儿着急起来,她不知妹妹现在是否还活着,只怕她早已凶多吉少。

      跟随陈夫人离开后,郑敏儿说:“母亲,我记得您说,您把我妹妹交给了盛二公子的人,那我想请母亲打探打探,那盛二公子是否回了京,有没有带一个女孩子回来。”

      陈夫人被她提醒,恍然说:“你这话倒提醒我了。盛二公子自由散漫惯了,常年不在家,我明日就是去了国公府,只怕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你放心,我现在就叫人去打听打听,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有消息了。”

      又过了些时日,云府举办了一次家宴。

      郑敏儿陪同陈夫人一起出席,除了陈夫人还有云大爷,二房三房的人也来了,而且,郑敏儿还见到了陈夫人的大儿子,云际。

      云际看着年纪不大,穿着一身素色衣裳,不像习武之人。

      陈夫人见了大儿子,一面高兴,一面失望。表情极为别扭。

      但云际却笑道:“母亲近日身体可好?”

      陈夫人不悦道:“你还知道关心你母亲的身体,我问你,你这几日又去做了什么?”

      云际说:“除了在诗社里待着还能去哪儿?”

      “诗社,又是诗社!”陈夫人气不打一处来,自打儿子迷上了诗社后,功课不学,整日泡到诗社里,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云际只是笑,并不作答。

      余光一瞥,忽然看见了身旁的郑敏儿,云际深感诧异,说:“母亲,这位是?”

      陈夫人说:“你的妹妹,你叫她敏儿就好。”

      云际笑了说:“我竟不知母亲您竟然会大变活人,一个妹妹不见了,您又变了一个妹妹出来。”

      陈夫人皱眉说:“少贫嘴。”

      云际只好闭了嘴,转头看向前方。

      很快,他开口问云维说:“二叔,怎么不见三妹妹一起出来吃饭?”

      云维轻咳一声说:“她病了,在屋里养着,所以就不叫她出来了,以免过了病气。”

      但他的另一个女儿却抬起头来,用哭得通红的眼睛看向云际,欲言又止。

      云际说:“二妹妹你这是怎么了?眼睛怎么这么红?”

      云樱刚想说话,就被云维瞪了一眼,云樱只好咬牙摇头说:“无事,沙子进眼睛了。”

      “无事就好。”

      突然,云维的妻子刘氏站了起来,对着赵老夫人跪下说:“老夫人,求您别让我女儿嫁到季家去,她为这事已经三天不吃不喝了,我怕她熬不过去。”

      赵老夫人惊骇道:“你说什么?”

      云维上前一步甩了刘氏一巴掌,说:“好好的家宴你说这些晦气话做什么?”

      刘氏狠了心,捂着被扇肿的脸说:“老夫人,芷儿她与吴家公子自幼相识,两情相悦,这时候要她退婚另嫁他人就是要了她的命啊!”

      赵老夫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说:“既然这样,”她看向云维,说:“你不是有两个女儿吗?芷儿既然不愿,那就换一个。”

      云樱一听这话立即瑟缩了一下。

      但云维却说:“母亲,万万不可换。云樱的婚事不可退,只能芷儿让去。”

      “既然如此,”赵老夫人叹息一声,对刘氏说:“你好好跟她说,多劝劝她。”

      刘氏拼命摇头:“老夫人,求您可怜可怜芷儿吧,她性子烈,说不吃不喝真的就一口米汤也不肯喝,我只怕她熬不住啊!”

      赵老夫人又是叹息一声,叫人去把刘氏扶起来,说:“我随你去看看她便是。”

      陈夫人不放心,也跟着一起过去。

      陈夫人要去,郑敏儿自然也要跟着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云芷住的院子。

      可人才刚踏进院子,就见里面的一众丫鬟仆妇乱作一团,惊慌失措。

      刘氏不高兴,说:“都跑什么?”

      有人回答说:“不好了,三姑娘跳池了!”

      “什么?”刘氏一口气没缓上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与刘氏相比,赵老夫人镇定许多,她一面叫人把刘氏安顿好,一面叫人快去把云芷捞上来。

      好在发现得及时,云芷只是呛了几口水,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

      云芷一看见赵老夫人就哭,说:“祖母您救救我吧,我不想嫁,我就是死也不想嫁。”

      赵老夫人没有答应,但她却让云芷好好休息,其余的什么都不要想。

      云芷以为赵老夫人同意不让她嫁过去,当即跪在床上磕了个头。

      赵老夫人带着人离开,但是却把陈夫人单独叫到自己的房里。

      陈夫人知道赵老夫人找她过来是商量该不该继续让云芷嫁到季家的事。

      但赵老夫人却沉默了许久,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陈夫人琢磨着她的心思,说:“母亲,依我看,要不就别让云芷嫁过去了。”

      赵老夫人抬起头,看着她说:“不让芷儿嫁过去,还能嫁谁?”

      陈夫人没有先说换谁合适,而是给她分析为何不能选云芷。

      “一则芷儿自己就不愿意嫁,勉强把她嫁过去,万一她在那边还寻死,这可就得罪了季家,二则这门亲事圣上极为看重,我猜想季家之所以会同意结亲是想打消圣上的顾虑,若我猜的没错,那说明季家并不愿意放下过去的恩怨,那么如何挑选人选就要慎之又慎了。”

      毕竟陈夫人和赵老夫人可都是抱着化解两家恩怨的心思才去结亲的。

      要是嫁去的女儿不能得到季珅的宠爱,甚至不能生下一儿半女,那他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那么多嫁妆可全都打水漂了。

      赵老夫人听了后沉默了一阵,说:“既然不选云芷,那还能选谁?”

      陈夫人深吸一口气,说:“母亲您别怪我做事莽撞,儿媳觉得敏儿就很好。”

      “她?”赵老夫人十分疑惑。

      虽然说这些日子她确实很喜欢郑敏儿,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交给她去办?

      陈夫人说:“母亲您放心,郑敏儿的底细我已经仔细打听过,她家世清白,确实是一个孤女,这些日子她侍奉我们多么尽心尽力您也看在眼里,依我看,敏儿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赵老夫人还是不放心。

      陈夫人笑了说:“母亲您放心,她的妹妹还在我手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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