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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26章 我哥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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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病床前坐着一位长相明媚的女人。
“渴不渴?饿不饿?”明欢见她醒了,眉头才舒展开。
她也不知道,只觉得全身又无力又沉重的,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几天,她知道的是,面前的陌生女人在关心她。
可她怕了,立马闭上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劫后余生她没有喜悦,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推下山,她最喜欢的人想要她死。
银杏躺着,一点也动不了,她几乎全身都打了石膏,脸上和头上也缠着纱布。
杜颉救过她,他救过她啊,她本来是贱命一条,或许她会一辈子待在那阴暗的桥洞,一辈子忍受那些长满老茧的手,一辈子只能乞讨。
杜颉让她看到了生的希望。杜颉给了她新的生命。
生是杜颉,死是杜颉。为什么是杜颉。
她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不敢去想杜颉前面还笑着问她冷不冷,可下一秒……她不敢想。
明欢知道小姑娘肯定是怕生,她也没多问,一眨眼的功夫,就看到病床上的人哭了起来,她也没哄过人,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哦呦~宝宝别哭,别哭呀。伤口会发炎的。”明欢拿着纸巾替她擦着泪。
银杏第一次被人叫宝宝,一下哭的更凶了,眼泪止都止不住,她干脆扯着嗓子大哭了起来。
她才八岁,她应该可以哭吧,小孩子哭可以被原谅吧。
明欢也不敢再动她,就任由她哭了,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从山上摔下来,反正哭一哭应该会舒服些吧。
银杏哭的正忘我,病房门被人推开,梳着油头穿着正装的男人轻轻走到明欢身后。
明欢扭头看了他一眼,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小声的说:“去买份粥,要清淡的。”
男人一脸不可置信的抬手指了指自己,张了下嘴,口型俨然是一个我字。
明欢瞪了他一眼,直接眼神交流:难道让我去?
“行。”南绍谦无奈的点了下头,自己媳妇只能自己宠着了,他堂堂一介总裁,竟然要亲自去给一个小屁孩买粥。
银杏哭累了,红着一双眼发呆。
“你从山上掉下来了,还记得吗?”明欢刚问完就后悔了,她就不该问这茬。
眼看小姑娘小嘴一撇,又要哭,明欢立马凑到她面前,灿烂一笑:“你认不认识我呀,我可是大明星。”
银杏好奇的看着她,原来长的漂亮又温柔的姐姐是明星啊。
“我叫明欢,你叫什么名字呀。”
她本来没有名字,桥洞里的流浪汉都叫她丫头,银杏是杜颉给的名字。
他拽着她逃跑的那个午夜,脚下的路,铺满了金黄的银杏树叶。
可是银杏已经落了。
杜颉的月亮是牧夏,从来都不是她银杏,或许就连救她也只是一时无聊。
她硬生生压下眼泪,哑着喉咙道:“我叫慕夏。”
“真好听的名字。”
明欢这样说,银杏只觉得委屈,那根本不是在夸她,她想问,银杏这个名字好听吗,可是她不敢。
她好羡慕牧夏啊,牧夏有一个那么好的哥哥,就连她的杜颉都喜欢牧夏,就连这个名字都会被人夸好听,她好羡慕她啊。
明欢又问:“你知道爸爸妈妈的手机号么,他们肯定很担心你。”
原来她真的什么也没有。
银杏摇了摇头,全身都开始疼了起来,她说:“我没有爸爸妈妈。”
后来她什么都有了,包括牧夏没有的。
明欢把带她回了家。
在南家,明欢是妈妈,南绍谦是爸爸,她还有一个哥哥,比她大三岁,和杜颉一样大。
爸爸妈妈对她很好,哥哥也是。
现在她叫慕夏,是南家的小公主,她摇身一跃,从草履虫变成了凤凰。
她不知道自己走神了多久,牧夏的手一直举着,她最后还是接过了纸,随便在脸上擦了几下。
“当时天都黑了,我迷路了。”慕夏顿了顿,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她继续说道:“幸好遇到了一个漂亮的阿姨,她把我带了回去。”
她在撒谎,牧夏看的出来,可她不打算追问,只要现在她过的很好就可以了。
“你呢?怎么改名字了?还打扮成这样,我差点没认出来。”慕夏指了指她的头发。
“假发。”牧夏一边说着一边又咬起了手指:“我哥死了。”
小时候牧夏就喜欢咬手指,尤其是牧凉对其他人好的时候。多亏了她这个小习惯她才能认出她来。
慕夏突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她其实对她哥哥没有太多记忆,顶多就是一个脾气很好,会给他们糖吃的大哥哥。
慕夏有一肚子安慰的话,却不知道该从哪开始说。
那天她们在凉亭待了整整一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