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一念一菩提》同君饮

16、第十六章 偶雁各纷飞 双姝闹薛府

　　薛神医脸色不断变换，最后咬牙道：“我救。”对着群雄则大声道：“这天下间就没有我薛慕华救不了的人。”

　　叶念目的达成，也不再理会众人，只守在谭青身边。看着乔峰以“太祖长拳”与群雄周旋，仗着功力深厚力挫玄寂、玄难以及赵钱孙等人，却避过丐帮诸人不与其正面交锋。

　　以乔峰之能，大可来去自如，只是念及诸人皆堪称英雄未下杀手，反给了群雄可乘之机。眼见因夺了游氏兄弟圆盾而导致二人自戕而亡，乔峰本敬其英豪还盾于二人，弯腰之际，只听一声惊呼：“小心！”示警之人正是乔峰送来请薛神医医治的少女阿朱。

　　谭婆见阿朱示警导致谭公一剑刺偏，当下怒道：“好啊，你这小鬼头，咱从前不来杀你，你却出声帮人。”身形一晃，挥掌便向阿朱头顶击落。这一掌离阿朱头顶尚有半尺，乔峰已然赶上，一把抓住谭婆后心，将她硬生生的拉开，向旁掷出。阿朱虽逃过了一劫，却已吓得身子渐渐软倒。

　　只听得薛神医冷冷的道：“这姑娘真气转眼便尽，你是否以内力替她接续？倘若她断了这口气，可就神仙也难救活了。”

　　乔峰见此为难之极，若他以内力替阿朱接续，必遭群雄毒手，若不管不顾，又有违侠义，念及此，乔峰转身朝厅口奔去，想着自己一走这些人也不能以阿朱相要挟。

　　叶念此时也在为难，她很清楚乔峰和阿朱都不会有事，本该像看戏一样轻松，可看着阿朱气息奄奄的样子，真担心让她这一搅和，保下了谭青却弄没了阿朱。

　　眼看乔峰几步冲到厅口，铁面判官单正惨然道：“先杀这丫头，再报大仇！”他大儿子单伯山应道：“是！”举刀向阿朱头顶劈落。

　　叶念早已被一番变故激的心神俱荡，踏着凌波微步向阿朱抢去，将她从刀下移走。突听得七八人齐呼：“小心！”回身一看，单伯山连人带刀已被乔峰用圆盾铡为两截。单正和他余下的三个儿子连同其余六七人在乔峰凛凛威势之下竟不敢向前，迟疑间反向她二人扑来。叶念暗骂无耻，只能仗着凌波微步带着阿朱闪躲。

　　乔峰骂道：“好不要脸！”呼呼呼呼连出四掌，将一干人等震退。

　　阿朱低声道：“我不成啦，你们别理我，快……快自己去吧！”

　　乔峰看了看二人，转过身来朗声道：“欺负两个小姑娘算什么英雄好汉，乔峰奉陪到底便是。”

　　叶念见乔峰将事情都揽了过去，也不帮忙，扶着阿朱来到谭青身边，一心护着二人。有那不长眼的过来，就拿钢针喂过去，也不杀人，专点穴道。

　　乔峰初始犹如猛狮一般，下手再不留情，直至将玄寂抓在手中，才猛然惊醒，说道：“我一身武功，最初出自少林，饮水思源，岂可杀戮少林高僧？我离丐帮之时，曾断刀立誓，说我是汉人也好，是契丹人也好，决计不杀一个汉人。可我今日却杀了这么多人”当即将玄寂放开，朗声道：“你们动手吧！”

　　群雄为他豪气所动，皆面面相觑，不愿上前动手。唯铁面判官单正的两子为他所杀，伤心愤激之下，举刀往乔峰胸口刺去。

　　乔峰想到致死不知自己的身世，心中悲愤难抑，陡然仰天大叫，声音直似猛兽狂吼。震得单正脚下踉跄，站立不定。单小山自旁抢上，挺刀刺出。

　　眼见刀尖离乔峰胸口已不到一尺，突然之间，半空中先是窜下一人，碰在单小山的钢刀之上，又扑下一人，却是头下脚上，天灵盖直撞单小山脑袋，两人同时脑浆迸裂。

　　却是一黑衣大汉立于屋顶，将人当做暗器投了下来，用长绳将乔峰卷起挟在肋下，再次甩出长绳，缠住远处大树，如此几个起落，已然远去。

　　众人见此情景，不由面面相觑，追，追不上，可就此放弃又不心甘。正犹疑间，突听一声狂喊：“还我儿命来！”原来单正见两子纷纷惨死乔峰之手，又无力报仇，便将怒火转向阿朱三人，举刀劈来。

　　“啊！”众人回过神来，只见单正举刀奔走不过几步，突然扔掉大刀，双手捂脸，大声惨叫，一道血流从指尖溢出。见此情形，众人均戒备的看向叶念，尤其是之前在叶念手上吃过亏的几人，更是忍不住后退几步。

　　叶念虽只露了几手，但在众人看来已是不凡，更想不到其小小年纪竟也如此狠辣，再加上之前已被乔峰气势所震慑，曾经豪气云天的群雄竟隐有退却之意，只是就此罢手又觉有失颜面。

　　这时，丐帮执法长老白世镜站了出来，向众人拱手道：“诸位，大丈夫行走世间，自当光明磊落，恩怨分明，不过是个小丫头，何必与其计较。在下方才已应了乔峰要照看这位阮姑娘，诸位卖白某一个面子如何？”众人自是见好就收，纷纷告辞离开。

　　至于叶念三人自是跟着薛神医打道回府，谭青是薛慕华受叶念胁迫不得不救，阿朱则是为了卖丐帮一个人情，再者二人伤势之重，饶是薛慕华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再自信，也是要费些力气的。到了他这种境界已是越难治的伤越喜欢了，于是半是强迫，半是自愿的接手了这两个病人。

　　随着二人伤势的恢复，叶念与阿朱也渐渐熟识起来，叶念是因着小说的原因本就对阿朱存有好感，接触起来更是喜欢其机灵古怪又爽快的个性。阿朱则是一开始在危难时受她援助而生出的感激之情，慢慢的熟识之后也不再拿聚贤庄一战上的说辞来敷衍她。

　　同时碍于她常与叶念这位一度在聚贤庄崭露头角的女魔头同进同出，薛慕华恐似担心叶念真的联合丁春秋对付师傅，恨不得叶念就此忘了他这个人，对其亦是能避则避。偏偏阿朱恨其广撒英雄帖才致使乔峰险些丧命，自是对着薛府可着劲的折腾，直弄的薛神医哀叹流年不利。

　　叶念略带纠结的问她：“阿朱，我是四大恶人的徒弟，你不怕吗？”

　　阿朱则道：“我是以彼之道，还诸彼身的姑苏慕容公子家的丫头，你不怕吗？”

　　叶念原本微皱的眉头又皱了几分：“你喜欢乔峰吧？你确定你家公子会同意这件事？”

　　阿朱脸上红了红，没有回答前一个问题，却道：“我与阿碧妹子本就不是慕容家的正经丫鬟，不过是从小寄住在那里，老爷和夫人还买了丫鬟伺候我们。当初老爷和老夫人说过等到我和阿碧……就送我们每人一副嫁妆。”

　　叶念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哦，原来嫁妆都准备好了，枉我还为某人担心。”

　　阿朱原本就微红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追着叶念就要打，二人追打间，来到了薛神医的药房前。阿朱之前为治伤吃了不少的苦药，如今见了药房就想退回去，却被叶念一把拉住，一本正经的说：“阿朱，行走江湖难免有个意外，咱们不如就此向薛神医讨些伤药。”说完，拉着阿朱向药房行去。

　　看着房间内一排排的医书和药瓶，叶念不得不感叹，这档次绝不是钟万仇的药房可以比的，即便如此，药房里的成药还是被她挑挑拣拣。见到如此土匪行径，阿朱觉得自己前几天的行为绝对是小孩子过家家。什么叫拿死人不偿命，她不由怀疑叶念是不是常作这种事。对于阿朱的疑问，叶念毫不犹豫的把钟灵给卖了。

　　阿朱不由感叹：“我还真想见一见这位钟姑娘。”

　　“老爷，人在里边有好一会了，您快去看看吧！”一个急切的声音响起。

　　“怎么不拦着，药房重地，岂是儿戏。”另一人斥责。

　　“小的们哪敢啊……”先前的声音微苦道。

　　接着，吱嘎一声，药房的门被急冲冲的推开，薛神医指着二人怒道：“够了，你们两个赶紧给我滚……”尚未说完，又急急地刹住，忍气道：“你们现在出去，我既往不咎。”

　　阿朱本就是古灵精怪的性子，见薛神医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哪有轻易放过的道理。“曾听闻药香比一切的花香果子香都雅，如今正好见识见识。”说着就朝丹炉走去，一副放火的架势。

　　薛神医是生怕阿朱毁了自己的宝贝，急急向阿朱抓去。阿朱仗着自己身巧灵便，就与薛神医围着丹炉你抓我逃，偏还淘气的时不时推一下丹炉。

　　叶念见二人绕起来没完，又担心真把丹炉推翻毁了一室药材，只好背后点了薛神医的穴道。

　　叶念本要拉着阿朱一起出去，谁知阿朱看到薛神医那因为生气而翘的越发厉害的胡子，不顾薛神医杀人的眼神，用手指一根一根揪了起来。叶念想到薛神医对自己那半黑半白的胡子的宝贝程度，实在于心不忍，便独自出去，在外等候，还体贴的把门关上。

　　过了好一会，才听到开门声，叶念一转身便怔在原地，只见薛神医头颅微扬，手捋胡须，半睁着眼望向念。叶念不知里面发生了何事，急急奔向屋子又突然顿住脚步，望向薛慕华哭笑不得道：“阿朱，你可真够胡闹的了，我师兄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咱们就得被扫地出门了。”

　　叶念话音未落，就见薛神医放下捋胡须的手，一蹦一跳的朝她跑来，不可置信的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还从没有人识破过我呢！”

　　叶念实在无法面对有着一张神医脸的阿朱，只好别过头去，道：“他药房都快被咱俩给毁了，你又拽下他好几根胡子，他还能那么淡定的看着我？再说我的点穴功没那么逊吧。对了，你这胡子怎么弄的，不会是真的吧？”叶念正好奇的研究她下巴上那一缕假须，就见阿朱甩给她一个“你聪明”的眼神。

　　此时的叶念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好捂住脸，默默哀叹：“他那么大岁数的人了，你把他衣服扒了也就罢了，怎么把人家的毛也给剃了？”

　　正在这时，一缕琴音隐约传来，起先叶念还未在意，然而，当一声吟唱伴着琴音传来时，却勃然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