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曼]不二臣》姑苏馄饨

56、好疼

　　“呃！”

　　又是一拳砸，零零碎碎的拳脚宛如雨滴一般落在他身上，骨头断裂的疼痛仿佛要将他一口一口嚼碎。可赛罗仍旧没有任何的回击，身上的那些伤痛与他心中那撕心裂肺的痛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王竟然骗我们，这小子有什么厉害的？还不是被我们打得没法还手。”罪域的小怪物们得意洋洋地享受着欺凌所带来的痛快。

　　“就是，我看他就是个废物。”

　　“哈哈哈哈哈......”

　　无尽的嘲笑与谩骂，赛罗狼狈地趴在地上，恍恍惚惚之间他再一次回忆到了童年的那一幕幕。幼年无父无母的他在暗之国常常被人嘲讽是没人要的野种，又因身体内能量会暴走，他们又说他是怪物。

　　他渴望且敬爱着的父亲总是将背影留给他，而他的母亲也永远离开了他。

　　那是赛罗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自己的母亲。母亲的手好温暖，她对自己说：“都已经长这么大了，我的阿零。”

　　母亲是笑着走了，带走了他深渊之中的唯一一缕光芒。

　　后来，他身边唯一一个会拥抱他的人也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赛罗扯动流血的嘴角，钻心地痛，他却强行露出了一个苦笑。好像他这一辈子都目送着别人离开的背影，从没有人向他而来。

　　赛罗看着血色重重的罪域，蓝眸之中点点星光逐渐消失，他有些疲惫地要闭上双眼，就让他这样再也不醒来吧。

　　好累啊。

　　可就在这时那些欺凌他的怪物却忽然全部停下了手。

　　“啊！”

　　随之响起的是他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嘶吼声，就像是枯树枝疯狂刮擦一样难听。

　　一道光芒划破了这阴暗深红色的天际，那光芒分散成许多的细长的利刃，密密麻麻宛如千千万万根针般瞬间一齐落了下来。顷刻之间这些怪物就像是被扼住了咽喉，奇怪地扭动着身子倒了下来，看上去痛苦极了。

　　赛罗隙开星眸，在那一片脏红之中有一个身影正在朝他飞速地而来，随着距离的拉进，他不由地睁大了眼眸。

　　“阿零！”

　　卡帝斯正向他伸出了手。

　　可罪域的怪物却纷纷阻挡了他们两之间的路，卡帝斯蹙了蹙眉，手中汇聚出了一团金色的光芒，那光芒成形变成了一把金色的弓，她凝聚力量拉弓，方才的万千金箭再一次出现，随着她的玉手一松，万箭齐发。

　　她怎么会来这里？！

　　赛罗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他睁大双眸，以及身边那强大的光告诉他这一切是真的。

　　她来了！

　　罪域里的怪物在这里待久了，吸取了宇宙里最纯正的负能量，加上罪域会像美塔领域一样消耗卡帝斯的力量，在这里掀起一场大战对于她来说是相当不利的。

　　刚才一波的集中攻击招引来了更多罪域里的怪物，他们可以利用场地优势幻化成虚体融合进罪域里，这样就能够完成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偷袭。

　　卡帝斯伸手凝聚一层光屏挡去了细碎的攻击，但她只生了两只手无法阻挡四面八方的攻击，很快她就被逼得无法主动展开攻势，只能以自防的状态维持。

　　就在那些怪物在罪域之中合成一团巨大的阴影，准备像鲸吞一般将猎物吞噬时，它们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怎么也动不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动不了了？”

　　“喂！你们别拖老子后腿啊！”

　　卡帝斯看着那群开始互相排斥的怪物感到奇怪，她回头看向赛罗所在的位置，却发现原本躺在地上的少年已经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他仅是单单伸出了一只手，一只手拉住了卡帝斯，强有力的力量便喷涌像一道绳索困住了那些怪物。

　　赛罗怒视着那群怪物，薄唇轻轻翕动：“破阵。”

　　下一秒，他一挥手，那些怪物被硬生生地从罪域空间里面给拉扯了出来，尖利地哀叫着。

　　赛罗手稍微一用力，卡帝斯就感觉到背上靠在了结实的胸膛上，他伸手将卡帝斯圈绕在了怀中，握着她的手腕。

　　帕拉吉开始疯狂地闪烁了起来，卡帝斯感觉手臂上有一股巨大的能量要将她的手都压断，若是赛罗不托着她的手的话。

　　在能量共鸣下，帕拉吉手镯变成了帕拉吉之弓。赛罗附在她的耳边，声音有些低迷沙哑：“看好了，我教你，弓箭应该这样用。”

　　等离子暗火花的能量呼应着暗之神诺亚的能量，整个罪域的负能量都跟着随之暴动了起来，帕拉吉蓄满了能量，赛罗让卡帝斯松手，后坐力刮起的飓风吹起了两人的发丝。

　　卡帝斯有些睁不开眼，但她的身后却始终有一堵稳如泰山的墙可以倚靠。

　　那可是刺穿过凯撒贝利亚能量核心的一箭，威力大到那些怪物被迫四分五裂地解了体。但这还没结束，帕拉吉的箭矢连他们身后的一切都要刺穿，这意味着隔绝罪域与外面宇宙的这一层次元墙壁也将被捅穿。

　　足以见赛罗愤怒的程度。

　　那群残缺的怪物纷纷四散而逃，那股黑暗力量是他们所不能企及的强大，在此刻他们终于相信了他们的王给的警告，这个少年确实只要动一动手指就能杀了他们。

　　就在罪域壁即将破裂之时，一道光屏倏然出现将罪域的破洞包裹了起来，其与帕拉吉凶猛的力量相撞，整个罪域都晃动了起来，怪物们不安地捂着头蜷缩在地上，低等的生物无法承受这一股能量冲击带来的波动。

　　赛罗反应迅速，帕拉吉之弓瞬间幻化成了盾形将两人牢牢地护在了后面。

　　冲击抵挡过后它再一次回到了主人赛罗的手腕上变回了银镯。

　　“哦？我还以为你真是废了才会来这鬼地方找死。”罪域之王一身蓝甲出现在了那一道可以抵挡帕拉吉的能量之中，但他身上的铠甲还残留着因为抗下帕拉吉攻击而破裂的口子。

　　赛罗看着他竟完好无损地从帕拉吉的箭下走了出来，不禁拧了拧眉回忆道：“刚才那股力量......你难道是......”

　　罪域之王全身都穿着密不透风的铠甲，只露出来一张嘴，根本看不到任何特征。但赛罗可以感受到刚才他使出来的那一股力量和自己有着高度的共鸣，似乎有着同样能量源，既然如此他就只可能是那一个人。

　　“没错，我就是在你之前的上一代暗之子，雷杰多。”

　　雷杰多弯了弯唇，伸手摘下了脸上那一面沉重的面具，一张俊朗的面容暴露了出来。

　　一代暗之子只有在彻底陨落之后才会诞生出新一代的暗之子，而赛罗被选为暗之子就意味着上一代暗之子雷杰多已经消失，没想到他竟然会在罪域里面。

　　雷杰多的目光掠过赛罗落在了他身后的女子身上，那个女子生得美极，拥有一头少见的金发，还有一双令人不由自主去注意的琥珀色美眸。

　　似乎是感觉到了雷杰多的目光，赛罗侧了侧身将卡帝斯挡在了身后。

　　雷杰多对于他的举动感到十分好笑，调侃道：“赛罗，你确定要离开罪域？当时你可是自愿进来的。”

　　赛罗张口却迟疑了起来，他侧眸看向卡帝斯，目光复杂又暗沉了下去，他尤记得那日卡帝斯亲手推开了自己的痛苦回忆，不敢再期盼着。

　　忽然，赛罗感觉到手上一紧，垂眸看到自己的手背一双手牢牢地包裹了起来。再次抬眸，他鼓起勇气去看那双琥珀美眸，小心翼翼地寻找。

　　“阿零，我来带你回家了。”卡帝斯轻声地告诉他。

　　那一刻，赛罗终于寻觅到了，他看到了那双琥珀美眸之中寻找到了自己的身影。

　　那双眼中有他的存在。

　　赛罗反扣住了卡帝斯的手，随后转身面向雷杰多，坚定的目光已经给出了他的答案。

　　雷杰多哂笑：“罪域可不是想进就能进，想出就能出的地方，你只有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我才能放你离开。否则，你除非打败我，这是规矩。”

　　赛罗明白自己与雷杰多的水平难分伯仲，他一个很难击败的劲敌，或者不如说这是他与自己的战斗。如果是曾经的赛罗，桀骜不训的他肯定会选择后者，管他什么理由，要打就打，不论输赢，只论生死。

　　但现在的赛罗只想活下去。

　　“我想回家。”

　　这就是他的理由。进入罪域是对生的绝望，离开罪域则是对生的渴望，他只是一个流浪在外的孩子，想要归家。

　　家？

　　家是何处？

　　雷杰多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对于他来说“家”是一个陌生的概念。他是宇宙之中幻化出来的意识，无父无母无友，生来便是孤身一人。

　　与生俱来的强者，到头来连一个归宿也没有。

　　见他愣神，赛罗问道：“雷杰多，你为什么会进罪域？”

　　“为什么会进罪域吗......”雷杰多似乎是听到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但又似乎并不是很喜欢这个问题，拖长了尾音，“可能因为我没有家吧。”

　　他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落寞，不过很快就被代替掩盖。

　　但他也没有再阻拦赛罗，只是转身又消失在了罪域的空间里面，离开之前他淡淡侧首对身后的两人说了一句：“快走吧，罪域已经快把你这相好身上的能量消耗完了哦。”

　　赛罗这才注意到卡帝斯脸色并不是很好，罪域领域正在吞噬她身上的光能量。

　　赛罗召唤出帕拉吉，在罪域的空间壁上打开了一个黑洞，搂过卡帝斯飞速地从那里离开了这活地狱。

　　划开的时空之门连接着原本的宇宙，帕拉吉将他们带到了一个宁静无人的星球上。赛罗慌神地将卡帝斯放在了树下让她身子可以靠着，不停地为她输送着能量：“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卡帝斯没有回答，只是阻止他继续输送能量的手，伸手抚上了赛罗的脸颊，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略过了那俊脸上的伤口。

　　眼角的红肿、嘴角的淤青和已经干涸的血迹......

　　分明这些伤口都不在她身上，可是卡帝斯却觉得疼得厉害，快要不能呼吸。

　　“疼吗？”

　　赛罗握住了她的手，眼中泛着红红的血丝，隐隐可以看到眼中闪烁着点点晶莹。他像是在撒娇一般地委屈道：“疼......我好疼啊......”

　　身上疼，心更疼。

　　卡帝斯起身抱住了他，少年高大的身躯此刻站在她的怀中显得如此弱小无助。原来上一次他那般委屈的眼神是因为失去了唯一真正爱着自己的母亲，他其实并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无坚不摧。

　　他也是人。

　　“带我走，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卡帝斯用脸蛋蹭了蹭少年柔软的银发，饱含着歉意对他道。

　　光与暗，善与恶，她此刻都不想再去纠结。

　　少年愣愣地抬起了头，目光之中带着几分惊异，随后皆化成了爱意与缠绵融入进了这一个阔别已久的吻之中。

　　遥想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吻还是赛罗强迫地她，然而这一次却是如此的温柔，充满了令人眷恋的不舍，似是要将对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气息交换之间，赛罗轻喘送了一口气，声音充满着诱惑的磁性，沉沉且郑重地对她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