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除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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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莱文回到屋内。
从索里斯那里，他想通不少，现在唯一需要的，可能就是时间来调整自己吧。
他进屋，看到老师原本就灰暗无比的脸色，更加的衰败，头上也冒出很多虚汗。
他连忙跑到老师身边。
“老师，你那里不舒服？”
他担忧的看着纳鲁，暗红色的眼中满是心疼。
“你应该好好休息。”
“不碍事，莱文。”
老者向莱文挥了挥手，不在意的说。
“我刚刚和这位库洛洛先生用了誓言魔法，身体有点吃不住而已。”
“誓言魔法？？！！”
莱文震惊的看着老者。
“您为什么——”
“莱文，我向你介绍，这位先生，叫库洛洛•鲁西鲁。”
老者打断他的话，给他指着库洛洛。
然后好像嫌莱文震惊不够似地，又抛出一枚炸弹。
“在我死了以后，你就跟着这位库洛洛先生吧。”
剩下，老者说什么，莱文已经听不清了。
他脑袋里就回旋着老师要死了，老师要死了，他以后要跟着那个叫库洛洛的家伙一起走。之类的信息了。
他蒙蒙的望着他的老师，暗红的眼睛中是伤是痛，然后他的老师说什么他也听不清了，什么除灵，什么旅行，这都不管他的事！
莱文快速的转头，不管老师在后面说什么的冲出屋子。
他的眼泪又快要掉下来了。
他不要给任何人看——
莱文出去后，屋内的空气有一些冷凝。
过了一会，库洛洛开了口。
“为什么要我带上这个——小孩？”
库洛洛无聊的问着老人，对于流星街出来的人，别人给他的东西，他从不拒绝，一切事物只有他丢不丢弃的问题。
“他对你之后的行程有用，这个预言，比它字面上的意思要多得多。”
老人淡漠的说着，藏起刚刚对莱文狠心后流露出的哀痛。他对于库洛洛时并没有对待其他人那样的慈爱。
其实老人知道他并不喜欢这个预言中的人，这个人从谈话中就可以知道，他冷酷、自私，内心没有丝毫可以称为善良的东西，他看别人的眼神和看蝼蚁没有区别。但活了上百年的老人用他处世为人的经验又知道这个人是多么适合当这个搅浑大陆这汪死水的人。足够的冷静，足够的强大，足够的聪明。也许莱文和这个人在一起会吃很大的亏，但这是唯一一个可以保莱文不死得人。
“你要相信。”
老人发出的声音充满疲惫，刚刚的一切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
“如果莱文对你没用，我很确定你会钻誓言的空子，找机会杀死莱文，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
这倒是，库洛洛孩子气的撇撇嘴。虽然从遇到这个老人时到现在他得到了或即将得到他想要的，但是如此被动的情况还是他第一次，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即使是因为客观原因他也难以忍受。
库洛洛站起身，黑袍子顺着他的动作顺从的滑了下去，白色的绒毛称在他脸颊的两侧，他的肤色如白玉般的冷凝，嘴唇在俊美的脸上勾出一抹弧度：
“那么在在3天后就该除念了？我衷心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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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灵就是猎人世界所说的除念，除灵师是一种天生的职业。他们生而就能看到他人身上的
灵能力，并有能力消除它。
在深渊大陆，除灵师是一种众人尊敬的职业，他高贵、稀有，只有少数有血统遗传的古老家族中才会出现他们的身影。
而纳鲁•库尔奇，这是老人以前的名字，他的家族便是大陆上家喻户晓的贵族家族，他们优雅高贵，坚持着血统的纯粹。每个库尔奇家族的成员都以自己的身份为自豪。
当然也有例外——纳鲁•库尔奇在七十年前叛出了家族，这件事在当时的上层社会引起了轩然大波，就连平民老板姓都会在茶余饭后对此事津津乐道。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叛出库尔奇家族，大家只知道，几年后，库尔奇家族对外宣称纳鲁•库尔奇已死，就此大陆上出现了一个没有姓氏的纳鲁大师。
这些库洛洛都不用知道，而且也不想知道，他只用知道马上他的念能力就会回来了。
在这间有些破旧的小房子里，纳鲁老人和库洛洛面对着面，旁边站的是多日没说话的莱文。
纳鲁叹口气，他的生命要走向尽头了，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他带了十年的孩子。他知道这个孩子其实一直在自责，自责他自己引发的预言，但这又需要什么自责呢？是他愿意付出性命，预言才会成功啊！
而对于第一次见到面前这个年轻人，在一见面他就知道预言的人就是他，这个年轻人的心脏有用链子缠绕着的一个小剑，那上面有着无穷的恨意，只有除灵师才能够除去的灵力。
他纳鲁是个除灵师，是一个七十年前就被定下誓言不能再除灵的除念师。
现在，是他死前的最后一些时光，也许他应该感谢当初家族的人定下如果违背誓言不会立即死去的仁慈，他还有一些话要对莱文说。
纳鲁老人蹲下，将之前准备好的道具放好。燃烧起的草药，召唤着远方的灵（念）兽，滚滚烟云中，一个体积庞大的灵兽化出了型，它全身通白，只有一张不知足的嘴，在寻找着食物。
库洛洛惊异的看着这个神奇的生物，似乎他就是在书中所提的念兽。那个肥胖的如毛毛卡虫的身体缓慢的向他蠕动，他毫无异色的看着这个恶心的东西钻入自己的身体，他旁边的莱文看到眼前的景象脸色变得苍白。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那个灵兽的身体因吃饱的满足而扭动起来，纳鲁看到时间已好就准备收起草药，驱走灵兽，而在他行动之前，库洛洛突然动了！
没人看到他怎么动的，只见原本狭小的屋子变成了封闭的空间，他的手上突然变出一本书，一群鱼从中游出，那群鱼在看到灵兽时，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啃食着念兽。
莱文保证这是他看见过的最恶心的情景了，一群长着尖牙的鱼撕咬着灵兽的身体，原本白色的烟状灵兽被撕了个稀巴烂，一点一点的被吞噬干净，然后这群鱼在打开门后全部消失。
“敢在我这里夺走东西是要付代价的。”库洛洛优雅的耸耸肩，仿佛没有自觉刚才的残忍景象是自己造成的平淡说道。
他看着那个老人发白的脸对莱文说：
“你不去照顾你的老师吗？他好像已经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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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鲁——老师。”
莱文站在床边旁，轻声叫着他老师的名字。他的老师陷入了半昏半醒的状态，他知道老师的时间不多了。其实他自从从索里斯那走来想了许多，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想只能沉默。虽然不希望老师就此死去的想法依然强烈，但他却明白了一件事——自己无权阻止老师的生存与死亡。而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
他看着老人即使打起精神，依旧显得枯萎的脸，那张脸竭力的微笑着，告诉自己他还好，莱文的心中那股酸涩苦痛的情绪便慢慢升起，眼泪都要溢出来了，好丢脸啊，莱文小声骂着自己，但在老师最后一段时光里，自己不能让他看出来忧伤。
“老师愿意让我为你画一幅画吗？”
平常神情淡漠的少年不知道他自己在对老人说话时红红的眼眶已出卖他，但老人没有说破的用近乎期许的眼光安慰着他，最终他的声音虽有些颤抖，但还是说出了自己愿望。
“可以，我的孩子。”
老人的声音带着喜悦，少年觉察到这是他们近一个月来老师第一次的好心情，也许放开老师，老师会更高兴，莱文心中难过又高兴的想着。
坐在一旁的库洛洛带着一种探究的眼光望着少年和老者的互动，他不否认，开始的时候，他觉得很无聊，但他看见少年从不知哪里掏出的画笔画布和画架，轻柔的将所有东西放好，以一种虔诚的模样，仔细的看着老人。
少年抬手缓慢有序的勾勒出人物的大致，一擦一抹都那么用心专注，他的脸上有微笑而安详的神态，这是库洛洛从没从任何人脸上看见过的，库洛洛忽然觉得也许刚才的交易没那么难以忍受了。午后的阳光打在了少年和老人的身上，为他们洒下淡淡的金边，而少年红色的眼睛，温柔又专注。
比窟庐塔族的暗淡，却更绚丽的眼睛，在浓密的睫毛下，红的能醉死人。
少年用心的画着，缓慢的画着，他看着笔下的纳鲁，安详沉静，满脸的皱纹舒缓开来，他仿佛年轻了十岁，变得没那么让人心酸。莱文突然想起了老师刚捡到他，逗他玩的日子。
拿玩具熊惹他的样子，教识别花草的样子，看他学习画画的样子，多个纳鲁老师的图片一张张的相互叠在一起，那是他们在一起的记忆，那么的鲜活愉快。
莱文恍惚的看着这样的老师，眼中出现细碎的迷离。他明白了什么，然后，他笑了，淡漠的脸上突然承载着朝阳的笑容，就像黑白的世界突然被太阳的刀子割开般，支离破碎后出现被掩盖的真实的绚丽。
老师，您说过，你想看我笑一笑，今天，我便笑给你看。
我会努力听您的话，跟着这个男人。
老师，祝您一路走好。
然后他搁笔，看见老人安详的合上眼睛。他的眼角，滴下一滴泪。
纳鲁•库尔奇享年一百零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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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除念
